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天投奔
秋雨下到十一月末，铺天盖地的大雪又落下，苏管家忧心忡忡：“今年的粮食半成也没有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许离了咱们这别的地方也还凑合”，苏馨看了一眼自己的袍子：“我也不买了，丁香把你穿小的拿来给我，过年开春儿再换”，谁也不会做衣服，哎，如今丁香穿的是苏伯的，三个人乱了套。
“几个衣坊一把大火都烧没了，您先将就一下，许过两日就有了。玉佩卖粮的不要，说这玩意看不出价格，他怕亏了，我给您放您书房的暗阁里了，一时也忘了告诉您，您收捡起”，小姐又长了一拳高，也更好看了。
“我看见了，收了一块……城门再开怕是咱们这里要添人了，我还有八百两银票，留下一百两傍身，您们一人留五十两，余下的全添些……随您花去，这块當了，先把过年饰物准备好，年货都提前准备，免的年前又涨，饰物每样照十个准备，金银都要有，各两样，我要两条金手链，精致点儿，头饰别给我买我嫌沉，您给我买个轻木的，多买两支，坏了我再换”，将银票和玉佩递过去：“玉佩少五千两不卖”
“是，小姐……您是说秦郎中要来？”，忙小心接过收好玉佩，竟这么值钱。
“他没存粮，虽说回去了……反正您买吧，他没粮就带着掌柜和伙计全来了”，也是无处可去。
“小姐，他多少个伙计”，丁香一脸好奇。
“我哪说的准，你也跟苏伯去挑自己喜欢的，反正金饰最多十个，买两样，余下买银饰，一般就可，别寒酸也别奢侈，手上莫空了。他若来也是山穷水尽，除了一堆吃不动的药柜怕什么也没有，余下的您给他两千两傍身”，都难活。
苏伯应了一声领着兴奋不已的丁香出了院子。
大雪时断时续下到了一月中旬，离过年只剩二十几天，城内断了柴火，苏管家这几日每日必上街一次，捧着张告示匆匆走进书房：“小姐，县太爷三日后开城，八千官兵守城门，只许进普通车辆和柴炭的马车，流民入之必斩杀，每日只开三个时辰，开两日，各地皆如此，走亲访友的须亲友亲自接，否则当流民处死”
“您辛苦些，这两日去城门候着吧，雇两日马车，一日给车夫一两，车上带个火盆子，把炭带上”，捧着告示仔细看了一遍，随后问道：“咱们的炭柴可够？”。
“够三年的了，粮五年吃不完，您都放心吧，马厩里也满了”，苏管家笑道：“许整个县城也没咱们多”
“好，好吃歹吃咱们莫饿肚子，添几张床准备好，被褥三十床”，暖和些。
应了一声，苏管家又匆匆出去采买。
第四日管家一走，苏馨忙让丁香四灶全开，做了两大锅的细米饭，烀了五十咸鸭蛋，炒了一大盆花生米，发好的豆芽准备好两大盆，油拌咸菜整拌了三大盆。
“小姐，这是咱们一个月的量”，丁香咂咂嘴：“忒多了”
“先把肚子填饱，估摸一个月就好了”，肚子里都没油水了。
刚收拾妥当，院子里进了一辆马车，二人忙迎了出来，苏管家跳下马车：“小姐，秦老弟和五个掌柜的我先接回来了，后面还有十个伙计等在城门口，我马上去接”
“……好，快让人下轿，水温好了，饭菜也好了，都回来就吃饭”，这是开了多少药铺子。
秦天领着五个掌柜的下了马车，几人一个行李也没有，只有几个暖水釜，一人拎着四个药箱。
秦天苦笑道：“丫头，我活不下去了，厚脸皮带着他们来吃你了”
苏馨心头一酸，忙迎上前接过一个药箱，丁香也忙接过两个，药箱都是空的：“您是我叔，有我一口有您一口，莫多说了，赶紧领他们去洗脸先吃饭，人多许也坐不下，房间都准备好了，赶紧回屋暖和暖和”，说完拉着人往楼里走，边走边回身叮嘱：“苏伯辛苦把伙计们都带回来，回来就吃饭”
苏管家应了一声又上了马车，苏馨领着六人进了楼。
舀了几盆水每人擦了把脸，吩咐丁香赶紧炒豆芽，苏馨忙摆放饭菜。
“啧啧啧……丫头，不可太浪费了，我们吃咸菜就行”，竟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先养一个月肚子，以后再吃糙米饭，赶紧您领他们先吃，免得凉了”，一人给扒了一个咸鸭蛋：“都冒油了，也不太咸，每人吃三个解解馋”
几个掌柜的接过连声道谢，这才坐下吃饭。
豆芽一上桌，六个人吃的更香，谁也没工夫说话，直到都添了第三碗秦天笑道：“这碗吃完不可再吃，冷丁一顿饱饭不可撑坏了”，几个掌柜的忙应下。
“晚饭在两个时辰后，不用怕，两年我也够，放心大胆的吃”，苏馨笑道：“都吃完太饱了莫洗澡，一个时辰后都沐浴更衣，一会儿帮我拎水”
秦天叹了口气：“以后力气活让伙计们干，这顿饭是我这一年吃的最饱最香的，京城饿死了许多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药可祛病却裹不了腹，几个掌柜的和伙计跟我遭了不少罪”，说完又低头吃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叔，赵家怎么样？”，也不知小舅他们怎么样了。
秦天哼了一声：“你这大神出马还说啥，一场施粥被皇上捞上三品大勋，他们无事，今年也放了一个月，估摸过年还能放”
“……”，一颗心落地。
“一会儿伙计们来……不用吃这么好”，人太多了。
“您莫管了，我一视同仁必不薄待，都是忠仆更需高看一眼”，谁不馋啊：“您一会让五位伯伯每人住一间，余下三间十个伙计住，床榻被褥都已准备好了，先去休息，好好缓缓乏，火盆马上送进去”。
“……多谢丫头护叔周全”，秦天心头滚热。
六人回房休息，丁香一屋送了一个火盆，十个伙计回来两个人倒轻省，都是有眼色的，要不是苏馨逼着每人吃了三个鸭蛋，无人碰一个。
苏管家又买了五十床被褥枕头和四十套棉袍棉靴，连苏馨和丁香也换上了新袍。伙计拎水烧火，一个下午十六人沐浴更衣都换了新装。
苏管家捧着木匣进了秦天的屋子：“秦老弟，小姐让我买的，我们四人的都留完了，余下的小姐让您自己分发掌柜的和伙计，另外小姐给您两千两银票和五片金叶两个金元宝傍身，免得您住的心慌，小姐说今年不许走，今年怕无种落地，另外大雪奇多怕是要涝，让您别瞎忙。过年秋上看，要是也无收成也不许走，您踏踏实实的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