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默默，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

    “默默，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你的中考志愿一定要填第二高中，第二高中是我们市的重点，春蕾中学都是些不务正业（学艺术）的人，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你听到没有？”秦女士一边做菜一边说到。

    欧阳默当然听到了，类似的话已经听了十几年，怎么会没听到。只是她真的想去读春蕾中学的美术班，原因有二：一是她确实喜欢过画画，但是秦女士认为画画会耽误学习是不务正业，所以她从来没敢表露出来；二是春蕾中学可以住校，一个月才放假回家两天，她觉得只要不住在家里就能逃脱秦女士的掌控，可是她知道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从小她的一切都被秦女士安排的明明白白，小到明天穿什么衣服，大到选择什么样的未来。

    欧阳默的爸爸欧阳山是一名法官 ，平时很忙，家里的大小事都是秦女士做主，当然也包括欧阳默的事。秦女士就是欧阳默的妈妈，欧阳默私底下喜欢称呼她秦女士，她是一名小学教师，平日里在学校管一帮小学生，也许是职业的缘故，她对欧阳默的管理可谓是“面面俱到”。自她记事以来，就一直过着机械化的生活，妈妈为她制定了生活学习计划表，精确到几点几分起床、吃饭、学习。多年来，她从不敢违背妈妈的意愿，直到初三的下学期，欧阳默听到同桌王钰与后桌的李晓晓在商量高中要去春蕾中学艺术班。

    “对啊对啊，春蕾中学真的很爽，录取分数低不说，以后考大学还能考艺术学院，没准能成明星呢。”路过的林心阳一直有个明星梦是众所周知的，并且林心阳确实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占了半张脸，高鼻梁、小红唇、尖尖的下巴，宛如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

    “我倒不是想当明星，我就是喜欢跳舞，所以想去春蕾中学的舞蹈班。”李晓晓说到跳舞时眼睛里都是带着光的。

    “我就怕我父母不同意”王钰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钰跟李晓晓、林心阳不一样，王钰的成绩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必定能考上重点高中。“春蕾中学要求住校，一个月就只放两天假，这样就不用天天回家听我妈唠叨了，每天就知道叫我学习，烦死了。不管，我一定要说服我父母”王钰信誓旦旦双手握拳举过头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嗯，为了自己的爱好和未来，一定要说服父母，自己的未来得由自己做主”，李晓晓说着将头扬的老高。

    “对”，林心阳也附和着。

    欧阳默虽然没有参与话题，可是王钰她们说的话，她一句也没落下，听得清清楚楚。她虽然不想当明星，也不喜欢唱歌跳舞，小时候喜欢画画也从未敢表露出来，但是春蕾中学要求住校，这一点真是戳中了欧阳默心底的那个点。从那一刻起，春蕾中学就如同一颗种子，深深地种在了欧阳默的心底，她也暗暗的下决心要说服自己的父母，可是她一回家看到秦女士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决心都不复存在。

    中考在即，志愿表一发下来，李晓晓和林心阳便将春蕾中学填在了第一志愿。王钰一脸羡慕，“真好，真羡慕你们，不像我只能把春蕾中学作为备选”。显然王钰没能说服得了她妈妈，可是起码王钰敢跟父母说这件事，欧阳默在家里还只字未提。放学的路上欧阳默一次又一次的模拟回家跟秦女士提出要去春蕾中学念高中的事，“妈妈，我想去春蕾中学读书”“妈妈，我可以去春蕾中学读书吗”“妈妈，我决定要去春蕾中学读书”……不行不行，她知道这些说法都是行不通的，可是她还是鼓起勇气想试一试。欧阳默刚进家门，“默默，我听说你们今天填志愿，你赶紧把志愿表拿出来，妈妈给你填，第二高中是市重点，以你的成绩一定能考上”。欧阳默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房间，慢吞吞从书包里拿出志愿表，心里好像有一支交响乐队在不协调的演奏，无比慌乱，她终究是开不了口。

    “默默，你在写作业吗？你赶紧拿志愿表给妈妈”。

    “嗯”。欧阳默展开那张被来回摩擦的志愿表，缓缓的拿起铅笔，那一刻她的手都在发抖，手心也冒着冷汗，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背水一战。她颤颤巍巍的用铅笔在第一志愿那一栏写上刺眼的春蕾中学四个字，她害怕极了，她已经想到了秦女士看到后的表情，顿时背后一阵发凉。

    “默默”。欧阳默拿着那张烫手的志愿表走出房间，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杀气越来越强，她的脚就像是绑了千斤重的沙袋走得那么吃力，越走越慢。秦女士是个急性子，她可等不了，三步做两步就走到欧阳默面前拿走了烫手山芋。这一刻，欧阳默感觉头皮发麻，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表述着恐惧二字，她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胸里，可是她的飞机场并不允许。

    “欧阳默，你想干什么”？秦女士将志愿表狠狠的拍在桌上。果不其然，秦女士炸了。秦女士的脸气得通红，可能因为这是欧阳默第一次违背她，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还没等欧阳默反应过来，秦女士又是一顿输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未来？你这样对得起爸爸妈妈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

    欧阳默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已经听不到秦女士的声音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女士把志愿表递给欧阳默，便回到厨房继续做饭，“默默，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你的中考志愿一定要填第二高中，第二高中是我们市的重点，春蕾中学都是些不务正业（学艺术）的人，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你听到没有？”

    欧阳默擦着眼泪点了点头，拿着那张已经被秦女士在第一志愿写上第二高中的志愿表回到房间，她的第一次反抗就此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