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赶到瑞士见最后一面
于是夏妈妈就接了电话，“小陆，是我。夏梦在洗澡呢。”
电话那头愣了愣，半响才开口道：“伯母，我家老爷子下了病危通知，估计撑不过五天了……他想见夏梦最后一面。”
“啊，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在欧洲接受治疗吗？”夏妈妈多多少少也听到夏梦提起过这些。
上次夏梦还告诉她，陆爷爷经常发微信问夏梦过得怎么样。
对夏梦还不错的人，夏妈妈都是心生好感的，自然希望陆家老爷子能多活几年。
“……我也不知，情况突然恶化。”陆深只得这么搪塞道。
真实原因……真实原因是老头子去了瑞士接受治疗，药物被做了手脚，加了几倍的剂量，等医生发现时，已经器官衰竭了。
现在只是吊着最昂贵的续命药，强撑着见他们最后一面而已。
而他不可以告诉夏梦这个原因，否则她一定会自责。
陆深心里很清楚，陆家唯一被夏梦在意的人，只有陆爷爷而已。在她心里，他也不配与陆爷爷相比。
此事，定是格雷家族的人报复手段。
即便头目被捕，其他人却还在。警方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将这盘根错节、遍布欧洲的基金会一夜间拔除。
……
夏妈妈将此事告知了夏梦。
夏梦愣住了，她想到几年未见陆爷爷，再见，竟是永别。
虽然他是陆家人，但是对待夏梦却是不薄。
夏梦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她发了个微信给陆深：【什么时候走？】
陆深很快便回了微信：【明日一早。你简单地收拾一下，瑞士那边东西齐全，你不用带太多东西。】
夏梦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她嫁入陆家之前的日子。她在医院里的后花园里散步，看见陆爷爷和陆奶奶在石桌上下棋。她走了过去，陪着他们一起下棋。
一局胜负未分，打成了平局，陆爷爷对着陆奶奶温柔一笑，“不论输赢，只争朝夕。”
然后陆爷爷看向了夏梦，柔声道：“孩子，你来看我了。”
……
夏梦惊醒，一看时钟，才早上六点。
她无心再睡，爬起来洗漱化妆，简单地将要用的东西放进了小行李箱中。
她给自己做了个鸡蛋灌饼，放了火腿和生菜。这道小吃，还是因为陆爷爷爱吃，她才学着去做的。陆爷爷早年家里条件不好，那时能吃上鸡蛋灌饼，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奢侈。这个喜好，便一直持续到他成立了陆氏，当上总裁，董事长，随后退居幕后……
只是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她做的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眼泪终是流了下来。
她吃完早餐，陆深的电话就打来了，“我在楼下等你。”
一路无语，直到上了私人飞机，陆深才淡淡说了句，“你在飞机上好好休息吧，去了那边，恐怕也睡不好。”
陆深的眼框下泛着青色，胡子冒了出来。似是一整夜未睡。
夏梦偏过头，鼻子一酸。看来陆爷爷这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十八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在苏黎世机场降落。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等在了机场外。
陆奉铭的人，将他们接去了瑞士最顶级的私人医院，赫尔斯兰登医院的vip病房。
“你们来了。”只见陆奉铭颀长的身影站在病房门口，看向陆深与夏梦，低沉的嗓子有些沙哑，“爷爷等你们很久了。”
夏梦点点头，门口的保镖侧身让他们进去。
夏梦吸吸鼻子，深呼吸了一下，换上了笑容，推开包房里的门。
陆爷爷此时正浑身插满管子，戴着氧气罩，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部消瘦。
氧气罩上随着呼吸一下下地染上了白色的气体，随之又消散。这呼吸速度，明显比常人急促。
守在一旁的护士，看到来了人，便自觉走了出去，带上了门，等在了包房外、
陆深也没有跟来，留时间给夏梦和陆爷爷单独相处。
夏梦走上前，坐在了病床旁的凳子上，握住陆爷爷的手。
“爷爷，你睡着了吗？夏夏来看你了。”
陆爷爷听到了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球转了转，才看向眼前的人。
是夏夏，夏夏真的来看他了。
“孩子，你……过得好吗？”陆爷爷声音细若蚊蚋。曾经也是在商战里叱咤风云的他，而今垂垂老矣，病床上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这么一点声音。
夏梦凑近了听，才听到陆爷爷说什么。她的眼眶又猛地一红。
夏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过得很好。她此刻强忍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怕她一张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孩子，别哭，人都有……老的时候……”陆爷爷说道，勉强笑了笑，嘴角扯开了一点弧度，“我……我只是……要去找你的……陆奶奶了。”
夏梦点点头，眼眶氤氲着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面前的老人，语气却没有一丝哀伤，“你的陆奶奶，胆子小……一个人去了下面……那么多年，我也……该去……陪她了。”
夏梦的呼吸带着微微的颤抖，眼泪再也止不住，在她的脸庞划过，那湿润的泪痕像是一场不尽的绝望之雨，残留的苦涩味道在唇间迸发。
她低下头，轻声啜泣，眼泪一颗颗砸在了地板上，晕染出花。
“孩子啊，我还有个心愿。”陆爷爷说话声音越来越弱，似乎这样的说话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力气。
夏梦低下头，附耳到陆爷爷嘴边，听陆爷爷说话。
……
过了一刻钟，夏梦从包房内出来了。
她用英语对等在门口的护士说：“他睡着了。”
护士点点头，就进了包房内。
陆深和陆奉铭听到动静，此刻也从外面进来了。
陆深看到夏梦的眼眶通红，心底也狠狠地揪了一下。
只是男人如他，很少会流泪。
陆奉铭更是。
陆深从小到大，从没看陆奉铭流过泪。
夏梦看向陆奉铭，声音因为哭过而显得沙哑，“爷爷，还有多久的时间？”
陆奉铭沉默半响，阖了阖眼，“刚刚医生告诉我们，说撑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