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年计划
三天后，国族革命党主席格雷尔正式颁布法令——《坎伯尼亚革命共和国三年计划》。
计划主要内容如下：集中主要力量发展工业，勘探矿脉寻找资源，引进蒸汽机和技术人才，培养大量的熟练工人，完成坎伯尼亚地区的初步工业化，将手工业并入机械化工业，建立稳定的革命共和国经济体制；全面推行农业集体化，建立农业生产合作社，训练一支可以保卫革命的正规工农军队。
计划目标：建设坎伯尼亚地区第一个小型工业区，实现工业的自给自足；农业集体化顺利完成，共和国境内有足够数量的无产工人，如果可以，手把手教导他们组建工会，和农业合作社合并为工农劳联会，赋予地方行政权力，建立全新的管理体制。
没错，作为革命共和国的第一个发展计划，格雷尔的野心不可谓不大。
他不仅要发展工业和经济，还要在此基础上推动管理方式的改变。
他不信任贵族，也不信任被派遣下去的官僚。
旧时代的思想残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根除，经济可以发展，工业可以强制性推动，唯独教育是需要循序渐进。
也就是塞拉昂村不大，坎伯尼亚地区也没多大范围，格雷尔可以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各地的情况；否则他敢保证，那些被派遣下去的地方官僚百分之八十都会趁着土地改革的良机给自己划分土地，让自己成为当地新的统治贵族。
作为一个无产阶级专政国，格雷尔能依靠的是谁？只有广大的无产者。
与其将地方权力交给官僚，不如将自治权力交给当地的工人和农民，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
这点上他借鉴了前世的索雷尔—何塞国家工团主义。
只是在原有理论的基础上，格雷尔额外又将农民组建的农业合作社也拉入工团体系，建立各级工农劳联会，让工人和农民在国家的领导和倡议下，自行管理经济。
当然，这只是个理论，还需要通过地方实践不断改进。
比如为了保证中央对地方的管控能力，可以在各级工农劳联会里加入中央委派的技术官僚提供指引。
比如在地方上组建对中央政府——或者说格雷尔无限忠诚的民兵，通过掌管当地治安管理权和军权的方式引导和限制工农劳联会。
更多的他暂时想不到，现在坎伯尼亚革命共和国内几乎没有工人，谈这个还有些太远了。
总而言之，这份《三年计划》最重要的目标莫过于实现工业化，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为了实现工业化，还需要大量的配套设施。
学校，医院，银行，相关的法律法规，股票市场哦，最后那个应该不用。
这些东西只有格雷尔了解，而且他前世同样没有系统性地研究这些的运作逻辑。
说白了，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才。
工业化任重而道远啊。
伴随着《三年计划》的出台，农业集体化的命令随即下达。
根据要求，所有有地农民的土地、牲畜、粮种都需要经过整合，变成农业合作社的一部分。
和格雷尔预想的一样，对于这项政策，农民们都抱有忧虑。
他们担心自己心心念念的土地会得而复失。
不过，当在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宣布命令的鲍里斯和邓楠一再保证农业集体化之后，十分之一的农业税不会增加，而且政府会对主动集体化的农业合作社提供更多补贴之后，农民们权衡利弊之后也安静下来，乖乖地服从政府命令，开始农业集体化。
这正是格雷尔想要看到的结果。
关于农业集体化的细则，在《三年计划》制定的时间里，约瑟夫和尼古拉两人经常跑过来提建议。
通读《解放宣言》的他们自然了解农业集体化是什么意思，也表示强烈支持。
但他们都一致认为，既然农业集体化了，就不应该继续只征收十分之一的农业税，应该勒令农民将除了口粮和种粮之外的其他粮食全部上交革命共和国，借助这些粮食，政府在财政方面就更能得心应手。
至于农民的感受？都给你们糊口的粮食了，还要怎么样？留着那些粮食你们也用不对地方，还不如用来建设工业。
“好家伙，你们这是铁了心想要在这边搞一次大饥荒啊。”
当时听他们胡咧咧的时候，格雷尔就在心里默默这么想着。
缺少了对外剥削的过程，想要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就必须要对内 压榨剥削。
可以让农民们为了工业化出点血，但按照约瑟夫和尼古拉的提案，那和过去将农民们困在庄园里当做农奴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好不容易刚得到土地，就要吐出来继续当农奴，这种突然之间的落差感一定会让过去内心积攒的怨恨和愤怒一股脑地朝着政府发泄出来。
要不是反复确认这两位只是菜，不是有二心，格雷尔都差点怀疑他们是不是内鬼。
“好了，我会考虑，你们去忙你们的事情吧。”
今天再度将这两位送走，格雷尔独自坐在会场里看着地图。
他知道工业化的发展需要剥削和压迫，也知道约瑟夫和尼古拉的用心。
但既然有别的可以被剥削的对象，为什么要将刀子伸向无辜的农民呢？
没错，格雷尔指的就是那些被关押的贵族们。
按照规定，但凡是实力层级在骑士及以上、拥有超过三亩封地、在战斗中积极抗争革命队伍其中任何一条的贵族都要被抓起来，并在给他们准备的小房间建成之后关押进去，无论是派遣出去种地，为工业化劳作，还是用来当做战场上的炮灰和实验室用品也好，都随政府大格局战略而流动。
第一个施行这种功能的集中营将会被建设在塞拉昂村和阿利钦村之间。格雷尔将其命名为“赛瑞尼卡”。
目前集中营由革命行动团统一管理。
沃尔芬对于这项工作表现出极高的热情，他迫切地想要让这些不知死活想要反抗革命和格雷尔的家伙付出代价。
周围饱受欺压，而且不久前才被格雷尔演讲灌输复仇主义的农民也是情绪高涨，即使政府三令五申不需要他们帮忙，只需要管好农业合作社的农田就行；但他们仍然是想方设法的捐助了不少材料。
至于如何控制这些实力不俗的贵族，沃尔芬同样很有手段。
最简单的莫过于直接大刑伺候，不是为了严刑逼供，而是为了通过持续不断的折磨让他们丧失独立意志和精神，彻底沦为听命行事的工具。
对于那些不怎么听话，也不肯服软的家伙，就需要使用些血族之间专用的特殊手段。
这点格雷尔本人不懂，沃尔芬也是避而不谈。
按照他的话说，作为索雷斯家族直系族长的格雷尔不需要知道这个，脏活累活由他来干就好。
不管怎么样，反正在沃尔芬的操作下，监狱里的贵族们很快就安静下来，第一批幸运儿已经被准备统一送到粗制滥造的赛瑞尼卡集中营，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比起让这些家伙去种地，格雷尔更希望能让他们这样的廉价劳动力进入工厂无休止工作。
为了搞到几台蒸汽机，格雷尔已经派出商队以厄斯特村的名义和最近的霍萨特城进行沟通，多少钱都好商量。
如果缺钱，就顺便和当地商讨借钱事宜，利率多少都可以。
反正格雷尔一分钱都不会还。
目前还没有进展，关于购买蒸汽机的目的，商队给出的理由是想要扩大葡萄生产，但对方好像并不怎么相信，购买事宜自然搁置。
但从他们最近的动作来看，应该僵持不了太久。
与其让那些蒸汽机在运输过程中破损报废，不如卖给厄斯特村，他们迟早会这么想的。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对双方都是一样。
等蒸汽机回来，格雷尔就打算着手开始准备开设银行。
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并没有可以借钱存钱的商会，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哎”
一想到这三年时间就要搞这么多事情，格雷尔就感觉头大。
但时间实在紧迫，他不知道尼克亚的贵族们还能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而且大陆局势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必须要在可能的动乱来临之前做好准备。
如此巨大的压力，格雷尔都感觉窒息。
“头疼。”
揉了揉太阳穴，格雷尔靠在椅背上，思索着能有什么办法稍稍释放点压力。
这时，门口被咚咚咚地敲响。
“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沃尔芬。
“少爷，有情况。”
说着，他走过来，将一份简单的材料递给格雷尔。
自从革命行动团在沃尔芬手中扩编以来，他们负责的就不只是格雷尔的安全，还要承担一部分的情报工作，毕竟现在的革命共和国极度缺乏格雷尔完全可以托付信任且有能力的手下。
“什么情况？”
“是霍萨特城的，我们查到了他们转移工业的原因。”
“这么快？”
格雷尔惊讶的挑挑眉，没想到沃尔芬行动效率如此之高。
只是，当他扫了一眼草纸上的内容，就忍不住复刻世界名画“老人·地铁·手机”。
“这上面写的什么啊，鬼画符吗？”
“呃，抱歉，少爷，为了赶时间，同时为了加密，就是这样。”
沃尔芬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一天天的看这种东西真是难为你了。”
将材料交还给沃尔芬，格雷尔叹了口气。
“你直接口述吧。”
“是。”
沃尔芬清了清嗓子。
“根据情报，霍萨特城之所以迁移工业，是为了躲避来自东部荒漠草原地带的一支特别势力。”
“荒漠草原？特别势力？”
格雷尔疑惑地歪着头。
他记得那里比坎伯尼亚地区还穷，除了喂养牲畜的草原就是遍布风滚草的沙漠，只有几个村庄星罗棋布，连个像样点的城市都没有。
那种地方怎么会有可以威胁霍萨特城的势力？
等下啊东南的荒漠草原？
“继续。”
想到了某种可能，格雷尔瞪大眼睛，让沃尔芬继续说。
“更多的信息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自称是‘黑军’，统一穿着黑色的衬衫，手举纯黑色旗帜，高呼‘自由’，看上去不像是当地的贵族武装，更像是农民军”
说到这，沃尔芬也反应过来了，猛地看向格雷尔。
“少爷，这”
“哼哼，果然啊，果然是他。”
格雷尔轻叹一声。
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应该不会有错。
“内斯托，你混得不错啊，真的混出来点名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