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棉布手套
竟然不追究?
方翰看到赵成就这样离开了,一脸的不甘心。
尤其是柳映水装模作样的从方荷怀里醒过来的模样,简直是要多假有多假,方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不能假人之手,那他就亲自动手。
即便现在动不了柳映水,也得拿方荷出出气。
方翰在心里默默计划,这头的柳映水也满心思绪。
这个方翰,简直是太讨厌了,竟然还学会了告状那一套,好在赵成没理会他。
柳映水冷冷瞥了方翰一眼,朝着方荷提醒道:“最近你也要留意方翰的一举一动,我怕他报复我不成,拿你出气。”
方荷点头道:“放心吧,我只管守在我娘身边,才不会理会他们。”
“既然决定与他们划清界限,依我看不如早日分家。”
柳映水淡声道:“这个方翰的脑子里没少装鬼主意,万一日后真闹出什么乱子,也不至于牵连你们,方叔叔去得早,如今只剩你和你母亲相依为命,有些事情你得早做打算。”
闻言,方荷一脸感动道:“念念,除了你,再没人会替我考虑这些事情了。”
柳映水记得,从前方叔叔还在的时候,方荷也是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整日忙着走亲访友,到各府去游玩耍乐。
她母亲钱氏也曾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在盛京中有不少好友。
方荷虽然身为庶女,但方叔叔从未嫌弃过她们母女的出身,将她和家中的嫡兄看得一样重要,从小请了教习嬷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只可惜,父亲去得早,嫡母又跋扈,渐渐容不下她们母女。
可他们的身家性命都留在方家,母女俩也不敢反抗。
方荷也曾一忍再忍,却换不来一丝同情。
既然这样,不如把自己的心变冷变硬,和那些所谓的家人一样,不顾手足亲情,只一味替自己谋福祉。
柳映水道:“若要了断,就早日写下断亲书。”
“嗯!”
方荷眸光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映水退到手推车旁,先替柳瑞的双腿上了药,然后靠在车边闭眼假寐。
看柳瑞的伤势,起码要三个月以后才能下地行走。
如今已经是十月末,从此处走到北疆寒天岭少说还有四五个月的行程,若走官道,她推车的时候或许能轻松些,但大部分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若想让自己少受些罪,还得提前准备些护手的东西。
“父亲,你先休息,我去找孙大人借点东西。”
“借什么?”
方才经历了野菜汤的事情,柳瑞心有余悸,担心道:“可不要再做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
“好。”
柳映水点了点头,便朝着旁边走去。
孙如海和手下的解差夜晚需要警戒,所以三三两两的分布在流放队伍各处,反观禁军侍卫倒轻松很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听着还很热闹。
“孙大人。”
柳映水来到孙如海跟前,询问道:“不知大人有没有准备针线?”
孙如海眼皮一跳,反问道:“针线?你又要针线做什么?”
柳映水摊开双手,无奈道:“我的手磨破了皮,疼的厉害,又不能耽误行程,所以想自己做一副手套,您看方不方便?”
孙如海低头一看,心中一惊。
巴掌大的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血泡,有得已经破了皮,血肉粘连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怎么搞成这样?”
孙如海蹙着眉道:“你的手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只怕给了你针线,你也做不成手套。”
柳映水苦笑着说:“总得让我试试不是?”
“罢了罢了。”
孙如海忽然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说完,孙如海便朝着旁边栓马的地方走去。
押送犯人的解差和禁军侍卫都可以骑乘马匹,孙如海走到自己的马前,从上头取下来一个包裹,又接着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柳映水见孙如海提了个小布袋回来,布袋里鼓囊囊的,他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模样,犹豫半晌才将小布袋递给了她。
柳映水茫然道:“这是……”
“别问了,赶紧拿着。”
孙如海懊恼道:“待会儿我要是后悔了,你可遇不到这种好事了。”
说完,孙如海将布袋往柳映水手中一塞,便扭头睡觉去了。
柳映水拿着布袋往回走。
见柳映水平安归来,柳瑞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借了什么?”柳瑞问。
柳映水赶忙跑到柳瑞跟前,父女俩脑袋凑在一处,柳映水小心翼翼的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双手套!
这幅手套是用棉布做的,里头塞得满满的棉花,针脚细密扎实,掌心处还绣了一朵浪花,绣工精致,惟妙惟肖。
怪不得方才给她的时候,孙如海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
这手套想必不是在商铺里买的,而是身边亲近之人亲自动手做的。
北疆天寒地冻,这幅手套也倾注了许多温情。
柳瑞愣了下,问道:“手套哪来的?”
柳映水如实道:“孙如海给的。”
话音落下,柳瑞的眉头便紧紧皱在了一起。
之前他也曾听柳映水提起过,这个孙如海对她十分客气,不仅帮忙找手推车,而且态度恭敬,完全不像是解差对待人犯的态度。
柳映水也很是疑惑。
她从前从未见过这个孙如海,如果说帮忙找手推车,是他生性乐于助人,但这次送手套,就说不过去了。
孙如海明显不愿割舍,却还是忍痛相送。
到底为什么?
柳映水从柳瑞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担忧。
“父亲。”
柳映水道:“你想说什么?”
“王八羔子!”
向来温文尔雅的柳瑞忽然爆出粗口,并且一把夺过柳映水手里的手套丢的远远地,骂骂咧咧道:“一把年纪了,还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他们是当我死了吗?”
柳映水:“……”
柳映水忙解释道:“父亲,您误会了!”
她连忙将手套捡回来,耐心道:“这手套是孙大人的珍爱之物,我看他方才一副不舍得的模样,想必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