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刺猬

    三年后

    &34;默默，你王阿姨介绍的小尹怎么样啊？&34;视频里传来秦女士的声音。

    欧阳默想起今天去见的那个普信男真是个人间极品，欧阳默按照约定上午十点到达阳光商场门口，等了20分钟小尹才到。

    &34;你好，你就是王阿姨介绍的小默吧？&34;小尹走到欧阳默跟前问。

    小默？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跟你熟不熟啊，就小默，而且相亲还迟到，让人家姑娘等你二十分钟，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的？

    &34;是的，我是欧阳默。&34;

    &34;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来晚了，你也知道我在大公司，平时都比较忙，你能理解的吧？&34;小尹说。

    欧阳默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随后又点了点头。

    小尹提议去吃西餐，欧阳默跟着小尹来到西餐厅。

    &34;听王阿姨说你是名校毕业，现在工作也挺好的，但是我觉得女孩子还是得以家庭为主，你觉得呢？&34;小尹假装不经意将车钥匙放在桌上说到。

    看你穿的人模狗样，没想到思想还停留在清朝，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男尊女卑那一套吗？

    欧阳默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小尹接着说：&34;我现在月收入足够养活一个小家了，现在开着一辆二十万的车，我爸妈在老家市区帮我买了一套三居室，一百多平，到时候我们回老家结婚，然后你留在老家带孩子，我来北京工作养活你跟孩子，你做全职太太就行，不用上班那么累。&34;

    真是痴人说梦啊，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开始安排别人的一生了。而且什么叫全职太太，每天起床只需要经营自己，家里大小事有保姆干的那叫全职太太。从早上起床忙活到晚上睡觉，每天素面朝天照顾孩子，伺候公婆，洗完碗筷又马上拿起拖把的那叫家庭主妇。

    别在这里搞pua 那一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能现实一点吗？家庭主妇那是上一辈人的的悲哀，不要再妄想着把悲哀延续到这一代。

    &34;我觉得上班挺好的，不上班会跟社会脱节，你要求你的另一半结了婚就要回归家庭，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有点自私吗？你一个人的工资也许可以养活一个小家，但是不需要赡养父母吗？&34;欧阳默压抑着内心的不满说。

    小尹以一声冷笑表示自己的不认同，&34;怎么会是自私呢？让你不用出来上班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这么想？再说我父母都退休金，根本不需要我来负担。我听说你父母也是有工作的，所以我才愿意跟你相亲。&34;

    &34;首先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以后成不成都还是未知数，你还是别过早地把我的未来规划的那么一眼就能看到头。其次，现在的社会男女平等，不存在男尊女卑了，我工作不一定比你差，足够养活自己还能为父母存一笔养老金。最后，我们俩不合适，我准备要考研了，不可能回老家当一名家庭主妇，过着手心向上的日子。&34;欧阳默语气坚定的说。

    小尹仿佛有点意外，&34;呵呵，你还要考研？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你现在说我们不合适，以后不一定能遇到像我条件这么好的了。&34;

    欧阳默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34;你条件好是你的事，我以后能遇到什么样的也不用你操心，我先走了。&34;

    欧阳默拿上包就要离开，小尹见状急忙说到：&34;今天这顿饭就当我请你了，你要是后悔来就找王阿姨跟我说。&34;

    欧阳默真是无语到了极点，根本不想再跟这个人间极品多说一个字，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欧阳默从包里掏出三百现金放在桌上，&34;不用你请我，我的这一份两百七，我自己给，多出的三十送你，你自己去买一瓶薄荷味的口香糖嚼一嚼清醒一下吧&34;。

    工作了三年的欧阳默跟之前到底是不一样了，以前说话唯唯诺诺，现在不仅是伶牙俐齿，甚至还能博弈普信男。

    欧阳默回到家躺在沙发上，秦女士发来了视频。

    &34;默默，你王阿姨介绍的小尹怎么样啊？&34;

    &34;不怎么样。&34;欧阳默不屑的回答到。

    秦女士追问：&34;什么叫不怎么样？王阿姨说他也是大学生，工作好家境好，性格也好，你不会没去见小尹吧？&34;

    &34;妈，我去了，我跟他不合适。&34;欧阳默有点不耐烦。

    &34;怎么个不合适？你跟妈妈说说看。&34;秦女士穷追不舍。

    欧阳默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34;默默，你都26了，不小了。过年的时候你姨妈给你介绍的小韦，我看也挺好，你也是说不合适，到底怎么样的才合适？&34;秦女士调高了分贝。

    &34;妈，过年姨妈带来我们家吃饭那个小韦，才跟我一样高这也就算了，开口闭口就是他妈妈说什么，明显一个妈宝男啊。&34;

    &34;什么妈宝男，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遭的词？张口闭口说他妈妈说的话，说明他很尊重他的妈妈呀，这是好事，你怎么还不喜欢呢？&34;秦女士叹了一口气。

    欧阳默忽略了秦女士本来就爱掌控孩子这件事，小韦张口闭口妈妈说正中秦女士下怀，秦女士当然满意得不得了。

    欧阳默干脆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

    &34;你说小韦不合适，小尹也不合适，妈妈也依你，但是你说什么样的才合适呀？你不说妈妈怎么知道帮你找什么样的呢？时间过得很快的，一年又一年，转眼30岁就来了，到了30岁就轮不上你来选了，你知道吗？你不要满脑子就是工作，工作能力再强，工资再高，最后都得成家！&34;秦女士又叹了一口气。

    欧阳默还是闭着眼睛，一副根本没听到的样子。

    秦女士一生气挂断了视频。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欧阳默毕业都三年了，想想刚进入公司时被戴忆玫针对，被整个公司传谣言，好在欧阳默挺了过来。现在好了，欧阳默也像戴忆玫一样，成为了部门的核心设计师，当初传欧阳默为了转正不惜被潜规则的谣言不攻自破。如今欧阳默在部门里算得上是与戴忆玫各撑半边天，当初部门里所有人都帮着戴忆玫，现在部分人已经倒向了欧阳默的阵营。

    星期一早上苏经理召开部门会议，欧阳默和戴忆玫各坐一边，各自阵营的人自然也随着主要人物分边坐下。苏经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他甚至还有点开心，毕竟欧阳默崛起之后，整个部门充满了竞争，部门业绩蹭蹭往上升。

    &34;是这样啊，公司接到一个大单子，你们面前放的文件就是项目的基本情况，你们各自先看一下，然后回去斟酌斟酌，出两套方案，周四拿个初稿给我看看，然后下周一同一时间开会再定一个最合适的。&34;苏经理说完把嘴里的茶叶吐回了杯子里。

    周四早上欧阳默和戴忆玫分别把方案拿给苏经理，苏经理看了之后表示都很满意，也都提出了修改方案。

    欧阳默回去之后埋头按照苏经理的建议将方案修改了好几遍，小雨突然走了过来，现在小雨已经是欧阳默这边的了。

    &34;欧阳，你看。&34;小雨用下巴示意欧阳默看苏经理的办公室。

    欧阳默刚好看到戴忆玫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进了苏经理的办公室，进去之后关上了门。

    &34;她肯定是给经理送礼去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为了项目，她给没少给经理送礼。&34;小雨小小声的说着。

    欧阳默又看了一眼苏经理的办公室，然后说：&34;管她呢，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34;。

    &34;你就是太耿直了，明明能力不比她差，有时候非要让着她干嘛？她送礼，你也可以送一点啊，经理喜欢喝茶，你也买点好茶送给经理呗。&34;小雨说。

    欧阳默自然是不屑的，戴忆玫给苏经理送礼的事欧阳默早就知道，毕竟给苏经理做了那么久的助理，甚至还看到过戴忆玫给苏经理发信息，要请苏经理吃饭。

    没一会儿戴忆玫从苏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戴忆玫送的礼奏效了，苏经理在会议上宣布选择戴忆玫的方案，甚至是戴忆玫没有修改过的那一版。这两年欧阳默虽然也做了不少项目，但都是戴忆玫挑剩下的，欧阳默早已经习惯了。

    &34;我就知道这个项目肯定又是她的。&34;小雨不满的说。

    &34;人家送礼也不是白送的。&34;发际线后移的亮哥说。

    &34;算了，我早就习惯了，还会有别的项目的，而且我手头的项目也还没做完&34;欧阳默笑笑说。

    戴忆玫拿着杯子要去接水，故意绕到欧阳默的工位旁说：&34;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么大的项目吃得下吗？做了几个我看不上的小项目就以为自己多厉害了，哼。&34;

    戴忆玫这样的嘲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欧阳默从来都是装作没有听到，面对从来不接话的欧阳默，戴忆玫也没办法继续下去，每次都是一开始便终结。

    九点了，公司只剩五个人还在加班，其中就包括戴忆玫和欧阳默。戴忆玫出去接电话了，欧阳默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走到电梯口，欧阳默听到卫生间那边有人在吵架，欧阳默轻声走过去，发现是戴忆玫在打电话，说话有点激动，听起来像吵架一样。欧阳默正准备离开，戴忆玫却哭了起来，欧阳默定住脚步，以为戴忆玫遇到困难了，想着看看能不能帮帮她。

    戴忆玫哭着跟电话那头人说：你们从来没为我考虑过，我上班这么多年，除了基本生活费和房租外，剩下的钱都寄回去给你们花在弟弟妹妹身上了，妹妹上学是我供的，弟弟买房也是我拿钱，现在弟弟结婚你们叫我拿彩礼，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就算是摇钱树，也要适当摇吧？

    看着平日里嚣张跋扈，天天穿名牌的戴忆玫，真没想到她过得这么难。

    戴忆玫继续抱怨：总是叫我找个有钱人，我上哪儿找？而且有钱人也不是傻子，我们家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人家有钱人是专门做慈善的傻子吗？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连买件衣服都只能买假货，我

    欧阳默看戴忆玫似乎有点崩溃，知道戴忆玫自尊心强，欧阳默赶紧走回了电梯口。回家的路上欧阳默心思很重的样子，她突然很佩服戴忆玫，但是更多的是同情，也能理解戴忆玫平日里的行为了。

    就如同刺猬，想要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在，就必须让自己全身都长满刺。

    第二天早上见到戴忆玫，她还是如往常一样，意气风发，充满斗志，丝毫看不出来她是昨天在卫生间哭到崩溃的戴忆玫。

    小雨凑到欧阳默耳朵前，神秘兮兮的样子，&34;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戴忆玫要结婚了&34;。

    欧阳默瞪大了眼睛，明明昨天还听戴忆玫自己说找不到男朋友的，&34;不是吧，你在哪儿听说的&34;？

    小雨继续凑到欧阳默的耳朵前说：&34;今天早上看到一个男的开着豪车送她上班，有别的部门的人路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大概是说筹备婚礼啥的&34;。

    欧阳默半信半疑，小雨继续说：&34;那个男的看起来都四十多了，姓戴的不会是要给人当后妈吧&34;？

    欧阳默皱起眉头说：&34;这又是听谁说的？&34;

    小雨笑了笑说：&34;这是我自己猜的。&34;

    欧阳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34;别乱传谣言哦，更别自己瞎猜，被戴忆玫知道了可不得了。&34;

    小雨看了看戴忆玫，耸了耸肩膀，撅着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欧阳默想起昨晚的事，又想想小雨说的话，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欧阳默转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灰蒙蒙的，没有阳光，但也没下雨，从玻璃上隐约可以看到正在努力画图的戴忆玫，微风拂过，戴忆玫将鬓边的头发抚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