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惊鸿初赛
晨时醒来时,若星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新租的那个小院里。zicuixuan
她稍稍动了一动,身后传来一阵剧痛,但短暂的痛过后,却有些清凉感,缓解了疼痛。
顾泱泱从外面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见她要起身,吓得上前按住她:“你伤得很严重,郎中说千万不可乱动!”
若星只觉得头也晕乎乎的,虚声道:“我……我睡了多久?”
“两日了。”顾泱泱拿着药走到床边,喂她喝了一口。
若星被苦得皱眉。
已两日了……?难怪头颅昏沉,纯粹是睡多了,若星端着药不想喝,茫然间,脑海中忽而出现一张戴着面具的俊美的脸来。
想起那日做的梦,她只觉过于逼真,仿佛江白曜真的出现过一样,默然了几息,她忍不住问道:“泱泱,从登闻鼔回来那日,有没有什么人……与我们一道回来?”
顾泱泱眨了眨眼,眼神像是不知道看哪里好,她尬笑两声:“没有人啊,哪有什么人呢,你是不是做梦了?”
看来真的只是个梦罢了……
若星有些失望,趴在枕头上泄气不已,她不信江白曜死了,但如果江白曜真的没有来京城寻她,等她参加完惊鸿宴……就跑一趟边疆。
定要将他找回来!
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她起身反手拉住顾泱泱,关切道:“泱泱,你也被打了,身上还疼吗?”
她记得那日在登闻检院,四个姑娘都挨了棍棒,有难同当了。
“那日春芽和柳雨姐姐抱着我呢,我没事,活蹦乱跳的!”顾泱泱转了一圈给她看,笑嘻嘻说,“如今我可是家里唯一能照顾你们的人了,等姐姐们好了,记得给我买好吃的。”
若星心下一阵熨帖,仿佛在外受了再大的委屈,回了家什么都可以放下了,姑母给了她这个家,她才断然不能忍受李香雪的反水。
“李香雪如何了?”
顾泱泱的唇角耷拉下来,气呼呼说:“贺大人下了诏狱,贺府定然要被抄,但是李香雪竟然早已拿了放妻书,而且,贺府上上下下十几个妾室和大娘子都有放妻书,她们和贺家没关系了,自然也不会有事。”
若星从最初的不能接受到现在冷静得毫无波澜,看得顾泱泱都害怕,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若星,你别是气傻了吧?”
若星拉下她的手,莞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李香雪是个聪明人,但我不会让她逃过的,我们之前抓的那个贺府女使,你让春芽姐姐给她一笔银钱,放了。”
顾泱泱惊讶得睁大眼睛:“就这么放了?”
若星轻轻“嗯”了一声:“放了她,再雇个人去跟着,这女使觉得李香雪对她有恩,指不定会再回去找李香雪,到时,证据自然就来了。”
顾泱泱明白了她的用意,这才松了口气:“行,我知道了,还有个消息你要知道,李香雪也报名了这一届的惊鸿宴,很快就会与我们再相遇了。”
若星怔了怔,竟觉心头一松:“那正好,只要她不跑,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会为她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两人说话间,春芽扶着门框,一脸欣喜但艰难地跑进来,大声道:“好消息,皇上赦免姑母了,择日姑母就可以从岭南回扬州了!”
心头的大石头哐当落到地上,碎成四分五裂。
若星长长松了一口气,展颜“太好了……太好了……春芽姐姐,劳烦你写一封信回去。”
春芽噗嗤一笑:“你放心,我第一时间就写了信捎回去了, 告知姑母我们要参加惊鸿宴的事。”
若星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一时之间竟有些愣忡,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等了四载,她不知道梦见过多少次这一日。
姑母总算要回家了。
至于李香雪,再慢慢与她算账便是。
她趴在床上,看着外面不大的小院,呆愣道:“那……我们要快快赚钱,换个大宅子,到时候才能接姑母她们过来。”
春芽摇了摇头:“不,现在你要做的是,养好你的伤,再谈赚钱的事,姑母回扬州还有一段时候呢。”
若星乖觉点点头,是了,养好身体才能参加惊鸿宴,才能赚钱。
待顾泱泱扶着春芽准备回去休息,若星才想起什么来,问道:“柳雨姐姐呢?”
“她啊……”春芽神秘地笑了笑, “晨时有人来看她,那人刚走,她出去送人了。”
“嗯?”若星一阵茫然,柳雨在这盛京城中,还有什么其他朋友吗?
宅院外,戴着面具的江焉阑静静听着院内的动静,身旁的海棠树在微风中簌簌吹落下花瓣,落了他一肩洁白。
陆初霁叹了口气道:“少将军,人已经醒来, 您可以放心了,不用连夜半都要来此守着。西凉派了和谈的人来,已经在苍州等了您两日,继续让人等下去,怕不太好。”
江焉阑垂下琥珀眸,眼中浮现一抹不耐的冷意。
仿佛西凉的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陆初霁知道他不想走,只得收起平日里的和颜,双手抱拳欠身行礼,肃穆道:“少将军,国事为重。况且……您留在这里让宋姑娘知道了,又有何好处呢?她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您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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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焉阑心下生出一抹厌烦,嗤笑一声:“这天下于很多人来说是重要的事,于我来说,这天下亡了,又如何。”
近来太子丢了无数政务让他分身乏术,如同千百件大事时刻在耳边提醒他,他只会拖累若星,到死都不配和她相认。
本心已如寒潭,但那日看到她发髻间的蜜樱宝石钗,寒潭登时被投入了一块大石,撞起了涟漪。
他命运坎坷,他心有不甘。
陆初霁凉凉笑道:“少将军,您体内的夜叉草这月发作的时辰又快到了,您不想被宋姑娘看到的,对吧?”
江焉阑霎时抬眸,冷冷凝了凝陆初霁,摔袖走了。
“马车已备好,少将军慢走。”陆初霁叹了口气,抹了一把额间冷汗。
如今……这宋姑娘左右已被太子殿下的人监测,其实江焉阑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殿下为控制他可以骗他继续吃夜叉草,焉不能对他的心上人下手?
他应该离宋姑娘越远越好。
陆初霁心知少将军只是想出出气罢了,奈何身边只有他一个出气包。
……
顾泱泱和春芽走出若星的房间,正好碰上了从院外回来的柳雨,柳雨手中拎着两袋樱桃煎,看起来满面春风。
春芽见她如此开心,打趣道:“雨儿,陆公子和少将军已走了?”
“走了。”柳雨盈盈笑道,“若星如何了?”
顾泱泱:“刚刚醒了,那个少将军真是厉害,若星抹了他给的药,现在已好多了。”
柳雨看了一眼若星的房门,悄声道:“少将军的事,你们没告诉她吧?”
顾泱泱摇摇头,皱起小脸:“差点就破功了,以后有什么秘密,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我,我真的会憋死的!”
春芽沉声打断她们:“少将军不是说了么,今后都不会再来了,人言可畏,为了若星好,那日的事,我们只当没见过就是。”
顿了顿,又提醒道:“雨儿,你与陆公子,也莫要走得太近。”
柳雨一愣,轻轻点了点头。
那日,江焉阑和陆初霁将她们送回宅子,又悄悄请了宫中的太医来看伤,还找来了珍稀的边疆药材给她们用,着实让几个姑娘受宠若惊。
这两日,江焉阑和陆初霁每日很早就会来,每次来都带许多礼匣。
陆初霁为人如春风和熙,与柳雨似乎颇有话聊,而江焉阑冷漠疏离,只是一言不发在若星房门外站上许久,吹着冷风,并不言语,也不逾矩,浑身如同筑了冰川,叫人生寒。
陆初霁便在一旁极其有礼的道歉。
春芽和柳雨瞧出了端倪,觉得这两人品行高洁,渐渐地也就不特意守若星的房门了。
后来,只过了一日,贺大人下诏狱的消息就传遍京中,按流程来说,是不应该这么快的,但院中站了那么个招摇的少将军,想也能想明白是为什么。
她们总算知道,这少将军是为谁而来。
刚刚离去前,江焉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但只是告诉她们,他不会再来,如若若星醒了,请派人到将军府捎个信儿。
春芽在四个姑娘中年纪最大,一眼看出这位少将军和若星定然发生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但两人身份悬殊,这少将军不来是最好,如若被人看到传出去了,遭殃的只会是若星。
瞒过去便是最妥帖的。
春芽想了想,还是雇了个嗦唤,在食盒里的樱桃煎碟子下藏了信笺,捎去了将军府。
三日后,本是惊鸿宴初赛的日子,但长宁公主忽而宣布初赛押后五日举办,隔日,就听闻西凉派人到离盛京不远的苍州和谈,江宴阑已秘密前往苍州。
如此一来,若星的伤在那边疆的神药下好得飞快,七八日过去,已然痊愈得差不多了。
初赛那日,若星特意换上一袭上白下蓝的襦裙,让柳雨帮忙打了一些胭脂,清凌凌的小脸上顿时有了血色,看起来端丽动人。
出门前,照样戴上了蜜樱宝石簪。
将军府坐落在皇苑不远处,远离闹市,巍峨自称一方。
这座大宅的前身是镇国公府,上一任镇国公体弱无后,殁去后家族没落,宅院回到皇家手中静置了许多年,此时才又赐给了立下大功的江焉阑。
若星站在这将军府前,往后退了几步,仰头望着那呈新的匾额挂在陈旧的高门之上。
有些破败。
柳雨走上前来,在她身旁站定,略有深意地说道:“我刚刚听到其他四司的人说,将军府还未修缮完成,但少将军说不好再打扰陆家,就径直住进去了,里面只修整了一处院子,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荒凉,这要把乔迁开府宴操办得好看,不是为难我们吗……”
她观察着若星的神色,却见若星只是默然一瞬,道:“少将军看起来不像是喜欢铺张的人……走吧,先进去看看再说。”
将军府唯一修整出来的那处院子并不小,单是那么一处别院就是三进三出,整个宅院依湖而建,院落中已移栽了不少银杏树,树梢上含苞着翠黄色的花骨朵,让着落败的院落生出一股清丽雅致来。
与江焉阑那般凌厉的气质竟有些不符。
若星仰头看着小道两旁的银杏树出神,蓦然间,眼前出现一个画面。
她踩着夜色上寒泉庵后山,走到种满银杏树的山道时,一抬眸,看到树上挂满了碎星般的宫灯。
而挂灯之人,就在山道尽头等着她。
“各位四司人能找来这里,说明大家都通过了惊鸿宴的第一关考核。”
一个言笑晏晏的声音缓缓响起,若星一回头,只见一身拖地华裙的长宁公主正款款而来。
在长宁公主身后,跟着一个俊逸出尘的身影。
江焉阑。
下一刻,他目视前方,眸淡如水,轻飘飘从若星身边走过。
若星探究的眼眸好奇地跟过去,从背影看来,那两位贵人的确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此前江焉阑还极其在乎长宁公主的声誉,现在莫不是,连装都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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