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炮灰部队
牢房的门被逐一打开，犯人们被带到了一片空地上，四百人将空地挤得满满的，四周有很多兵卒围着，手中的长枪矗立，枪尖闪着寒光。
老人和林路站在一起，四周的人几乎全都蓬头垢面，身上衣裳乌黑，只有林路穿着白色背心，寸头让他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正前方有个小台子，上面站着几个人，中间是个将领模样的人，身上穿着软甲，手里一个头盔夹在腰间，右边一个一身劲装的汉字，胸口的大字上写着一个“捕”字，左边是个长衫男子，黑色腰带上吊着一块玉牌。
长衫男子看向林路这边，然后对着中间的将领说了什么，将领点点头，他便吩咐了一下身后的一人，那人直接排开人群，走到林路面前，说道：“徐大人，念你年老体弱，刘御史说了，今晚就不用去了，跟我们走吧。”
老人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林路，眼中充满了寄望。
林路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心想也许这下就再也见不到这徐老头了，可惜自己做不了什么，现在还要为自己的活路先拼一把。
见犯人到齐，中间的将领开始说话：
“也许很多人已经知道了今晚要去做什么，你们不用怨别人，每年这时候都是如此，这也是你们替自己赎罪的方式，也许有人说自己没犯什么大事，为何要和这些死罪的人一起去赴死？我能说的是，算你倒霉。你们看看我的这些儿郎们，今晚也会有人和你们一起死去，他们可没犯什么罪，这只是他们的职责。”
“所以，不要有什么怨言，全力保住自己性命，你们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全县的百姓造福，如果能活着回来，便不是罪犯，而是英雄。”
说完大手一辉，一些兵卒开始分发武器。
一些手脚发抖的人，开始跌跌撞撞，拿到武器就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一些明显凶狠的多的人，已经开始挥舞手中刀剑，开始熟悉武器；最显眼的是有两人，对兵士说了几句话后，各得到了一副强弓和箭矢。
林路本着一分长一分强的原则，选择了一根长矛。他不知道山妖是什么，大概就是一些比较奇特的动物，只要够长，就可以阻止对方近身，这样安全才有保障。
拿到武器后，队伍立刻开拔。
出了大牢，街道两旁挤满了人，有些家属听到消息，此时已在路边等候，看到亲人被压着上路，有的瘫软在地，有的泣不成声。顿时哀嚎声、呼喊声四起。
林路终于感觉到一丝凝重，这些人的表现恰恰说明了今晚的危险，自己是第一次，他们可不是。
走了一会，和身边的人聊起，才知道此时接近中秋，正是秋收时机，而农田都是紧邻大山，山中的妖物也会趁机出动，捕猎农夫，为了保证秋收，华兴府每年都会派出驻军参与围剿，只是和妖物战斗，会造成大量兵卒死伤，又会影响来年征兵，这才想出用囚犯打头阵的主意。
囚犯不是军队，没有战斗力，但是可以引出山妖，让军队能够掌握山妖的数量和分布，再以兵卒围剿，就能以较小代价杀掉更多山妖，只是这囚犯当饵，自然就要死伤殆尽了。
“那这山妖到底为何物？”林路继续追问道。
那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林路，像是看外星人，哪有人不懂这个的？看着这人的表情，林路不敢再问下去了，大不了自己当场研究一下就是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一行人到达了山前，山脚已经密布帐篷，应该是正规军的营地。
“好了，你们河西县负责的就是这座山，规矩还是一样，天亮前擅自退出者，直接射杀。天亮后去军营内交还武器，登记在案，即可回家。”
接着一个牛角被吹响，众囚犯被赶着开始上山。
往远处望去，别的山脚也是同样的情景，看来这次的行动是一次联合行动，不是一个县的单独行动，想想也对，动物会移动，如果没有这样的一起动，山妖就会有空档可去。
林路一进山林，四周一暗，温度像是瞬间下降了十度，鼻腔、肺部忽然冰冷刺骨。身上的小背心已经不能起到任何的保暖作用，林路索性将它脱下，包起口鼻，充当口罩，肺部的不适顿时减轻不少。
既然不能出山林，如果自己不走了，就待着这儿等天亮又会如何？好像并没有违反什么规则。
刚起了这个念头，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惨叫，附近的几人连忙朝着叫声的另一边移动，想离得越远越好。
有这么可怕吗？林路觉得很奇怪。
接着又听到一声短促的哨子声，接着就是兵卒的呐喊声，应该是囚犯引出了山妖，后边的兵卒开始围杀，只是那名囚犯凶多吉少了。
接着两边接连不断地响起惨叫声，不少囚犯遇见了山妖，看样子这些东西一开始就埋伏在边缘地带，等待着囚犯们进来送死。
若一开始以为只是以囚犯做饵，现在看来，更像是献祭，四百多囚犯，也许已经能够喂饱这些怪物，自然也就不会下山捕食农夫了。
林路身边几人已经心慌不已，前面的黑暗中看不清状况，仿佛里面就藏着无数恐怖的妖魔，正在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几人送上前去，或者下一刻就会扑出来，将几人的喉管咬断。
一个壮汉已经受不了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心理压力，大喊了一声，扔掉手中的长刀，转身朝山下奔去，好像跑慢一步，立刻就有怪物会将他扑倒。
连摔带爬地跑出山林，外面的温暖空气让他觉得无比舒坦，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听见“咻”地一声，一根羽箭从天而降，穿过他的喉咙，将他钉在泥地上。
林路看着他就这么被射死，心中一凉，从箭支的飞行轨迹上看，这一箭至少两百米外射出，还能有这样的准头，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世界的射箭技术，都快赶上步枪的威力了。
既然不能后退，那就向前，按道理周边应该有兵卒跟着，如果发现山妖，会出手杀死，可是四周喊杀声此起彼伏，林路觉得应该没有多余的兵卒在自己附近，遇见危险，只能自己应付了。
“大家想要活命吗？家里有老小等着你们回家吗？想活命就听我说。”林路开始大声喊道。
“大家不要害怕，都已经在这儿了，害怕没有用，大家聚在一起，以多打少，一定没事的。”林路开始给大家鼓劲，这种时候，更是需要一个带头人。
“大家围在一起，背靠背，面朝外，每人警戒一个方向，有情况就大声喊出来。”林路继续指挥着，将几个脚软的家伙扯在一起。
当大家聚在一起，感受着背后同伴结实的背部，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依靠，心也不慌了，脚也不抖了。
“我们要相信同伴，我们只要负责自己的正前方，只要有山妖出现，大家就围起来攻击，这么多人一定没事的。只要坚持下去，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林路继续打着气，做着一些简单的配合说明，甚至开始安排大家轮流进到内部休息。
此时的营地中，之前的那位将领正看着斥候送来的报告。
“这些是什么人？”面前有个斥候正在喝水，他送回了林路那个方向的情况。听到将军问话，连忙回答：“是个和尚，指挥一群人结了个阵，那一片的山妖见了，都没敢上前，跑到别处去了。”
将军一听，转头问那名身穿捕快衣裳的人：“邢捕头，这和尚是谁？犯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是刘县令带人抓回来的，说是一支柳的同伙，准备后日问斩。”
“哦，看样子有几分本事，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现在时辰差不多了，大山妖该到了，散兵游勇的阵法，怕是撑不住啊！”
同时，林路这边，忽然响起一声像是虎豹的啸叫，一只水牛大、浑身刺毛的动物出现。
“啊，来了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叫了起来。
林路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