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3老笛的十六年前

    那一年，南海。笛飞声十五，慕永宁五。笛飞声从尸山血海中挣扎而来，慕永宁从皇城繁华中簇拥而来。

    那一年，杨昀春还未曾封御赐天龙，他跟随轩辕萧习武后任职皇城司第一次出任务便是给这当今的太子长女做侍卫。习武多年，他感受得到此女身后的侍卫中，他武功一定不是最高的。哎，五岁的小丫头郡主，真是一刻也闲不住。朝廷才开了禁海令便借了宝船世家陆氏新建的“白龙过江”号直奔南海游玩。

    “这剑与刀都是大荒剑冢送来的？”慕永宁昨日宿在停在南海港码头的宝船之上。她瞧着两个精致的匣子，一刀一剑，女孩子还是练剑比较好看，听说方多病也是选的剑，一看身手的杨昀春自己一众侍卫，都是用剑，那这刀……

    “什么声音？” 慕永宁听见船下毗邻的岸边有很嘈杂的打斗声，遂附在船舷看着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小哥哥被一群人追杀，这人使一把刀，伤痕累累，却未被追来的人讨到什么便宜。“杨昀春，这小哥哥竟然武力在你之上也！不知道能接相夷哥哥多少招？那群追杀他的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嘛。”

    慕永宁看得起劲，却听嘭的一声，小哥哥的刀被砍断，迟疑之际，一阵诡异的铃声响起，那少年捂着耳朵，面露痛苦，嘴角渗着鲜血。

    “蛊铃！真卑鄙！”慕永宁唾了一声，“我们也去！”

    杨昀春背着慕永宁飞身而下落在少年身前。慕永宁落地后取出腰间的玉笛奏起了清心咒。

    缓缓的旋律如沐春风，少年竟然完全没有被蛊虫支配的痛感，瞧了瞧身前吹笛的小女孩，一身鲜艳红色的云锦袄裙，头顶两侧挽着两个乖巧的小团子发髻，垂着长长的赤色流苏，面容白皙如雪，眼眸明媚如旭阳，腰间的双月玉玦清脆作响，他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小娃娃。她身后跟着的七八个侍卫也是个中高手。

    “把刀给她！”虽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可她身后的侍卫却如此听令，将刀闸递给少年。

    “小哥哥，这些人一看都不是好人。我的清心咒可以压制蛊铃的作用，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慕永宁对少年甜甜一笑。

    少年仿佛看到一束光，感到一阵煦暖的风，久违了的希望之感。接过那把双刃刀，与那些杀手混战开始。

    “他……竟然如此强！”杨昀春不禁感叹。

    不过一炷香时间，杀手们死的死退的退。他们明白今日这少年必定是摆脱了！

    少年看着退走的笛家堡的人，他……终于……终于逃出来了！精疲力竭之际，倒下。

    再睁眼之时，只见眼前一个放大的小娃娃的脸。是她，那个吹玉笛便可压制蛊铃的小女娃。再看自己，已被人包扎了伤口，换了干净的衣裳。

    “小哥哥，你睫毛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脸上一红，“笛飞声！”

    慕永宁单手支颐，谁家玉笛暗飞声，这名字倒是好听。

    “这把刀送你吧！”那是笛飞声刚刚御敌所用的刀，“我身边已经没有比你更配这把刀。”

    笛飞声摸着那把双刃刀，他如今逃出笛家堡也确实需要武器。

    慕永宁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想留你在我在身边做侍卫，而小哥哥你年纪这么小就如此造诣，他日前途无量。鲜衣怒马少年时，当真更适合去江湖行，或许你能超越李相夷！”

    “李相夷？”笛飞声关在笛家堡这些年，自然没有听过外面的事。

    慕永宁莞尔一笑，“你在这江湖上走一遭，便可知他。”随即叫侍卫拿来万人册，“听我娘说，武林高手的路便是从挑战万人册开始！”

    多少年后，慕永宁早已不记得五岁时发生的事，送出的刀，不过儿时开始游历江湖时众多奇遇中举手之劳的一段记忆。

    可，笛飞声记了一辈子。那年那时那人，他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一个小娃娃，是他生命中第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