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熟人
“好久不见，塞拉斯小姐。”
约克公爵笑着说道。
那声音很温柔，却在菲尔的心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人英俊帅气，温文尔雅，却是菲尔这辈子最大的阴影。
菲尔想转身逃走，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力感席卷了菲尔的全身，甚至让他不自觉地扣紧了塞拉斯的手臂，不住地颤抖。
菲尔的异样引起了塞拉斯的注意，她罕见地皱了皱眉，随后迅速恢复了之前的微笑，轻轻地拍了拍菲尔的肩膀，挽着菲尔的手走近那几人。
这几人，都是教国的顶级贵族的代表人，连之前的雷温顿公爵也在其中，而这场晚会恐怕也是这几位筹办的。
“借以贝格勒斯的光辉向你致敬，约克公爵。”
塞拉斯带着菲尔向约克公爵行下一礼，菲尔却始终将头扭在一边，尽量不去看约克公爵的眼睛。
“塞拉斯小姐能在今晚参加宴会想必是已经有了合适的舞伴，那么说，这位便是……”
说着，约克公爵便抬手请示了一下菲尔。
“是的，请让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便是我的舞伴，橡木匣小姐。”
菲尔听到这句话后，便转头看向了塞拉斯，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
这女人，在有意隐瞒。
“橡木匣……”
除开约克公爵以外的几人都默默轻唤了一下这个名字，面露迟疑。
他们当然知道这场宴会的作用是什么，也知道每一位大人物身边的人是什么作用。
其中不乏一些在某种领域的知名者，而这些人带来的效果也同样出众，这几位身边的人亦是如此。
但奇怪的是，在场的人几乎从没听过橡木匣这一位人物。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放松，能在这种品级找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庸人，反而这种从未有过任何名头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橡木匣。
每一个人都听过这则寓言。
橡木匣，沉寂之木盒，装载着死亡，同样也带来宁静，在打开它之前，你不会知道里面是什么，而它，会在那墓碑丛中，等待安洁丽娜花的开放。
橡木匣，死亡与宁静的象征。
想到这里，众人赶紧收敛了脸上的迟疑，又恢复到了那标准似的微笑。
“橡木匣……真是动人的名字。”
约克公爵在一声低吟后，抬起头十分欣喜的说到。
菲尔听到这句话，不自觉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约克公爵的眼睛。
四目相对，沉默在对视中蔓延开来，无数恶心的记忆涌上菲尔的心头，他不会忘的，他也忘不了。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久之后，约克公爵笑着开口。
听到这里，菲尔慢慢松了一口气。
菲尔自从成为“黑暗的新娘”之后，气质也会随着实力的提升而改变，虽然菲尔的样貌依旧如此，但变化的气质总会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相较之前，菲尔现在变得更加神秘而媚惑，如一只在夜晚里起舞的蝴蝶，很难人看清，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美感。
所以，这里约克公爵虽然看到了菲尔的相貌，却产生了一定的疑惑是十分正常的。
“您和‘笼香’组织有过交易吗？”
菲尔强行压下心神，平静地开口说道。
又一个全新的单位。
众人心里想着，晚会结束后一定要好好调查这个组织。
可谁知，这不过是菲尔随口编造的一个谎言罢了。
听罢，约克公爵微微皱了皱眉，可随即又抬起头来对着菲尔笑道。
“真抱歉，看来是我弄错了，您长得的过于美丽而梦幻，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位故人。”
约克公爵整理了一下衣衫，平静地开口。
“那么说，我与您的那位朋友长得十分相似？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菲尔轻笑着开口，心里却满是厌恶，他当然知道那位故人是谁。
“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约克公爵轻笑着转过身。
“他与您简直如赫斯与提亚一般，是两位极其相似而绝对美丽的神明，您与他的相似程度，恐怕也只差那层魔兽与尸体的血腥味了。”
约克公爵毫不忌讳地说道，在场的人也丝毫没有在意，既然都知道底细，也没什么假装的必要了。
菲尔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停下这令人作呕的话题，可约克公爵却没有停下来。
只见他将双手伸向那耀眼的光芒，眼神中充满了痴迷与向往，如朝圣一般虔诚。
“他是最完美的，简直是众神赐予这世间唯一的神迹，我是如此的热恋于他，每次与他嬉戏时，我都如同翱翔于天堂之上……”
约克公爵自顾自地说着，神色逐渐疯狂，甚至做着夸张的动作。
没有人去阻止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极度痴迷的对象，那程度甚至能令这位公爵陷入疯狂。
而菲尔却在一旁颤抖，神色紧绷。
他承认，憋笑是真的很难受。
菲尔冷淡地看着眼前的约克公爵，看着他如何夸张地宣泄着对自己的爱意。
“爱意”？
是那么的可笑，一边高喊着爱，一边识别不出眼前的本尊。
“爱意”？
拜托，停下你可笑的行为吧，谢谢你为我带来欢乐，但你的劣迹超越了小丑，我还不能大笑。
那不是爱，是囚禁，是玩弄，是为了自己的快乐的强迫，是控制，是牢笼，是病态的占有与好意。
菲尔想到这里，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恐惧一只小丑？
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他看着约克公爵，思考着为什么要恐惧。
这个男人，藏匿在华丽外表下的畜牲，一遍遍地玩弄自己，一遍遍地将自己地推入深渊，一遍遍地说着我爱你，一遍遍地说着宝贝……
为什么？
为什么要感到害怕？
菲尔抬起头看着耀眼的灯光，一股怒意慢慢扩散到了全身。
原来如此。
菲尔轻笑。
原来如此，我害怕的那一无所有的自己，是那无法反抗的自己。
可是那个人，已经被自己杀死在曾经了。
如今，我是潘拉的新娘，是魔物的母神，是黑暗法则的掌管者，是一切的终点。
可在刚刚，我却为一只小丑而恐惧。
愤怒，恨意，不甘，杀心，蔓延在菲尔的脑海。
这里再无旋转楼梯的菲尔特佩斯，只有菲尔特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