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兴兵造反
“好，多谢苏兄，我听丫头的”，秦川咂咂嘴：“能舍得八千斤黄豆铺地躲过一日，苏兄日后跟着丫头必高枕无忧……我也是腐朽，实指望官府会出头，加之伙计多，也未把流民当回事，万般家当被两三千人抢了个精光，连草药也半根不剩，伙计找了几根柴削了才勉强束了发。京城雇马车……还要劳苏兄付车马五十两银子，哎”
“银子也是小姐给的，您什么也别想，就安心住下，小姐说让您拿两千两赶紧先付他们的工钱，特意让我换的小银票，大灾之年每人多赏几两安抚他们，心暖了也好抱团儿取暖”，苏管家笑道：“我和丁香现在比小姐富”
“我听丫头的，这就分发”，满心滚热抱着木匣跟着苏管家出了自己的房间。
心暖了，住的也安生，每日饭菜供足，每个屋子都有火盆，每天都是过年样儿，日子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一，苏馨将苏管家叫到自己的书房：“您把这块玉佩也當了，您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上次玉佩给了八千，我手上眼下还有四千五百两，足够两年的，您留下莫再當”，苏管家忙取出账本和银票。
“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块當了八千两都给秦天，过了十六让他也收些草药，免得用时又没有，虽然不多，能收什么是什么吧，把咱们囤的留一成，余下都给他，他比咱们有用，黄豆给他三百斤”，取出玉佩递过去：“您多买些糖果，每人分两斤，日子太苦，咱们自己让它甜点儿……也解馋解饿”
“好，我听小姐的”，忙又一一收起走了出去。
大雪一场接一场的下，一直下到了四月末，天气终于回暖。
“秦叔，您就在周边几个县城转，千万别往远去，每日必归，能收就收，没有就早些回来”，边往马车里抱了两床被边叮嘱。
“我记下了，才九岁就唠唠叨叨的没完，等着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秦天好笑的抬手揉了揉苏馨：“也让我做一回大人，莫把我养废了”
“成，我不挑食，叔买什么我都爱吃”，笑眯眯的看着两辆马车出了院子，这才回身叫上剩下的五个伙计：“几位小哥跟着苏伯去主街上多走走，有好货别太贵的也买些，他们灯下黑，跑的远未必有你们买的好”
“多谢苏小姐，您放心吧，我们一定认真”，几个伙计满心感激跟着苏管家出了院子。
丁香一旁咂咂嘴：“小姐，您才九岁操这么多心干什么，赶紧回房休息去，您也难得清静一会儿”。
“呵呵，好”，哪能不操心，秦天好了自己也就好了。
一进六月中旬，满街都是挑担赶车卖菜的农户。
大量菜蔬让众人终于看见儿绿，一个个又充满希望，唯有苏馨忧心忡忡。每日指挥着管家整车买入，伙计帮忙划干晾晒，准备好过冬的菜。
秦天领着几个掌柜的收货收到了七月中旬：“丫头，叔准备带他们回京城，你也莫弄这么多菜了，叔看着都眼晕，忒多了”
“哪也不许去，走了必饿死京城”，舒馨叹了口气：“不是我非拦您，今年的菜奇多奇贱是为什么？，大雪封地，种粮一是没有二也是错过时节，菜种农家不缺，所有农田怕是都改了菜田。如今粮价翻了近二十倍，这还是蔬菜丰足，若无菜呢？粮价必高出天价，去年京城尚可维持，今年怎么办？您赶紧帮我晒”
“……叔听懂了，我让他们挖个菜窖贮藏萝卜白菜土豆过冬”，秦天一脸凝重。
“……”舒馨心下一动：“您跟我来，我画出样子您让他们按我说的挖，若再有流民咱们也有地方安身，也不会挨饿”。
拉着人进书房画了一张简易的八阵图，秦天手捧阵图一阵阵发晕：“丫头，你许真是妖精，不过是个好妖精，叔必守口如瓶，这就让他们弄”
“……您看看我有影子，什么妖精鬼的，我就是七窍玲珑心”，你才是妖精呢。
“哈哈哈哈，对对对，丫头天资过人”，九岁的小妖精，长大了还了得，七岁一计给她舅弄了个三品大勋，八岁救下自己，如今……又救下自己，你不是妖精谁是？妥妥的一个人美心善的小妖精。
临近九月地窖成形，十五车木板铺下，粮食存下一半，又安了五口大锅，买了几车炭，光酸菜腌了十缸，五缸芥菜疙瘩，十缸咸鸭蛋十缸鹅蛋，大酱五缸，灯油灯盏铁棒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应俱全。干菜二十大包，萝卜白菜土豆、南瓜、冬瓜各装了二十马车，二亩院子地下菜窖占了大半。
一进十月又买了两车秋梨、苹果贮藏，不看粮食这就是个丰收年。
“叔，去年我们差点让人烧死……您的药柜忒金贵了，您都搬下来吧”，烧了算谁的，命赔上也不够。
“叔听你的”，又忙了一日，所有药柜都移了下来，连苏馨和丁香的两个药箱也拿了下去，随后八百个草帘子一一搭上。
十二月初，米粮铺子全部关门，真无粮还是等着再涨也没人知道，总之举着银子无处买。
众人如今有没有粮也每日去主街一趟两趟的，什么也不为，只为听听风声。
一月二日吃过早饭众人又出去探听风声，一个时辰后秦天脸色苍白的领着五个掌柜的匆匆回了院子，苏馨领着丁香正在晒被子，秦天忙开口：“快收起来，守城兵说流民爆乱了，十几万人烧杀抢掠已经血洗了十几个县城，估计今明两天就到青柳县，朝廷正调四地百万大军守护京城，估摸大军到了人也快死绝了，咱们赶紧全挪地下去，地上的不要了，随它去吧”
“十几万？”，这可不是流民，怕是有人兴兵造反了。
众人全员搬运，连床都挪下来了，整搬了一日，临近天黑苏馨沉声说道：“别愣着，倒油，空楼一座有什么舍不得的，留着就是惹祸的根由”。
苏管家含泪倒了半壶灯油，丁香一把抢过麻利的进了楼里四处扬洒，出了楼一把火放出，众人直到大火烧起这才将东西厢房一并点燃。
无一个官兵来救火，苏馨叹了口气：“怕是今晚县城要被血洗了，院门大开，全部去地下，一年之内谁也不许出来，这不是流民，是兴兵造反，速度下去，乱世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