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普通玉佩
远处传来一声欢快的呼声。
“哥。”
只见远处的山道上，一位青衣道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领着一个小女孩缓缓而来。
小女孩见姜行扭头，确定了是她哥哥后，摆动起小手，开始小跑，片刻便一头扎进姜行的怀里。
这时那青衣道袍，眉如远山的中年女子也已经走近。
姜行和叶文廷齐齐起身，恭敬的抱拳作揖道:
“弟子姜行，见过卫左使。”
“弟子叶文廷，见过卫……师叔。”
卫婧歌挥手道:“罢了，不必多礼。”
姜行这才蹲下身来对妹妹问道:
“青漓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哥这儿来？又没好好练功识字是吧？”眼神里满是溺爱。
“哪有啊？师傅说我字认的已经差不多了，以后都不用再学认字了；练功嘛，我待会回去可以多练一个时……半个……一炷香。”小女孩说的斩钉截铁。
“……”
姜行有些无语，妹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还是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以示惩戒。
“字认得差不多了？那我得考考你。”说着拿起一个小石头，在台阶上写字。
几个呼吸之后，姜行指着台阶上的“灪”字。
“这个字怎么读？”
小女孩看着地上的字呆了片刻，弱弱的叫了一声：
“师傅，这个……”
卫婧歌目不斜视，仿佛没有听到。
“叶师兄，这……”
叶文廷双目微闭，瞬间进入了打坐入定的状态。
“咳咳。”卫婧歌干咳了两声。
“你别逗她了，今天来是有正事的，你可有决断？”
姜行脸色一怔，正色道:“是的，弟子决定了，不日就会前往悬剑司，多谢卫左使费心了。”
卫婧歌眼里颇有些欣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女孩，轻叹一声:“好好跟她说说，青漓对你依赖颇深。”
“弟子明白！”言罢就逗弄着小女孩走到一旁
见姜行把小女孩带到一旁后，卫婧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对着名叫叶文廷的青衣少年道。
“你说你一个大……少爷，掌教亲传弟子，天天正事不干，跟一个外门记名弟子厮混什么？”
叶文廷有些窘迫，小声说道:“师叔，你小点声，他又不知道，怕啥。”
“还有，你把那周文华打成那样，虽然我也看那小子碍眼，他爹肯定得找你师傅闹一通，看你怎么收场嗯？这养气葫你都敢偷？真有你的，我说这几天你师傅急得跳脚呢。”卫婧歌看着叶文廷挂在腰上的酒葫芦。
叶文廷尴尬一笑:“这养气葫你可别出卖我啊，小姨……”
另一边，小女孩显然有些伤心，带着哭腔嘟囔着。
“哥，你可别骗我，等我我认识所有的字以后，能打得过师傅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小女孩显然没有意识到她师傅的实力。
姜行摸着小女孩头上的羊角辫郑重的说道:“你哥啥时候骗过你啊？”
羊角辫小女孩还有些不放心的伸出小手指说:“我们拉钩。”
一大一小两只手，拉完勾以后，还盖了个章，并且约定食言的一方会变成大肥猪。
送走一行三人，天还没黑。
姜行和往常一样，忙完外门杂事，就回到茅屋的床榻之上，嘴里咬好毛巾，一番心里建设之后，才快如疾风般的掐了几个法诀，然后缓缓落于两膝，开始引气入体。
顷刻之间，肉眼不可见的缕缕灵气，如活物一般主动汇聚于姜行的头顶，瞬间就形成一个比头略大的灵气云盘，自行旋转几周后，便争先恐后的冲向姜行头顶百会穴，这般灵气的汇集速度，足以证明《玄门总纲》的优秀和姜行对灵气的亲和力完全超越一般人。
但，接下来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姜行屏气凝神，开始引导冲入体内的灵气运行在经脉中，随之而来的是灵气所到之处，经脉疼痛无比。
道门修士第一境练气境，顾名思义就是利用功法吸纳天地灵气入体，再以功法引导灵气游走于全身经脉，以灵气冲刷经脉中看不见的杂质，再回到百会穴，最后以口鼻呼出体外，直到经脉中杂质被清洗干净，就算是练气境大圆满了，杂质越少的经脉才能容纳更多的灵气，越多的灵气才能施展更强更多更强的法诀，这就是道家修士第一境的基本原理。
可以说练气境就是一个清洗全身经脉穴位的过程，灵气能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而不消散，算是练气一层。
姜行努力的按照《玄门总纲》的功法引导着灵气，别人练气境引导的灵气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冲刷经脉，而他引导的灵气在经脉中行动的异常缓慢，仿佛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牵制着灵气，在这股力量下，灵气在以极快的速度被撕扯下来，被撕扯下来的丝丝灵气，并没有消散而入，是以微不可察的方式缓缓渗入他腰间的玉佩之中。
这玉佩样式普通，圆形中空，并无任何特别的花纹，放在民间也是毫不起眼，却是那早逝的爹娘留下来的唯一物件儿，遇到卫婧歌之前，姜行也几次三番跟民间当铺了解过，得到的答复无一不是只能换上三两个包子，索性留在身边，是个念想。
要不是《玄门总纲》的优秀和他自身对灵气的亲和力足够强，吸入体内的灵气够多，早就被那玉佩吸收一空了。姜行对此毫不知情，只道自己是没有天赋，无法圆转如意的引导灵气，只得日日忍受痛苦勤加修习，通过加倍的时间来弥补天赋的不足。
三年下来，才堪堪进入炼气第一层，姜行也不气馁，只要有收获，哪怕少一点，那也有坚持的理由。
姜行努力的引导着灵气尽量加快速度，让灵气以他能控制的极限运行完一个周天。
可是撕扯灵气，对姜行经脉造成的疼痛，犹如千刀万剐，附骨之疽，他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打湿，紧咬毛巾的嘴唇有些发白，引得腮帮子都有些颤抖。
起初姜行对修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执念，以前的愿望是把青漓带大，青漓大了一点以后，想让她读书写字，以后应该是想她有良人相伴，能相夫教子，自己答应父母的事情也就完成了。
直到遇到了卫婧歌，入了玄门，姜行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给与青漓任何东西，反而会成为她的负担，姜行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要努力，要陪妹妹走的更远，所以忍受这点疼痛也不算什么。
约摸半炷香以后，姜行终于完成第一个周天的运行，刚想吐出毛巾，却发现这次运行一周后剩余的灵气比之以往多出大半。
姜行心中信心大增，他毫不犹豫，一咬牙，双手再次掐动法诀，开始引导灵气运行第二个周天。
之前的疼痛还未消散，第二轮的灵气撕扯又开始了，这让姜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他强行忍住想要一把把自己经脉撕碎一了百了的冲动，身体情不自禁剧烈的颤抖起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超越常人的毅力维持最基本的打坐姿势。
第二周天的运行刚刚过半，姜行已是面白如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下巴往下掉，现在的他完全分辩不出自己的身体各个部分，只知道全身上下无一不疼，经脉像被彻底撕碎，再用手不断搅拌的疼。
又是半炷香之后，姜行发现经脉之中的灵气在快速被撕扯掉，这样下去，仅剩的这些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第二周天结束，只有更快的引导灵气流动，才能在灵气被蚕食完之前完成第二个周天。
姜行吐出嘴里的毛巾，嘴唇微动，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细若蚊吟的声音:
玄门之道，无极无量。
心如明镜，意如清泉。
心念所至，气随意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