第34章 友谊万岁
两人就站在粮车旁。
柳映水淡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赵成直接开门见山道：“在姑娘眼里，在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诶？
这开场白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柳映水细眉微蹙，不解道：“大人何有此问？”
赵成道：“姑娘只管回答就成。”
柳映水可不敢掉以轻心，便反问道：“若回答的不好呢？”
赵成笑，忍不住调侃道：“你还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你放心吧，我就当随便听听。”
“大人还真是好雅兴。”
柳映水拢了拢衣袖，淡声道：“大人英明神武，才高八斗，相貌不凡，威风凛……”
“停。”
赵成明显有些不悦道：“你在敷衍我？”
“不敢不敢，只不过……”
柳映水无奈苦笑，道：“大人，您乃是禁军的副指挥使，我却只是被流放的小小犯人，对于大人而言，我就是砧板上的肉，如何敢随意开口对大人评头论足？您就算再借我三个胆，我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这时候判断还为时过早。”
赵成沉吟片刻，忽然继续道：“这样吧，不问我，问问陛下，在你眼里，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何又提到萧扶风？
柳映水觉得此刻的氛围怪怪的，她开口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之前就是个大门不出的闺阁小姐，能有什么见识？纵然如今被大人看到了几分小聪明，那也是因为沦落至此，走投无路罢了，大人莫要为难我这个小女子……”
想要从柳映水嘴里撬出几句话还真难啊！
赵成磨了磨后槽牙，露出无奈的笑容。
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柳姑娘，既然你放弃了陛下和齐盛这两条路，不如看看摆在你眼前的第三条路？”
啊？
柳映水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反问道：“难不成你也想领取爱的号码牌？那我得实话实说，鉴于我这个人人见人爱，所以号码已经拍到了第二百四十九位，你要当二百五吗？我的意思是你要当第二百五十位吗？嘿嘿。”
“……”
“啊？不想啊？那回见。”
“……”
赵成的沉默震耳欲聋。
柳映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赵成也没阻拦。
这个狗腿子，到底想干什么？
柳映水深知方才的插诨打科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看赵成的模样，也不像是对她有什么情意。
柳映水觉得，她似乎又朝着赵成背后隐藏的秘密靠近了一步。
夜深了，柳瑞已经睡着。
柳映水回来的时候，燕九也已经没了踪迹。
听见动静，方荷忍不住睁开眼，瞧见柳映水之后，连忙低声唤道：“念念，你回来啦。”
柳映水凑到方荷跟前席地而坐，两人凑在一处。
方荷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柳映水答道：“赵成找我聊了几句，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方荷又问：“没什么事吧？”
柳映水摇了摇头，继而看向方荷道：“今日多亏了你，方荷，这件事我得和你道个歉。”
忽然郑重其事的道歉，方荷还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笑道：“干嘛和我道歉？”
柳映水道：“因为我利用了你。”
虽然进林子的时候，柳映水没有意识到赵成会跟来，但后来她听见动静之后，连忙赶了回来，并亲眼看到了赵成用短剑刺伤方荷的画面。
她本打算直接冲出来，但内心转念一想。
方荷已经被刺伤，若冲出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利用这件事，试探一下赵成的反应。
所以，后来柳映水口中喊的什么‘赵大哥’，还有什么‘执剑之人’这些话，都是她刻意说给赵成听得。
她要赌赵成的一丝良心，却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赵成这么容易对付。
她要做的就是在赵成心里刺下一根刺。
这根刺，足以让赵成想到他的师父，也足以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柳映水想着，若真解决了赵成，萧扶风必定还会重新派人监管流放队伍。
所以，赵成必须活着送他们到流放之地。
想要在赵成手底下讨生活，就得知根知底。
解释完这些，柳映水诚恳道：“方荷，我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救你，是我对不起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嗐！多大点事？”
方荷内心很是感慨，“念念，说真的，我很庆幸能帮到你，而且我明白，你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救我，一定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死，所以压根没有原谅你这一说，因为我从未怪过你。”
柳映水笑，“你就这么信任我？”
“当然！”
方荷握住柳映水的手，“这不是利用，是我们之间的情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为你这么做，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就像当初，我和母亲寻求你的庇护，你丝毫没有犹豫，还一直保护我们，这都是我们之间友情的见证，所以不要说利用两个字，身为朋友，我们就该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勇气。”
我的天爷啊！
这一刻，柳映水真想哭啊。
柳映水忍不住抬手贴了贴自己的胸口，朝着方荷道：“我们都要好好的。”
流放之路，一走就是半个月。
粮车上的吃食已经消耗殆尽，禁军解差和流放犯人一样，过了两天勒紧裤腰带吃不饱的日子。
等福康县的补给领取下来后，众人便要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
原本是需要禁军侍卫或者解差搭锅做饭，但他们哪里会喜欢这样的差事，一般都是找几个女犯人代劳，他们在一旁乐得清闲。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行程也越来越慢，眼下又乌云密布，狂风四作，眼瞧着一场憋了许久的秋雨就要落下来。
前方便是一条绵延数里的峡谷，众人要在谷底穿行，若是遇到暴风雨这样的天气，峡谷内可不宜行走。
今夜，流放队伍就要歇在峡谷附近的山坡上。
柳映水与方荷等人合力将手推车拉了上来。
安置好柳瑞，柳映水温声道：“父亲，我去附近瞧瞧有没有药草，如今天冷了，您的腿伤未好，日后怕是要长冻疮，咱们得早做准备。”
柳瑞道：“去吧，小心些。”
柳映水叫了方荷，刚打算往旁边走，就听见身后方荷欢喜的问：“燕九，你跟我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