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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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明一虽然在人类的认知里面，算得上战力爆表，这一剑毫不留手，但怪异的是， 锐利的剑光突闪，并没有脑浆横飞， 而是， 她的头颅被一分为二， 向两边张开， 就仿佛是春天的， 刚刚发芽的两片绿叶。
她的大脑内部组织，仿佛是一个人体器官模型般的平整细腻，更像是一件大脑切片标本。
但是，她两侧的双眼虽然分开，眼珠却依然瞪视着他，甚至还很诡异的向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两片头颅开始缓慢的合拢。
卧槽……。
东方明一，几乎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心情。
嗯 ，看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 这个被利刃分成两半儿的头颅， 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疯了，还是，我已经死了？这些只不过是我死后的幻觉？但是人死了怎么还能有幻觉？不，这里应该是地狱，但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难道不应该上天堂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东方明一原本就混乱的思维就更懵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这个念头的出现。
这些怪异绝伦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此时， 任何的理性分析都显得可笑和微不足道。
除了死亡，他找不出任何其他解释，难道这里真的就是地狱？但是根据一个普通人对死亡的认知，实在是相差的太多了。
他挥剑疯狂的乱砍乱劈，也不管什么套路和章法， 直到将这个眼前的怪物劈成了一堆肉块。
但是，尸堆里面没有血，一滴都没有。
怪物，你是个怪物……。
东方明一狂吼着扔掉了手中剑，退后，退后，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随之而来的窒息感，心脏，跳的好快。
地面上的肉块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还在轻轻的蠕动。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轻微的扭曲着，仿佛还在继续寻找着他的踪迹。
靠，东方明一不敢继续看下去。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但是，恐怕自己的后半生，都要活在这个噩梦中了。
其实他完全是多虑了，如果他能想象的到接下来的旅程，他应该庆幸拥有眼前的幸福时光。
这种恐惧， 分割灵魂的恐惧。
好在，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拾起长剑。
终于结束了吗？
他叹了口气，玩儿死老子了。
他想起那个让他恨得牙根儿痒痒的老头子，那个老收发，叫他老收发，是因为无论从前他有多么辉煌过，他的确只是他们学校的一名收发室老大爷。
同学们背地里都这么称呼他。
他想起那些数不清天不亮就从床上爬起来训练的日子，嘴角微微上扬，没有那些日子，恐怕自己支持不到现在。
那个穷凶极恶的老头子形象，开始变得温和，甚至有些伟岸起来。
老家伙，我欠你一条命。
他转身离开，走了十几步，一个淡淡的声音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耳中……。
他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我喜欢你，东方明一……。
四下里飘荡的着萧千雪的声音……。
东方明一几乎是本能的回头看向地面。
地面上成堆蠕动的肉块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张摊在地上不停扭动的怪脸，一双大眼睛，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面部肌肉扭曲狰狞，看起来无比的怪诞，但是依稀还能认得出，那些肉块居然融合成了一张怪脸……。
东方明一居然笑了，没错，他居然笑了，一定有一个人疯了，不是它，就是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起老收发的一句话，唯有生死关头，才能激发出一个人的终极潜质，想变强，就要有一生踏上作死之旅的觉悟。
但是，变强有什么用？法制社会，杀人犯法，自卫算互殴，在这个看似法制，实则扭曲的社会，功夫除了强身健体，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他知道老收发的一切，作为曾经的一代传奇，他的故事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老收发做了收发室大爷，是为了收东方明一做弟子。他不缺钱，甚至很富有，他没有说，但是他知道。
但是眼前，他发现一个关键问题，功夫真的有用，但是功夫也不是万能的，功夫解释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自己没有疯，那么就可以推断出这个空间有问题，无论这个空间看起来多么的真实，它也不可能是真的，假设这个前提能够成立，那么他就只能是在，梦中？
这是一个梦，他为自己做出了一个结论，所谓现实世界，是如此的让人精神崩溃。
他崩溃的想要吐血，这算不算生死极限？绝命大逃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不知道面前的这张怪脸战力如何，但是他完全不敢掉以轻心，它似乎是杀不死的，仅仅这一点，就能给他十足的震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是一个梦，而且还是一个不太正经的梦，自然也无需为梦中的行为负责，那么放纵一下，也应该无伤大雅吧？
现实的世界里，东方明一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一辈子也不大可能有什么光辉的亮点，更不可能是那种将相宁有种乎？
但，在梦里就不一样了。
他感觉已经开始有些意思了，惊惧而颤抖的，握剑的手开始稳定，这是一个过程，时间虽短，但他终于从惶恐中安定下来。
人一旦安定下来就，大脑就会开始理性思考。
眼前的场景至少说明两个问题，首先，自己并没有疯，一切如此的真实。
其次，如果不是梦，自己大概率中毒了，也许来自食物，也许来自空气，会是什么？。
这两种猜测都能证明，这个空间本身就有问题。
或者是因为梦境产生了这个空间。
无论是哪个结论，都不能轻易得到验证，他需要时间，而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现在的他，除了面对眼前的危急，别无他法。
但是怪脸没有主动的攻击他，他也没有勇气先出手，僵持，也是一种防御。
他还有机会思考，这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还是这个空间产生的幻境？但，有什么区别？
根据三维空间悖数理论，只有在一个扭曲的空间里面，一个人的意识才会是扭曲的。
如果他现在的思维是正常的，那么只能说明，他看到的一切都不正常的，是不真实的。
那么，如果他体验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出问题的一定是他自己的大脑。
去他娘的……。
他还活着，这才是重点。
只要他能够活着一路走下去，真相并不重要，真相并不重要？这才是关键。
现在，拼的就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能不能活着离开，取决于他能够承受多少。
你，喜欢我？
我，爱你。
东方明一，哭笑不得。
他记得初中生物课中有一段文字，雌性螳螂和雄性螳螂交配后，就会吃掉雄性螳螂，虽然知道这是残酷的自然环境衍生出的结果，但他特么还是个处男好吧？
他可不想交配后被这个女人吃掉，如果是那样，也许……还不错，但是，被吃掉是必然，有没有机会交配……咳咳，无论怎么看，这时候唯有跑得快成本最低。
有些事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曾经说过要娶我的？萧千雪……那张怪脸委屈巴巴的说道。
样子看起来既古怪，又有几分滑稽。
但在东方明一看来，除了惊悚，实在是惹不起任何一点怜爱。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娶你？
东方明一一脸问号。
八岁那年，怪脸十分笃定的说道，你说过长大之后娶我，我也答应，长大之后嫁给你。
东方明一有些哭笑不得，好吧，就算我说过，但是八岁，你确定不是来找我搞笑的？
这就是你杀我的理由？你砍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喜欢我？
呵呵，看来你不仅脸大，脸皮更厚。
东方明一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剑光一闪，划向怪脸。
怪脸迅捷一卷，很像一张春饼，居然避开了这一剑，随后表情一僵，没想到东方明说动手丝毫不含糊，淡淡的狞笑变成了怂惧。
看来一个女生无论变成了什么鬼样子，美丽都比命重要。
怪脸叫道，不要划我的脸，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求你不要划花我的脸……。
怪脸哀求道。
其实，巨大的怪脸花不花，跟美不美没有什么关系。
东方明一面上静若老狗，心下却翻江倒海，他终于拿捏了这个怪物的七寸。
他有很多疑问，需要这张怪脸给出答案。
好，我给你机会，但你要能把握的住才行，如果你的答案我不满意，呵呵，我可要在你的脸上磨磨这把钛合金，宝剑……。
好，你问，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知无不言。
怪脸回答道。
东方明一， 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但是问题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呆住了。
你是谁？
这个女人明明就是萧千雪，但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相比，心理层面却如此陌生，如果说这里面没有莫名其妙的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略做迟疑，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他还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怪脸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一双圆鼓的眼睛瞪视着东方明一。
你的脑子瓦特了吗？我当然是萧千雪，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了解你的一切，还知道你的一些放学后的小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东方明一有些郁闷。
你还记得，放学后的自习课吧？那应该是初一的夏天，咱们都会轮流去同学家中上自习课，可以自由组队的那种。
东方明一突然就感觉不好了，全身上下都不好的感觉。
怪脸嗤嗤的笑了，我注意到了，你偷偷看我的眼神，而且视线时常落在你不该看的地方。
还有你下面鼓起的小雨伞。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有一次你上厕所忘记了锁门，我从门缝里面看见你在玩儿……。
怪脸越说越起劲，似乎想一口气把东方明一所有的囧事说完。
够了，东方明一感觉额头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我问的不是这些，我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你说我想杀你？呵呵。
怪脸的表情看起来更诡异了。
说实话，我可不喜欢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漂亮，虽然没有照镜子，我也知道现在的我很丑。
怪脸顿了顿，我知道跑题了，抱歉，我可没有想杀掉你，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你信不信？
东方明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你不愿意愉快的聊天，那么， 咱们就研究一下，在你的脸画些什么好呢？
他故作沉思状， 挥了挥手中的长剑。
巨怪脸见识过东方明一疯狂把她分尸时的凶残，直到他不是开玩笑，立马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不要不要，我说，但我的确是萧千雪……啊。
啊，她说话的声音开始逐渐扭曲和沙哑，变成一副低沉男性的声音，但是女声似乎也没有完全消失，好似一强一弱男女两条声线重叠在一起，听起来无比的怪异。
笨蛋，怪脸爆喝，你已经死了，我也早就死了，你觉得一个死人，还要莫名其妙的去追杀另一个死人，这样做有意义吗？
我早就死了？
东方明一虽然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听萧千雪亲口说出来，还是感觉心头巨震。
没错，末世的第一天，我去你家找你，在你开门的一瞬间，地震，还有突然大爆发的太阳辐射，地球一半的人口就灰飞烟灭了。这里面就有你和我。
那么我的父母还有弟弟，是不是……。
怪脸点点头，他们都死了。
东方明一有些难过，这种难过让他想哭，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
你不要做无用的挣扎了，怪脸叹了口气说道，死人是哭不出来的，只会让你更加难受。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东方明一问到道。
这里是锁魂界。
锁魂界？
对，锁魂界是一个类似时空静止的地方，你以为咱们在这里已经多久了？怪脸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东方明一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一天？还是两天？
这里没有时间，但是如果换算成末世之前的时间，你来到这里应该不少于十年。
十年？东方明一，惊了。
十年，有什么奇怪的？
怪脸不怀好意的瞪视着东方明一。
你如果放了我，咱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你能让我活着出去？
东方明一，露出不屑的表情，对于怪脸的话他有些动摇，如果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一切倒也讲的通。
但是，相信这样一个不知来路，又满怀恶意的家伙，似乎也不够明智。
他问道，如果我已经死了，你又是什么东西？即便你是萧千雪，你还没说杀我的理由？
怪脸笑了，扭曲的面目显得更加的丑陋而怪异。
来到锁魂界，你以前的部分记忆消失了，我无数次告诉你，你已经死了，咱们都死了，但是没有任何用处。
你只是想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我来到这个空间之后，就能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只有我才能听到。
这个声音让我杀死你，只有我能杀你，而你不能被其他生物杀死，一次都不行。
你只有死去一万次，咱们才能离开这里。
你有，蛇精，病……。
东方明一的无奈几乎要从脚趾缝里面流出来。
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你，也信？
刚开始，我当然不信，但是虽着时间的推移，尽管这里时间并不存在，即便是你看到的钟表，也不过是历史见证过的工艺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