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关隘前
李平犹豫了一下,看到老葛头正专心地开着车,似乎没有走错路,他便是把问题憋在了心里,老老实实坐在雪地摩托车的后方。
老葛头的后背没有长眼睛——他并没有察觉到李平内心的疑惑,否则此时一定是开口解释了。
他沿着窄道一路开车,颠簸了好几分钟之中终于是抵达了一处关口,再往前就没有路能走了,这边正立着一面巨大的石墙。
这座石墙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它就像是从别的什么地方硬生生搬过来的一样,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
在它的墙面上找不到半点损伤与划痕,无论是风蚀的孔洞还是流水的侵蚀都寻不到一丝半点。
它甚至严丝合缝到了连一点能够被称为瑕疵的裂纹都找不出来。
比起自然的造物,它更像是工业化产品,标准又精确。
老葛头已经停下了车,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步态,随后缓慢靠了过去。
咚咚。
在连续敲击了好几次之后,老葛头退开一步,双手盘在一起站在一旁等候着。
过了有几秒钟,石墙的后方首先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随后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简短地问道:
“谁?”
“是老葛头,我回来了。”
简单的对白之后,石墙后面咚了一声,之后便闹出不小的动静来,老葛头就站在外面静静等着。
嘈杂了好几分钟之后气氛忽然安静下来,随后又是过了十几秒,石墙晃动一下,犹如金属门那样缓慢从中间打开,然后形成了一个允许两三人同时通过的甬道。
老葛头并没有着急走上前,他还是站在原地等待着,李平则是有样学样地站在他身后。
他从老葛头那不断在身侧摩擦着的双臂能够推测出这位老伯内心的忐忑来。
他似乎有些不安,倒是不知道这份不安来自于哪里。
李平这时候探头朝着那漆黑甬道里望去,他什么都没能瞧见,这似乎是一种经过特别处理的金属通道,在内部的墙壁上贴了不明材质的砖石。
站在外面的人因为光线原因影响看不到内部是什么情况。
这倒算是一个不错的防御措施。
很快就有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走了出来,这些制服看上去也极为厚重,不过还没有达到老葛头身上套着的那种笨重探险服的程度。
它倒是更像加厚版本的羽绒服。
一想起那种保暖实用的衣服,李平就觉得自己鼻子发痒,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虽然说在离开雪原之后温度就没有低到那种变态的程度了,但是这依然要比他记忆里面的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
冷上好几倍的那种差距。
他觉得大概到了南极那样的程度。
嗯,还是得快点到城里去,看看这个纪元的城市是什么模样,顺便再找个温暖的地方待着,填报自己的肚子,然后再规划规划接下来要做什么。
说起来深谷城有没有难民保障措施?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应该能弄些吃的吧?
之前老葛头的话语里好是是说能力者也不算特别稀有,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在刚刚李平还有点担心自己会因为特殊能力被送进研究所之类的地方给切片研究了。
李平的这一个喷嚏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当然,主要是蓝色制服们注意到了他身上那件单薄的病号服还有老葛头独自一个人归来。
这种特殊情况让一大半蓝色制服的人窃窃私语。
他们掩着嘴低声讨论起来,似乎还有人说些恶言恶语,引起一阵恼人的低笑。
“老葛头你这次回来的可真有点晚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随口招呼着,他走了过来,摆着手,随后又看向了老葛头的身后——他是刚刚少数几个没有被喷嚏声给吸引过去的人,所以此时还没有发现有关老葛头队员的情况。
“你的队员呢?”
看着独自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葛头,他愣了一下,随后关切地询问起来。
老葛头缓慢摘下自己的面罩,咬了咬早已经龟裂的青紫色嘴唇,沉默着没有回答。
话到嘴边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整个探险队几乎全灭的情况,他甚至就连遗物都带不回来一件。
呵,如果不是自己的运气实在够好,恰好碰上了能力者大人,恐怕自己也是回不来了。
他在心中自嘲着,又是侧过头悄悄瞥了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然后埋下头,低声说道:
“我们碰上雪原狼群了……”
这个回答的意思很明显,而对于老葛头那阴沉的回答,领头的人也是跟着沉默了一下,他的嘴角耷拉下去,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雪原狼那可是雪原当中极为可怖的存在。
寻常时候光是遇上一只都已经足够危险了,更别说是在温度持续下降的寒冻季里遇上狼群。
要知道,雪地摩托车可是会受到温度影响的……
他一面想着,一面走上前拍了拍老葛头的肩膀,说道:
“这是天灾,没办法的事情。”
在简单说了一句安慰的话之后,他没有管老葛头,而是看向了李平,这个刚刚起就一直站在老葛头身后的陌生少年。
虽然这附近的温度没有雪原上那么李平,但是至少也是在零下七十度。如此天寒地冻的环境之中,竟然还有人能够穿着这种单薄的衣服一脸轻松地站在原地?
不,不对,现在哪里还有这种单薄的衣服卖?哪怕是睡衣也要比这少年的衬衫厚上十倍不止。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这又是什么情况?”
领头的人好奇地问着,他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去指李平,告诉老葛头自己询问的是谁。没想到老葛头直接脸色大变,连忙拽住他,把他的动作给拦了下来。
“你可别乱指!这位大人是能力者!”
老葛头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低吼着的,他一时着急,只感觉嗓子眼一阵发麻,丝丝血腥味顿时上涌起来。
这大概是前不久的事情了,有一个平凡的探险者喝的酩酊大醉,他只是对着没人的空地指指点点,说着一些不着调的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