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最甜的糖
阿瑶想了一下,同小二吩咐了几句,然后便走进了屋子,将托盘放在桌上,说道,“这粥凉了,别喝了。”然后便开始揉手腕,这端着托盘许久确实是累了。
李莲花此刻心情说不上好,可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面带笑意,故作轻松的冲着阿瑶调侃道,“这回可听够了?”
她不过下去拿了个吃的,按理来说早该回了,她素来不会让自己离开她视线太久的,可她既然没回来,那就是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自然应该什么都听见了。
阿瑶看他这副模样便撇了撇嘴,“心情不好就别笑了,真心还是假意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李莲花听她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收回了笑容,喝了口茶。
“今天不同往日,我是故意偷听的,此事算我不对,我同你道歉。”阿瑶神色严肃的同李莲花说到。
李莲花却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般严肃,只笑着说句,“无妨,没什么不能听的。”
犹豫了一下,阿瑶还是说到,“你既还没放下,为何还要将她推走。肖紫矜并非光明磊落之人,他为人善妒,也并不信任乔姑娘对他的感情,若日后再生猜忌怀疑,两人必生嫌隙,恐难长久。”
他曾闻北离的永安公主善谋算,聪慧至极,能以面读心,这传言当真是没有半点虚假,阿瑶只与肖紫矜见了不过数面,不想竟能看的这般透彻。
李莲花只得苦笑道,“肖紫矜守了她十年,阿娩如今也依恋于他,他为人虽有缺点,对阿娩却是真心实意。”
前些日子才说喜欢他,如今言语中却质问他为何将阿娩推走,希望他同阿娩表明心意,只怕她这喜欢也不过是小姑娘一时新鲜罢了。
不知为何,李莲花心中竟有一些失落,就连李莲花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失落源自于何。
阿瑶没有立刻接话,她有些郁闷,心中早已是思绪万千。
如今的乔姑娘对“李相夷”,李莲花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愧疚和这十年寻找未果的执念,并非是男女之情爱。
如李莲花刚才所说,乔姑娘选择了嫁给肖紫衿而且也并未后悔嫁给他,一个人的心就这么大,给了一个人便要从另一个那里拿回来。
而且乔姑娘她喜欢的应该是从前那个风光无两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绝不是现在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李莲花。
不然她刚刚就不会发出为什么在花花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相夷的影子这样的疑问了,也更不会问出李相夷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这样的问题。
可她的花花对乔姑娘呢?
是当真如他所说是少时不懂情爱算不得数,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才故意远离,他到底还喜不喜欢乔姑娘?
想到这阿瑶只觉得胸口如堵了一口大石一般郁闷,她从不是什么隐忍的性子,自然也不会令自己陷入这般疑惑苦闷中。
于是便开口说,“我信事在人为,虽然尚未找到能解毒的法子,可若这碧茶之毒可解,你也不愿同乔姑娘再在一起吗?”
阿瑶就这般直直的看着李莲花,那目光极具侵略性,好似能直直看见人的心底。
这个回答很重要,她需要知道花花的真实想法,若是李莲花对乔姑娘仍有情谊,那么她会尊重他的选择,不再纠缠于他。
“我同乔姑娘早已再无可能,十年过去了,我们也早已有了各自的生活,而且谁说我没放下了,我刚才同她说了什么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过往一切早已如云烟消逝,我很喜欢现在这般无拘无束的生活。”
阿瑶松了一口气,心中那股堵塞之感也顿时消失殆尽了。
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他对乔姑娘应是愧疚,又带了一些对往日情分的遗憾,感叹有缘无份罢了。
情窦初开时遇见的人,总归是不同的,少时所拥有的那份感情虽如李莲花所言是年少懵懂,却也最为单纯美好了,哪怕时过境迁,这份情想起来也是值得纪念的的。
如李莲花所说,十年过去了,他们早已有了各自的生活,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颐指气使,狂傲自负的李相夷了。
况且若他真爱她入骨,想来十年前无了和尚让他回四顾门集众人之力寻找解药之时,他也就不会拒绝,一走了之了。就算是要诀别,要分开,也是该当面说个明白的。
因为那时候的李相夷并非必死之局,是他当时的不愿求生,才会有今天这般困窘的局面。
阿瑶觉得若是当真爱一个人,想来是喜欢同他日日在一起的,定不会放着活的机会不要,一心求死。
不得不说,阿瑶虽没有过感情过往,但因见的人多了,于男女之情看的到也是透彻的。
李莲花见阿瑶松了一口气,不禁笑了一下。
传言也并不全是真的,至少阿瑶一点也不似传闻那般冷面无情,一身煞气,在他看来,阿瑶同那些个小姑娘没什么两样,喜怒都在脸上。
“既然同乔姑娘已无可能,那花花不如考虑一下我。我先前说喜欢你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哪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阿瑶眨着眼睛笑着说。
她生的本就好看,一笑起来便更好看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爱意,好似如日光般温暖,给人希望,予人生机。
“我…”李莲花神色略显纠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所剩时日无多,本不该给阿瑶任何希望,可若是直言拒绝她,她怕是要伤心的吧。
只是他刚说了个我字便被阿瑶打断了,“我曾有心上人,只不过心上人另有归宿,于是便下定决心不再娶妻,也不敢再耽误姑娘。”阿瑶学着李莲花的口气,重复着先前他说过的话。
说完,阿瑶又接着说,“据我所知你只在少时同乔姑娘有过一段情谊,后来这十年间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可是你刚刚也说了同乔姑娘已再无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同我便是有可能的。”
阿瑶冲李莲花眨了眨眼睛,一副狡黠的模样。
李莲花没说话,他很少在嘴上功夫落过下风,如今却是不知道说什么,阿瑶眼里的那份坚定和浓厚的爱意让他这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先不说他已时日无多,就算碧茶之毒可解,这论年龄他也足足长了阿瑶近10岁。
论身份阿瑶是北离女帝的胞妹,声名赫赫的少年将军,无人不知的永安公主,尊贵无双,而他如今却只是一个江湖游医,如何配得上的阿瑶呢?
若是阿瑶知道李莲花心里怎么想的,定是极为开心的,因为他已经开始考虑合不合适了,而能考虑到这个问题就说明花花喜欢她,对她来说,只要花花喜欢他,那其他的就都算不得问题。
不过可惜的是,李莲花对于感情太过于内敛了,从未表露出半分,阿瑶未经情爱,所以她看不出,也猜不到。
好在这并不会让阿瑶对李莲花的爱意动摇,她还是如先前那般热情,执着。
“花花,我今年不过年满双十,我等得起的。我不会问你,你是否喜欢我,你也不必急着给我答案,我与乔姑娘不同,迟迟不答于我来说不是答案。”
“传闻都说我这人霸道,虽说不是什么好话,倒也没错。我只希望从你那听见我想要的回答,旁的我不想听的你说了我也只会当没听见,所以还请花花莫废口舌了。”阿瑶笑着说。
她真的很爱笑,就好像这世间于她来说并无任何阴霾之地,阳光永驻。
李莲花是真的有些无奈了,索性也不再开口,他知道阿瑶说的是真的,不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会如她所说那般坚持,他又何必故意去说一些令她伤心难过的话呢。
“这佛珠当真不要了?”阿瑶捡起了地上的那串佛珠问到,这东西他以往都带在手上的,今天却是突然摘下了,估计这应该是乔姑娘送的。
“不要了,那是李相夷的东西,他既已经故去,此物也该随他而去了。”李莲花说到。
“既然你说不要,那便不要了吧。”说着,阿瑶便走到窗边,将手串丢在空中,然后打出一掌,那手串便化成灰烬随风飘散了。
转过身来的阿瑶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李莲花看见她这副模样,出口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阿瑶吞吞吐吐的,慢悠悠的说着。
“就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阿瑶这般不好开口,可是又生出了什么变故?李莲花有些担心。
阿瑶一咬牙一跺脚,问了一句,“就是这天下最甜的喜糖是不是只有那一盒?”
说完,阿瑶有些尴尬,连看都不敢看李莲花,只得将头稍微侧过去,躲过去李莲花的视线。
阿瑶知道这样子问很幼稚,可是这天下最甜的喜糖她也想要,而且也没说这糖只有一份啊,多给她一份有什么不行的。
刚问完阿瑶就后悔了,因为她听见了笛飞声的脚步声,这笛飞声真是阴魂不散。
原来竟是这件事,李莲花不禁笑了,只觉得阿瑶到底是个小姑娘,这般懊恼害羞的表情倒不常见,不过却甚是可爱。
还没等李莲花回答,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中气十足的男声“想不到北离的永安王殿下竟然也爱吃糖那般甜腻之物,当真是前所未闻。”
来人正是笛飞声,身后还跟着金鸳盟昔日三王之一的阎王寻命。
阿瑶冲笛飞声翻了个白眼,“我也想不到堂堂金鸳盟的盟主竟然爱做偷听这般下作之事。”
阿瑶的语气可谓不善,不仅不善还像是咬牙切齿般说出来的,这笛飞声真是烦人,早不来晚不来,非这个时候来,她好不容易舍下脸面问了这个幼稚的问题,还没等到花花的回答就被打断了。
“不是我偷听,是你自己说话声音太大。”笛飞声语气平淡的开口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