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哭鼻子了

    沈清撑着临厌往临家私人医生住的西屋走，她这才真切的感受到身侧的男孩真的长大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他因为害怕被医生体检抽血，在放杂物的北屋躲了一天，最后饿坏了肚子，找到的时候没有力气走路，也是自己把他扶着回主屋的，那个时候他还没自己肩膀高，不情不愿的跟在她身后吸鼻子。

    但现在，她不抬头都看不见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了。

    “这得多疼啊。“沈清凑近了些，她希望临厌能多靠在她身上一些，方便他借力，青年低着头，热热的呼吸擦过她白皙的脖颈，渐渐的在上面染上一层薄薄的粉，沈清只觉得有些奇怪的热。

    临厌勾了勾嘴角。

    他的沈清。

    “不疼，一会就好了。”

    他宽慰着，脚步却有些力不从心的沉重。

    “骗子，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了。”

    沈清虚握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牵扯到割裂的伤口，钻心的痛从她手上传来，她提醒着自己临厌身上只会更疼。

    临厌没有回答。

    来到西屋，医生和护士赶紧去调血和消毒医疗器材，临厌身上还有很多碎玻璃渣，又碰上赵有德的血，还要吃一些紧急阻断药。

    临厌的头靠在沈清身上，身后的医生用镊子给他清创，沈清有些困，她头发散下一缕，临厌目光暗了暗，修长的手指圈上那缕碎发，交织摩挲。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被自己的血染脏的裙摆。

    他攒钱买的白裙，因为一年的储存有些暗淡，他给不了沈清最好的，陈旧的裙子此刻又沾染了肮脏的血，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小，沈清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以为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害怕，于是用包了纱布的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掌。

    “我在呢，别怕。”

    沈清的神色温柔又心疼，临厌黑黝黝的眼眸中倒映出她温和轮廓的脸，他心中情绪翻涌，他习惯了旁人避如蛇蝎的模样。

    温夫人认为他的皮囊是魔鬼的躯壳，教会学校则会净化他，用任何方式。

    那些铁器击打在身上的痛楚是真的，荆棘也会刺痛皮囊，圣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能够宽慰一切疼痛。

    但沈清会护在他身前，会温柔的告诉他别怕，她从来不认同他的肮脏，临厌透着沈清眼睛，看见自己并不存在的伤口皮肉翻滚被人轻轻的包扎愈合。

    “我…不怕。“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但沈清已然焦急的用手抚上他的脸。

    “别哭啊，临厌，医生，医生，是不是身体还要什么不舒服，要和医生说。“

    临厌极力压抑的情绪最后在沈清怀里化成了委屈，他一抽一抽的埋在沈清肩头，就像一个半大的孩童想告诉家长自己有多委屈。

    “裙子，被我弄，弄脏了，还有很多很多事，舞会也搞砸了。对不起。”

    “沈清，对不起。”

    他长的好看，哭起来的样子多了分破碎感，反而是让人出自内心的想要心疼他，沈清无奈的帮他拍背顺气。

    “不怪你，等你好起来我们还可以跳舞，裙子我觉得很干净，而且真的很漂亮，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你保护我，我真的很开心。”

    “真的吗。”

    “真的。”

    “有哪里不舒服吗，要告诉我知道吗。”

    “没有不舒服。“

    “沈清，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