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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所谓[爱]的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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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夜灯火通明的古堡在黑暗时尤其阴森诡谲,大门外喷水池中落叶堆积成山,野猫的尸体横亘在发黑的烂叶上,发霉的血肉生蛆散发着恶心的味道,尖嘴乌鸦亮着幽幽的绿色眼瞳踩着骸骨残食那腐肉。

    强忍着对现状的恶心与反胃,白玄蝉快步走向大门,双手放在已经擦拭过的大门上,里面倒是干净整洁,法拍专用的打包纸箱罗列整齐堆叠在大厅中央,内容物的详细信息贴在纸箱接缝处,公章盖得鲜红公正。

    扫了一眼那堆庞然大物后她顺着楼梯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自己曾经入住的房间外积满了灰尘,密码锁上有他人尝试破译甚至破坏的痕迹,周遭残留着用利器强制想要破入的痕迹,不过看上去这群人只是徒劳无功。

    转头看向主卧室的门,也是如此。

    手帕擦拭过灰尘,感受到接触的密码屏幕亮起,还以为这么多时间的空置会让这里有残破的倾向,没想到这栋建筑还挺坚不可摧的,至少在她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看见残破的痕迹,顶多就是无遮无煞的外部环境糟糕了些。

    待门锁里外都擦拭干净,白玄蝉拿湿巾擦拭干净自己的手,左手握住门把手,右手输入密码,眼睛看向自己平视之处不起眼的‘猫眼’,三重密码确认后响起‘滴’声,随即再正常地用指纹解锁房门得以进入。

    屋内仍旧保持着她刚离开的模样儿,前后也有一年多了,肉眼可见的蒙尘,不过也仅仅只是蒙尘,其余仍历久弥新。

    记忆里那块怀表是被自己放在了床头柜里,本以为这东西会被矢家搜出来一起拿去法拍的,但昨天翻画册没有看见,又想或许是因为纂刻有陆家的图腾所以会还给陆京墨,可事证明也不在他手上,那就仅剩下一个可能了,就是还在床头柜里。

    怀着期待打开抽屉,结果里面所有物件都在原处,唯独怀表不翼而飞,白玄蝉不相信有翻了其他的抽屉,就算是将自己房间里所有的抽屉都打开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所有她能想到自己会放东西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没有怀表的丝毫踪迹。

    此时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看着窗外渐变的天色白玄蝉斟酌片刻放弃继续搜这块怀表,转而她又打开了主卧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花窗玻璃前摆着的一架纯黑色三角钢琴,琴凳上赫然支着一具黑色骷髅,猝不及防的白玄蝉被吓了一跳。

    除了那块怀表她还想找一下程风起的项链,印象中他那根项链是跟着他一起回国的,到死前那段时间他理应是没有来过西山的,可以防万一她还是要翻一下,程风起不来不代表程奠那群人不会做偷运的事情。

    照例是翻了每个抽屉,都没有看见那根项链,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程风起为人谨慎这种不离身的东西怎么会随意放在外面,所以白玄蝉重中之重放在了他的那个保险室,就在他卧室书房的书柜后面。

    吃力地上面的书全部搬下来,只有在书柜空无一物的情况下再解锁书柜的锁,随后再抠开书桌的台面,装置在其中的电子显示屏就会暴露出来,要不是她之前在这张桌子上和他做过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这桌子竟然是个外置的密码锁。

    虽然她清楚这间保险室的存在,也知道如何开启,但从未进去过,也不是不想进去,是程风起不让她进去,每次提及想要进入他就马上扯开了话题,好在她当时的好奇心不算是很旺盛,否则指定又要闹一场。

    沉重的锁扣解锁声音在背后缓缓响起,震动与飞尘同时出现,白玄蝉捂着口鼻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她抬手在眼前挥着试图驱散灰尘,着手拉开那扇比她人都要厚的保险门,里面的空间比她想象得夸张许多。

    当陆京墨找过来仅仅是日出后半小时,推门而入他看见的是跪在这间保险室中间的白玄蝉,她的身旁铺天盖地堆满了照片和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

    所谓[爱]的具象化,不过如此了。

    照片里的主角是白玄蝉,从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到去年六月下旬程风起因陆念念的婚礼离开华国为止这段时间内她的所有照片记录,合照、自拍、他拍,甚至是无意间的出镜,只要有她的身影,都出现在了这里。

    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写满了他看见照片时的心里自述。

    铺张在她身旁的纸估约六千五百张,从两人相识之初程风起就开始像个话痨在纸上絮叨每天自己关于白玄蝉的感情叙述,事无巨细地记录着他对她澄澈的爱恋,单纯而勇敢,炙热且真诚。

    有一张纸上的日期是两人离婚当天,犹记得那天他的脸色很不好,说话也很难听,可是在这张纸上他却痛心疾首得后悔对她的粗鲁。

    听见有人闯入的动静时白玄蝉正看着一张夕阳时分投射到白墙上的影子照片,照片中的她正蹲在他身旁拿着一株草逗猫,他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面,看似亲密无间,实则两人其实隔得很远,自己面前不仅有猫还有个陆京墨。

    犹记得那日应该是野猫误闯了东院,白露觉得那猫儿好看所以想要逗一逗,陆京墨则觉得来路不明的野猫可能会有传染病,两人互不相让据理力争着自己的看法,最终两人各退一步,白露在陆京墨的监督下折了根狗尾巴草逗猫。

    至于程风起,要不是看见这张照片她都不知道他也在现场,诸如此类的照片在这间保险室里数不胜数,全都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瞬间。

    “程风起他”白玄蝉放下手里的照片有些迷茫地转过身问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纵使是他这个旁观者,还是在这段感情中与之站在矛盾面的敌人,看到这番场面都不由得折服于所谓感情,何况是她这位曾置身于实境中的参与者,陆京墨能够理解她此刻复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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