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约会
七月。最闷热的季节，学生们最期盼的暑假终于降临。校园像经过了大扫荡一样人去楼空。估计门卫师傅此时正搬条小板凳坐在校门口感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吧。
其实我也是很期盼暑假的。托职业的福，和学生们拥有一样悠长的假日而且工资照拿，简直是美差啊！这真是神的恩赐，阿门。
什么？暑假去帮人补习开小灶捞点外快？不要啊！为了几个小钱把自己累坏了，平时烦累的教学，时刻可能陷入的各种危机，各种器械和打斗，让我每天神经紧绷，经常连觉也睡不好，我已经越来越感到自己力不从心，身体好像也开始老化起来……王老太的“腰腿痛肩周炎伤风感冒风湿性关节炎”让我不寒而颤……我决定了，暑假好好玩游戏，好好上网吹牛，多长几斤肉，找回曾经失去的青春，好好度这个假，哇哈哈哈哈。
一觉睡到中午的我，潇洒的甩开毛毯，拍了拍“排骨”，俯身猛烈地做了几个仰卧起坐，一个不留神用力不当闪了腰，半天缓过劲来，捂着爬下床。开始做着每天的必修课——烧水，撕开泡面和佐料包，用油手打开电脑，联网。啊，宁静，没人打扰的生活，自由自在，让我怀念曾经逝去的大学时光，空虚寂寞但却没有嘈杂和喧嚣的环境，可以去上自习，可以睡觉，可以懒洋洋倒在草堆里看着云片片的飘过，可以因为考试不错拿积蓄给自己加菜。不用去想些不切实际的梦，不用整天去想着见不可能见到的人……如今的校园生活太刺激了，反而让清静惯了的我有点无所适从了。
哼，香菇炖鸡面，看我吃了你。三两下解决面条，连入浩方，反恐服务器，匪四号，头上扎条满脸络腮胡子，小坎肩迷彩裤，提着把ak出去晃悠。我手舞足蹈，正得意间，清脆的枪响，我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后无数脚印踏过了我……我拍着键盘嗷嗷直叫，丫的，跟你们拼命。打得正紧张刺激无暇顾及其他的我被急促的电话铃拉回现实，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激战，接起听筒。
“喂，谁啊谁啊？”我没好气的问道。
“呵呵！还有谁会这个时候打电话你？刚起来吧，小傻瓜！小懒虫！整天窝在家里要憋出病的。出来看场电影啦，我搞到两张票哦。”甜美的声线，张。
“啊，当然，当然，小生当然奉陪到底了！”我看着屏幕上又一次被众气势汹汹警察脚印踏过的大胡子叹了口气。也好，亲爱的，咱换个方式找找青春吧，嘿嘿！憋足口气，狂咽口水，来吧，约会，今天让我们来个质的飞跃，感情更上一层楼吧。
“那学校门口见，不见不散噢，拜啦！”挂线了。
衣服！衣服是个大问题！穿什么好呢，西装领带皮鞋？太正式太古典太呆板太没有新意了，而且天太热闷出浑身痱子自己难受。休闲一点，衬衣仔裤跑鞋？太显嫩了，大问题！我翻箱倒柜，把儿时的，上学时的，所有布料，都排列了出来，做形式结构内涵上的对比。最终……
我穿着一身校服——深蓝色的运动服——学校的补助，脚踏双星球鞋，背了个军绿色挎包豪气万丈骑着脚踏车去赴了约。哼哼，我这番清新脱俗的靓装一定深受她的喜欢。
“回去吧，回去吧，学校早放暑假了，你这孩子怎么还跑来？停止营业！”门卫师傅坐在小板凳上对我摆着烟斗。
“柯师傅，看仔细，俺是高一年级组的小冷啊。”
“哦，我就说嘛！小冷穿身运动服还挺精神的嘛！年轻好啊，有活力，有干劲。想当年老夫风云江湖的时候，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不过如今在这安度晚年，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啊……”柯师傅开始胡诌起自己的武林往事。使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法，我庄重的点头附和着他曲折离奇的身世。
“嗨！”张老远就踮起脚向我招手。
我抛下独自在那喃喃的柯师傅，推车迎上去。还是那件鲜红色的连衣短裙，蹬着高跟鞋。柔顺的长发，有几许挑染的红色，末端卷起一点点，成熟中增添了几分可爱。她今天还上了点淡妆。淡蓝色的眼影以及粉红色的唇彩。妩媚的厉害。我的心狂跳。今天果然没有白出来一趟啊！
“走吧，前面后面？”
“前面。嘻嘻！你今天穿得好有个性哦。”她顽皮的朝我眨眼。
“当然，要配得上你当然要和你们班的孩子一样研究下艺术罗。”我神气的抖了一下军挎包，她稍稍的歪着头，看着我笑。
恬静的美丽。
……
“呵呵，你跑1500米的样子好搞笑哦！头一伸一缩的像乌龟！”
“我哪有？”我无辜的辩解道。
“有个相机拍下来给你自己看就好喽。”她递过来一包纸巾。我扯开包装胡乱得擦着额上的汗。她就在那浅浅的笑着，望着我，很静的。
……
我飞快的踩着脚踏。街上不断有人将视线集中在我们身上，不知道是因为这香车美女的惊艳，还是我这身惹眼的艺术造型。
风挟杂温柔的发香，拂过面庞。
“好香，是伊卡璐草本精华洗发水！”我嗅觉这么灵敏，不会是变身的先兆吧？
“厉害，这也闻得出来。”她扭过头，眨着的大眼睛里含着笑。
我从心底里惊异这份美丽，这柔美的身段就在眼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没有梦中那个倩影缥缈虚幻，可能这才是我该去找寻并且留住的东西吧。以前我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呵呵。
眼前的她，带给我无比的真实，让我麻木的心暂时有一丝的感觉。她说我带给她希望，她何尝不是也带给了我生活的目标么？
“到了，看，本月的大片也——”张兴奋得扬手指着电影院门口张贴的巨大海报。
“啊？猛鬼街？”我有点头晕，如临大敌，差点没把运载着张的脚踏车随手丢出去。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我拍恐怖片。
整个影片都沉浸在欢快的此起彼伏山崩地裂的女声尖叫中——当然也混有男人的。张却非常开心的嚼着爆米花喝着可乐，专心的看着鬼们四处游窜。老天，我看得两脚发软啊，时不时给突然响起的效果音给震得颤抖那么一下。不行，不行，这哪里是什么轻松的度假，什么二人的甜蜜时光。还想更上一层楼？看来等下要买根拐杖拄着回家了。我想，跟随着人群尽情地喊出声来，也许这样能使我放松一些。
“啊！是鬼是鬼！”我站起来指着屏幕大声叫喊起来。
无数双眼睛从昏暗中射来，嘘声一片，鸡皮疙瘩全倔强的伸展起来，我悻悻的坐下。张已经快笑倒在我的怀里了。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啊？”她倚在肩膀上。
“是啊，我想看青春活力偶像剧，我想看还珠格格，我想看李亚鹏配音的黑客帝国，我想去看韩国的肥皂话剧……”
“坐下啦，好好的陪我看下啦，真有这么无聊吗？就当作是锻炼自己，吓着吓着你就习惯了。有我在呢！说什么你也挺下去，那天我还救了你呢！”她静静的握住我的手，微笑着，目光透进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