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童七七的一天（第28章番外）
夜深人静，月斜沉寂，偶有蝉鸣、叶木莎莎声。
不卜庐里，药库房间，还有油灯一盏的光亮被人持提在手中。
“七七，去休息吧”，不卜庐的医师白术，对他收养的药童说：“今晚就不要在不卜庐附近做柔软操了，好吗？”。
“白先生，不做柔软操，身体…会僵硬”，七七面无表情，“七七……不听话”。
“可不是这样，别让我像个坏人啊”，白术急忙解释，“……收到的病人投诉太多，他们讲述说；晚上出去望风时，被一低晃的鬼影惊恐地吓到。虽然我向人们极力解释，却也无济于事”。
“好的，七七明白了”，七七在自己翻身找着什么，“笔记，在哪里……记下来”。
“给，这里”，白术摘起七七的帽子，将头顶的笔记本取给七七。
“白先生，晚安……”，七七看到笔记的文字后，想起问候白术。
“嗯，你也是”，白术简单回应，向房门外走去，“我去叫醒阿桂坐堂，不卜庐里的事务就暂时无需麻烦七七”。
……璃月港城的北近郊外，明清的月光下，七七独自一人寻得一块合适的巨石、其大小刚好容得七七活动。
“一、二、七、七……”；
“二、二、七、七……”；
“啊？我在数什么？……这里是哪里？笔记……原来七七在做柔软体操”。
月光穿林，枝叶蔽暗。近郊的小树林里，茂密的枝叶让人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七七所在的空地、月光照览无遗，并无树木遮挡。
一位做工晚归的伙计，为了赶上天亮交差的时限，正从这片小树林穿行而过。
他拨开灌木，折断遮挡视线的树枝，小心着地上的绊脚石。
“岩王爷保佑，可别让我遇到什么危险”，伙计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小声祈祷着，“……嗯？什么声音？是有谁在哪里说话吗？”。
伙计注意到，前边敞亮的空地，好像有什么人影在跳着舞蹈，其场面像极了说书人口中、不知是什么特殊仪式的祭祀舞蹈……
伙计靠近七七，发现只是一个小姑娘，宽心不少。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怎么会有孤身一人的小孩子？
于是，他咕咽口水，强压内心恐惧的心情，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七七的样貌：
只见石磐上的小女童，瞳目涣散、亦无表情；唇口无血色、面色惨白如雪，全身四肢缠绑的绷带、贴在额帽上的符箓，这些更是显眼得无法忽视。
“鬼、鬼啊——！”，伙计意识到近眼前的女童并非寻常，转身就向树林逃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吃回扣…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伙计在慌张的逃跑中，眼看自己离茂密的树林，只有几步之遥就能逃离这里。
嘭——！
突然，一只岩史莱姆猛地从他背后一撞，将他扑面地撞到树干上。
七七很茫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刚才……
“你在流血……”，七七注意到伙计撞到树干、鬓额被蹭破而流血，“受伤？……受伤要治疗”。
清白的月光下，七七仍是面无血色和表情，语气的平仄韵声也毫无起伏变化。
七七脚步无声地、只能听见森林里悉悉嗦嗦声音地，向着那位伙计靠近。
“不、不要过来！”，伙计一把扔开那只在他身上蹦跶的岩史莱姆，也顾不上被树枝刮划、连滚带爬又一溜抹烟地逃进了森林深处。
“受伤，不能乱跑……”，七七决定追上去帮助他。
虽说小树林的面积并不大，但茂密得过头，夜晚在里面穿梭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有人流血……包扎……”，七七一边探寻前路，一边口中念叨、以防自己忘记。
越过前面的灌木丛，好像这处地面上躺着一个黑影。
“流血、是受伤……不能乱跑”，七七下意识地抓住黑影人的手臂，“……你还好吗？”。
“[ika ya ]！”；
“[biat ]！”；
“[la]！”……
七七闯入了一小股丘丘的营地。
“好像不是……原来的人？”，七七表示很疑惑，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之后，丘丘人的小石子扔砸过来，击中了七七。
“白先生说，七七要保护自己……你们是坏人”。
寒气流转，剑芒映月。七七使用武力很简单地解决了聚集的丘丘人们。
……
“你回来了”，白术温柔地问询七七，“昨晚去哪里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天已经亮了”。
“七七去做柔软操，然后……之后的事情忘记了”，七七努力试图地回忆，“笔记……没有记下来，所以、事情不重要？”。
“好吧”，白术并不为意，“不过，看你乱脏脏的样子、身上怎么还沾着这么多树叶……”。
“长生，别睡了”，白术轻轻敲击，唤醒那条熟睡在他肩脖的白蛇。
“哈啊——，干吗，有什么事情需要打扰我的美容觉？”。
“拜托你，帮着七七收拾、洗漱一番……阿桂和我，与七七男女有别，还请我家的长生莫要推辞”。
“有好事不多叫我，使唤我倒是有一套”，长生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身体已经顺着七七手臂、爬绕到了七七的肩脖上，“弄得与平日一样就好，是吧？”。
“你是谁……很熟悉的感觉。长条条的白蛇，冰冰凉凉…很舒服”。
“七七，你就别翻你那本笔记啦！听我的话跟着走就是……！”。
不一会后，干净整洁的七七重新出现在白术面前。
“……要不是我没有手，我一定在她的笔记本上，将这件事记下来……反正七七也会忘记，不会发现是他人擅自添写……”。
“嗯哈哈……”，白术只是当作笑话听。
“白先生，今天……需要七七做什么？”。
“不卜庐的药材存量已经不多，需要进购一些……外地特产的药材自有合作的商会，但本地一些常用药…用量实在是庞大……”。
“……与药农当面聊聊也好，我们是有段时间没有去拜访过……瑶瑶应该也在想念七七了”。
晴早的空气很清新，但山路并不好走，更何况白术体弱多病…一直到中午时分，七七与白术才到达轻策庄附近的瑶瑶家。
轻策山上，多山野平沃之地，少树木、绿草小花覆延山野，加之山势平缓却地势高、光照充足，在这里种植药草再合适不过。
瑶瑶家就住在山腰转道处，其草药田地就在房屋周围连成一片，清淡的药花楹嗅数里，能看见许多蝴蝶、蜜蜂与晶蝶飞舞其中。
白术在瑶瑶父母陪同下，查看药田里各类药草的长势情况，之后、就在田间地头相互攀谈起来。
七七蹲在山道旁边，发呆、盯看着过马路的一队蚂蚁。
“七七，这个给你”，瑶瑶拿着一串糖葫芦过来，递送给七七。
瑶瑶也在七七一旁蹲下，发髻上绑系两个的大铃铛晃晃叮铛得响。
“你的皮肤这么惨白又冰冷，还缠着绷带……虽然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要跟着白先生……但白先生的医术真的很厉害，他一定有天能治好你的病”，瑶瑶努力地安慰着七七，她并不知道七七是僵尸，“可惜，我已经问过、我的师傅和其他仙人不擅长治病。我向他们提到你时，师傅们也只能敷衍我……”。
“病……？”，显然七七不明白瑶瑶在说些什么，“瑶瑶，可爱，像小团雀……这个红彤彤，甜的，好吃……”。
瑶瑶很活拨，七七也是位很安静又称职的听众，他们两个小孩子显得十分乖巧、一点也不惹人担心。
“白先生，我明白了，就要这些药材吗？数量还不小……不过，像琉璃袋、清心这类不好培养的药材，备量还是缺了一点量……但也就少几十来株的样子……”，白术与瑶瑶父母的商谈有了结果。
“请先生务必留下来吃顿午饭，也给我一些时间准备……”；
“……回去的时候可以跟坐着货船回璃月港，这样快些”。
白术没有推辞瑶瑶父母的好意。
一桌简单的农家饭后，瑶瑶的爹爹将药材一事都准备妥当……
白术乘船南下，回璃月港，而七七被嘱咐去采摘药材。
在瑶瑶的帮助下，七七无论是采摘草药，还是返回不卜庐，都很顺利。
七七与瑶瑶在玉京台分别后，回到不卜庐已经是午时的后半刻钟。
今天很清净，不卜庐里、没有什么看病的患者。
“七七，你回来的真是时候”，白术为最后一位抓药的客人、包捆好草药，“阿桂他帮衬着[南十字]添补药品库存去了，他们不久前刚返航璃月……所以不卜庐正缺人手”。
“药篓给我吧，你就在柜台里招待来客……我就在药库房清点存货、以便入账”。
“知道了，白先生。”，七七取出笔记，仔细记下来。
午后沉静，焚香药味缭绕在不卜庐内，并没有什么客患上门，于是七七就在柜台后做起柔软体操。
大概过去一刻钟左右，时间约是午时三刻，不卜庐来了新的客人。
一位吨重、体态肥沉的富贵商人装扮的男人，在家仆的搀扶下，气喘嘘嘘、学鸭晃步地走进不卜庐。
“有人吗？！”，家仆一进门就大声喊叫，“你们有贵客上门，我们家老爷亲自来商谈买卖”。
他们没有看到不卜庐里有人，但的确听到有人数数的声音。
无源之声，听起来稚嫩、无情感……富贵商人本就对鬼神一事深信不疑，加上他之前就听闻过不卜庐闹鬼的传闻。所以、即使现在是大白天，他已经害怕得渗流冷汗。
家仆不以为意，循声上前，在医药柜台的后面，看到了活动的七七，并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七七也注意到有人来了不卜庐：“你们好，要帮忙吗？”。
“家主，就是一矮小孩，没事儿”。
“呼——，这样啊……”，富贵商人安心不少，也粗吼着喊：“白术！白老板……开门就表示你在吧？”。
“在不卜庐内还请保持安静……”，白术从内门里面出来，拿着账本与毛笔，说话语气言寒，“……不要吓到我家七七”。
“哼，不必废话！”，富贵商人嘲不为意，“白老板，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来意！”。
“金老板，您遣人来过多次，我每次都让他转达给您：你的身体，肝脏负累、肾脾积疲、肠胃生灶病、血液淤塞难畅……”。
“啰嗦！你开的那些药，我又不是没按时服用！”，金老板很不耐烦：“价钱不是问题，快把延年益寿的[长生香]卖给我！”。
“……燃闻[长生香]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无益处，只会适得其反”，白术无视了金老板打断的话语。
这时，七七在用笔记记录者发生的事情——不卜庐里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事情。而那位家仆，则是站在一旁蔑笑，像是在看自己家金老板的一场笑话。
后来，白术失去了耐心，就干脆让七七取出几根[长生香]卖予金老板，但每一根的价格……是毫无疑问的天价！刚还在说不在意价格的金老板，正心疼着被割去一大笔钱财。
金老板出门就为自己点上一根[长生香]，凑近鼻子得闻烟香，顿感觉原本赘沉的身体变得轻飘乎乎。
突然，大地毫无预兆地晃动起来。
金老板听见远处有人隐隐地喊：“地龙翻身，岩王爷发怒啊！”。
地动山摇，人言慌慌，心虚的金老板心里害怕极了，心跳比晃动的地面还激烈。然后，他一个不慎、失足从不卜庐门前的阶梯滚落了下去。
按理说，金老板体态肥胖，滚摔下去也不会太严重，但地动过后、白术紧着上去查验：金老板面容紧绷，瞳孔骤缩，已经没有了心跳。
白术紧急行针，并驱唤七七拿来急效的救治药……但、即使调使神之眼的力量，也无济于事。
“已经死了，不必再做无用功”，长生劝告地说：“抬头看，我们待会要解决的麻烦还不小”。
七七捡回金老板装有剩余[长生香]的木盒，放回到金老板身上，“死去，很可怕，但也…没有办法……”。
至于与金老板一同而来的家仆，地动停止后，就慌张地跑掉，像是回去通风报信。
之后，却也如长生所说，不卜庐忙活到次日深夜后半，还有受伤者被送来。
七七与阿桂也拼命地努力援助……能救到的人，白术都帮着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