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图穷匕见
商神明忽然抬起头，看向林滴答的眼睛。
这个女孩，自打在浮石排练厅见到她起，她一直对自己尊敬有加，礼貌而疏离。从未用现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过一句话。
“我只是对自己的眼光比较自信。”
“有多自信？”
林滴答也直视着总裁。没有任何胆怯，而是要袒露自己的诚意。
“虽然我没有学过这些唱歌，表演，但这几年看了很多。我认为你的条件能超越现在我公司里的很多人。”商神明便也放下总裁的架子，坦白的说。
“只有这点自信吗？”
商神明眉峰一挑。
对面这个小姑娘，这个语气，是在挑衅他吗？
望着对方的眼睛的时候，也看不到对方在想什么。这样难得的状态真有趣。
滴答低头靠在椅子上。她也对自己的勇气很惊讶，如果是前世，她万万都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还是对着业界冷酷无情出了名的娱乐公司总裁商神明。
幸好商神明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份。
他什么都没说，等着林滴答对她的挑衅给出能说服他的合理解释。
滴答感觉自己考虑了很久，对于后面自己要说的话。但其实只考虑了几秒钟，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亮出了一个自信得有几分傲慢的表情。
“您将我放到节目上，是真的看好我，希望签约我，让我成为公司的中流砥柱吗？您是认为我有开发的能力和价值吗？”
滴答已经豁然开朗。
是总裁想让她留在节目上。那么一切奇怪的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张曼老师之前的借口和劝说都是谎话，所有阻碍自己离开节目的问题，都是面前这个家伙在捣鬼。
“我是真的看好你。”商神明点点头，郑重的回答。而后咀嚼着她后面的话，在不能听见她心里所想的情况下，努力明白她说这话的意图。
“签约公司是种互利共赢的方式，我认为你有潜力，有实力，而浮石能让你被所有人看到。”
女孩是认为自己想利用她赚钱吗？是为此生气吗？是要发火吗？可是资本其实并没有这些刚步入社会的孩子想象的那么坏，任何良性合作都是互利共赢才能持续下去的事。这个模式避免不了一部分上层的黑心，但商神明不是那样的人。
“那我相信您。”
林滴答却平静的说。
“如果你也愿意信任我，我可以完成这个比赛，成团出道。然后带领这个团队成为全娱最强的团体，开辟一个属于这个团体的时代。”
商神明猜错了。少女的话另他吃惊，但是没有把这些吃惊表露在脸上。只是继续望着她。
“但是做这件事我需要您的帮助和持续。”
“你说。”
林滴答先简单观察了一下房间。这里没有摄像头，但林滴答还是十分谨慎。因为蓝色的会议桌桌面过宽，两人相对较远。她站起来俯身在桌面上，用手指将几张纸推到了两人之间，从中翻捡出一张学员表。
她又看看桌子旁边散落的几只笔，拿过来一根。
“这几个人我不要。”
“无论您用什么方式，在决赛前，让她们走。”带着笔帽的笔尖，依次从四个名字上轻轻点过，然后离开纸面，不留痕迹。
“让她们走？”商神明微微眯起眼睛。
林滴答点点头。
“如果您能同意我的请求，考虑好后告诉我。如果不能认同这个提议，就让我在下一期结束后退赛。”
商神明没有动作，一直低头望着那张学员表。
“只是这些要求吗？”
“是的。”林滴答认真的说。
商神明拿起林滴答放下的那只笔，轻轻敲击着桌面。
有节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快。
“林滴答，你真让人惊喜。”
“好吧，那我考虑一下。晚点给你答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念头的呢？
离开那间会议室后的林滴答，背着双手望着天花板，有点恍惚的，独自向楼外走着。
她忍不住的想。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大胆的念头？
是得到张曼的通知，准备那首初试曲目的时候吗？是拉着行李箱，等在集合处，等着一起乘坐大巴车到基地的时候吗？看着那么多素不相识的女孩子站在一起，热切兴奋的讨论未来的比赛和生活，好像所有美好的事都会在这里发生。
是在主题曲评级的时候吗？她看到旁边一个女生，强迫自己第一轮的考核，却又因为一个小失误在考核后掩面哭泣。她哭得那么难过，委屈，伤心。但是有很多很多人安慰她，在所有人安慰后，她又笑了，在第二次考核里表现无可挑剔。是那个时候吗？
是在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大家谈论各种心愿和梦想吗
是睡觉的时候，被室友练歌的梦话吵醒吗
是自己的几句试唱，被队友们夸奖吗
她明明下定过决心，不再走上艺人这条道路。她明明坚决得像个石头，却在奔涌的洪流里，被一个波浪接着一个波浪的推涌向前，直到她也变成一尾游鱼。
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一直在她心里轻轻的挖，忽然就挖出了她埋在灰烬里的理想。
她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她前世所努力的一切，从始至终。没有过后悔。
前世的林滴答真的在那场爆炸中死掉了呀。
现在的林滴答勇敢，坚强，乐观。敢于将畅想的事情付诸实践，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躲到其他安全区。
这是一个领自己喜欢的林滴答，是个令自己吃惊的林滴答。
“滴答你去哪了？我给你留了饭。”食堂里已经开饭十分钟了，很多女生已经吃完了，见到滴答走进来，美芝大力的向她挥手，许久不见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