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池陆，你不会是不想救老大他们吧？”陈成警惕地看他。
陈成对池陆和对沈顾的态度不太一样，池陆是他们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不是可以换命的交情，大难临头各自飞，池陆不一定会冒这个险。
“陈成你别着急！”沈顾按着陈成往后推了推。
陈成一把挥掉沈顾的手，“你怎么回事，和池陆待得时间长了，和他一伙了？！”
池陆嗤笑一声，两条大长腿一叠，“什么一不一伙，你以为小孩过家家呢！”
“我弟弟还在呢，你觉得我不会管？！”沈顾面上难得急躁一回，也不按着陈成了，随他的便。
陈成压了压火气，脸红脖子粗：“那你们说怎么办！”
“咱俩就在这待着。屋里少了人，c区能干坐着不戒备？现在只有沈顾能把其他人的位置摸清楚。c区就算挨个对上号，知道少了沈顾，也多半往外面找，没人想到他已经在楼里了。你要是出去，打草惊蛇，靠咱们三个人和c区大本营对上，你嫌死得不够快？”
陈成知道池陆说得对，但心里别不过来劲，这会也不吭声。
“那我先去。”沈顾也不浪费时间，说完踩着椅子就攀上了来时的管道口。
池陆叫他一声：“沈顾。”
沈顾回身往下探，“什么？”
池陆仰着头在他脸上定了定：“你自己注意点。”
沈顾缩回逃生管道里，把铁架子重新架回管道口。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下皮肤，一早他就试了用植入体内的金属扣定位沈书位置，但无论是位置，还是沈书身体情况都被切断得一点痕迹也查不到，这让他更加心焦。
他只得继续一屋一屋的找，从下往上，期间倒是找到了不少a区的人，像陈成说的一样，他们都被分散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顾心态也越来越差。
再次攀登上一层，他动作愈来愈快，终于在尽头找到了关着沈书的屋子。
屋里有a区几个核心成员，薛冷和唐子也在。沈书混在几人里，看样子没被c区的人注意到。
沈顾来不及想为什么自己探测不到沈书的情况，不过沈书没事，他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闫良抽着烟立在c区一队人前，似笑非笑看着薛冷他们。
薛冷被带回来，没有半点狼狈，气势不弱闫良。
闫良之前看上去很有风度，不过这会却截然相反。桌面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一句没有，反而句句毒舌：“不知道薛老大听没听过以卵击石这个成语，c区要是因为你们几个人被吃了，那我也不用干了！a区的人想法都像你这么单纯吗？我开始怀疑a区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了。”
薛冷冰眸一挑，冰刀一样射向闫良，“闫先生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是来交涉的。”
“得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就想把c区归为己有，最后和军队干吗？”
“归为己有这个词你可用错了。”
闫良不屑道：“都被我扣下了，也别整道貌岸然这一套。”
薛冷扫一眼闫良身后的人，“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闫良眼睛一眯，没拒绝他，朝手底下的人扬了扬下巴。
两人出门，沈顾没探听的想法。他透过铁架子观察沈书，金属扣探测不到沈书的身体情况总让他不大放心。
他只看了片刻，就觉出沈书情况不对。
沈书耷拉着头，c区一帮人出去的一刻就马上靠在了唐子身上。
从沈顾的角度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只能看到沈书虚脱一样没什么力气。
他压低声音：“沈书，唐子。”
沈书似乎没听见，唐子和其他a区的人却猛地抬头。
“沈顾！”
“你们还好吗？”
唐子抱着沈书离近了些，“沈书情况不太对，他的信息素明明稳定下来了，但意识一直不太清醒！”
沈顾也没有闻到沈书的桔梗香，脑海中一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急忙道：“我得现在带走他！”
沈顾不确定自己想得对不对，可一旦真如他所想，那沈书留在这里就太危险了。
唐子当机立断，“你带他走吧！我们刚才一直把他挡在后面，闫良那些人不一定注意到他！”
沈顾也不多说，敏捷地移开铁架子。唐子把沈书抱起，沈顾就从上面接住他。
“我知道陈成在哪，薛冷下一步怎么安排？”
“如果谈不拢，我们就强行突破这里。”
“刚才难道不叫突破？！”
唐子咬牙道，“那不一样，现在还有转机。”
沈顾蹙眉，认真看他，“唐子，你实话告诉我，薛冷到底还留了什么后手。”
唐子欲言又止。
沈顾忍不住低吼，“现在是隐瞒的时候吗？！”
唐子闭眼快速道：“c区还有我们的人，如果老大和闫良谈崩，老大会直接向我们的人发送定位信号，他们负责接应我们，然后把‘炸弹’投入整个c区大本营。”
“薛冷就那么自信我们能逃出这里？”
唐子往身后看了看，“当然，我们的死士会把核心成员护送出这栋大楼。”
“那刚才为什么没——”沈顾话音突然顿住，“因为刚才不是最坏的结果？”
“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他们是合并c区的重要一步。”
沈顾的心像被浇了桶冰水，那第一批留在顶层为他们争取时间的人……
“薛冷这个疯子！”沈顾眼中血丝明显，“‘炸弹’又是什么？”
唐子抬眸：“是巨兽。”
沈顾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如果这里沦陷，c区白金光罩的军队顶不住，那……”
唐子没有说话。
沈顾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真的疯了。”
狭□□仄的逃生管道里，沈顾背着沈书重新返回池陆所在的地方。
他把传达的话带来，陈成一直沉默听完。看他模样，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薛冷打算的。
沈顾和池陆对视一眼，池陆道，“你先带着沈书走，在原定的地点等。”
沈顾也不耽搁，带着沈书马上离开大楼。他和沈书藏身在原定地点，沈书意识不太清醒，好不容易找回些清明，就会不停问唐子，“哥，唐哥在哪？”
“他很快过来。”沈顾不打算说实话。
“他走不了了……”沈书泪比话还早一步流出来，“我听到他们说的话了，他们身上都有自爆装置，他们走不了了……”
沈书绝望合眼，全身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不舒服，一直颤抖不停。
“哥，没他我活不了。”沈书想紧紧抓住沈顾的手，可用不上力气。
“他不一定回不来。”沈顾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自己精心爱护的弟弟说出这种话，他心情又酸又难受。
“不是，哥。”沈书强作精神，“我和他已经完成最终标记了。”
“什么？！”沈顾震惊失声。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沈书，一时不知道该先问哪个，脑子乱成一团。
最终标记和临时标记不同。
如果说临时标记可以缓解omega发/情/期的debuff，那最终标记就是能彻底解决omega身体里那头凶兽的关键。
打个比方，临时标记是抚摸凶兽三下，能让凶兽暂时乖顺下来。可凶兽毕竟是凶兽，时不时就会闹腾，反复抚摸虽然可以安抚，但凶兽习惯了这种方式，久而久之产生抗药性，作用只会一次比一次差。
而最终标记则是一步到位，直接驯服凶兽，让凶兽习惯和臣服，此后凶兽不再想要挣脱和发疯，只会思念依恋。这时alpha进入omega，凶兽反馈给omega的就是无尽的缠绵和幸福，让omega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能获得极致抚慰。
alpha和omega会建立坚不可摧的关系，像两条平行的线相互缠绕打结，融为一体，再也没法分开。
但如果这时一方突然死去，那另一方就会经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反噬。有人会因此丧失活下去的希望，有人会抑郁虚弱，就算再次恢复，那也是脱一层皮之后的事情了。
沈顾了解沈书，如果唐子真的死了，他绝对抗不过来。
“你们什么时候？”沈顾想起曹大伟吞吞吐吐和他说两人又临时标记的事情，那时他刚从野外回来，在外时间也超过了一周以上。
沈书被沈顾保护得很好，用的抑制剂也是圈里质量最优、效果最温和的，除了最后一次用了沈顾的强效抑制剂外，沈书的发/情/期一直很正常，在这种相对健康的状态下和alpha完成最终标记一个周足够了。
沈顾之前见沈书应激反应变好还以为是逐渐恢复了，现在才知道，是两人最终标记才让沈书情况好转过来。
“哥……”沈书哽咽叫他。
沈顾压下所有的震惊和想法，放轻动作摸了摸沈书的头。
“你在这里等我们，我回去一趟。”沈顾当机立断。
沈书难过得要命，两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人，一个是相依为命的哥哥，一个是感情深厚的爱人，他没法分清楚哪边更重要。
留给沈顾的时间不多了，他抱抱沈书，沈书的纠结他不是不知道，在沈书凑近时，他一个手刀打昏沈书，力道控制得很好。
把沈书放在隐蔽处，沈顾马上激活金属扣，金属扣很快叠积成一台小型机械笔记本，他从笔记本侧边拔出一条金属线，金属线头一拈便延伸开指尖大小的圆片，他把圆片置于沈书头顶，在电脑上操作后按下启动键。
电脑很快显示出一系列数据，沈顾快速阅过，在记忆那一列中仔细翻看。
沈书的记忆曾经被干扰过，有一段不好的记忆是他现在想不起来的，而沈顾也希望他永远不要记起。
确认沈书的记忆没有唤醒的可能，他才放心些。猜想沈书反常是因为得知唐子的危险才出现的反应。
机械本再次变成金属扣，沈顾收回耳下皮肤，低身吻了沈书额头，又利用现有的东西为沈书周围做了些伪装。
夜幕掩盖，他只身一人再次返回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