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锅
虽然落在末尾，但柳映水始终没有掉队。
而且方才那位侍卫小哥也忍不住在旁边帮忙推车，他和方荷走在手推车两侧，倒是让柳映水省了不少力气。
闲着无聊，方荷开始和侍卫小哥搭话。
“侍卫大哥怎么称呼？”
“姑娘客气，你们叫我燕九就成。”
“莫非你在家排行老九？怎么你父母也不给你起个正经名字……”
“我爹死的早，我娘是个地道的村姑，大字不识一个，为了让我们吃上一口饱饭，我娘日夜操劳，哪里还顾得上起名字这种小事，反正就是个称呼而已，对我来说燕九和燕十都没区别。”
“抱歉……”
方荷面带歉意，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怜的身世。”
燕九笑着摇了摇头。
柳映水一直听着并未搭话。
虽然这个燕九态度和蔼，但他所说的话，柳映水一个字都不会信。
此人是赵成手底下的兄弟，就算刚才赵成的态度恶劣，但很有可能是他们主仆二人故意演戏罢了。
柳映水知道赵成来者不善，所以不论他手底下的兄弟表现的如何亲近，对她来说都是潜在的敌人。
“柳姑娘，你还好吗？”
见柳映水半晌没说话，燕九忽然看向柳映水询问了一句。
柳映水勾唇笑道：“还好，有你跟方荷帮忙，我轻快了许多，真是要多谢你们了。”
“姑娘别客气。”
燕九继续道：“我既然受了姑娘的恩惠，自然要知恩图报，日后姑娘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帮忙，就一定帮！”
“好，多谢。”
柳映水笑着应承。
燕九再次开口询问道：“国公爷的身体还好吗？”
“柳国公府覆灭，不论是国公府的老爷还是小姐都已经不存在了，侍卫大哥不必对我们另眼相看，日后便彼此称呼姓名吧。”
柳映水淡声道：“我父亲身上的伤势你们也有目共睹，我虽然略同岐黄之术，却也没有让我父亲痊愈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映水不知道燕九打听这些究竟是有意无意，所以她也只能含糊应对。
“唉，陛下实在是太过狠心。”
燕九忽然叹息，压低了声音道：“柳老爷戎马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陛下是非不分，说抄家就抄家，说流放就流放，这样昏聩的陛下如何能当一国之君？”
“就是。”
方荷一脸气愤，忍不住附和起来，“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咳咳！”
柳映水剧烈咳嗽起来，冷眸立即瞥向方荷。
方荷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透着几分茫然，但看到柳映水严肃的目光，半晌后她反应过来，后背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后怕！
他们本就是流放之人，若是在背上一条藐视君主的罪名，差不多可以直接上断头台了。
柳映水看向燕九，淡声道：“燕九小哥，谨言慎行。”
“……是。”
言罢，燕九也不再开口。
手推车上的柳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疏忽大意，她都已经明白谨言慎行四个字的重要性，相信日后不论遇到什么艰难的事情，都一定可以平安过关。
“薛家庄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迎来了这振奋人心的一声呼喊。
柳映水停下脚步，弯着腰将双手扶在膝盖上支撑着身体，稍作休息。
原身毕竟是闺阁里的大小姐，平日里锦衣玉食，外出行走多半也是乘坐马车，如今骤然被流放，还要拉着一辆手推车走这么长的路，即便是柳映水也有些吃不消。
细嫩的掌心磨出了好几个血泡，钻心般的疼。
“阿念，没事吧？”
柳瑞面露担忧，抬起身看向前头的柳映水。
柳映水咬着牙直起身子，回头露出灿烂的笑，说道：“没事，方荷跟燕九小哥帮了我一路，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原地休整，禁军侍卫开始在前头放饭。
人犯再次排起了长队，不过不同以往的是，今日的队伍格外的安静，看来大家都被累坏了。
“方荷。”
柳映水看向一旁的人儿，温声道：“你帮我和爹爹领了餐食可好？我想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药草。”
“好。”
方荷细眉微拢，担忧道：“要不你就坐着休息吧，等我领完饭，我帮你找。”
柳映水笑着摇了摇头，往旁边走去。
几乎是她离开的一瞬间，不远处的燕九便快步凑了过来。
“柳姑娘，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吧。”
“好啊，我要找龙血草。”
柳映水简单描述了一下龙血草的模样，并问道：“记得住吗？”
燕九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旁边的侍卫吆喝道：“给我送一个火把。”
趁着这个功夫，柳映水正好回头望了望。
她没有发现赵成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人又猫到哪里去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悄悄的窥探着此处的动静。
柳映水也很确定，燕九就是赵成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燕九拿了火把，朝着柳映水道：“柳姑娘，咱们只能在附近找找，千万不能走远。”
“好。”
说完，柳映水便弯腰仔细搜寻了起来。
她的手拂过地上的杂草，背对着燕九的时候，忙从空间内拿出药膏涂抹在了掌心。
龙血草有一股天然的香味儿，可以掩盖药膏的气味儿。
而且龙血草还是一种可以吃的野菜，虽然煮出来的颜色和味道不尽人意，但也是流放路上难得的维生素。
柳映水直接采了一大把。
燕九将他采来的龙血草交给柳映水，询问道：“这些够了吗？”
“够了。”
柳映水笑道：“够吃一顿。”
够吃……
燕九愣了下，“啊？”
柳映水笑笑，说：“这个龙血草需要口服。”
粮车上准备了锅碗瓢盆，不过流放初期大多都是从盛京带出来的现成食物，比如早就蒸好的窝头和木桶里的水，但是这些东西用不了两天就会吃完，到时候还是得解差自己动手。
柳映水带着龙血草来到了孙如海跟前。
“借锅？”
孙如海茫然道：“你借锅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自己动手做饭？”
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也学会野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