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悄悄
余筱雨和父母没有住在一起。
她住在租的房子里，和父母隔了大半个城市。
他们之间常有联系。
余筱雨还有几个好友，也有不少的日常联系。
也不知道顾永乐怎么隐瞒的，她失踪了三四天，却没有人发现。
余筱雨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单人间，走廊的灯光从门的小玻璃窗透入。
她睁开眼，茫然地在昏暗中看见了天花板。
人生第一次，她觉得天花板也是这么美。
顾儒深一直在床边坐着，发觉余筱雨醒了，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感觉……”
病房里还开着空调，刚刚好的温度。
余筱雨受伤的小腿打了石膏，顾儒深说不用担心，并不严重。
挂着点滴，顾儒深说是葡萄糖，不用担心，她的脑袋很好，没有出问题。
身上很干爽，换上了干净的陌生的睡衣，顾儒深羞涩地说不用担心，不是护士帮忙换的。
……啊喂，这才要担心吧！
余筱雨想拿手机看看消息，顾儒深就拿出了一台新手机递给她。
她懵懵懂懂盯着顾儒深手上的东西好一会儿，借着微弱的灯光确认这真的是一台手机，成功把自己吓了一跳。
“哪来的？”
“买的。”顾儒深道，“放心，没干坏事。”
余筱雨想了想，她不仅疑虑手机的来源，也疑惑顾儒深怎么办理的住院手续。她并不纠结，她觉得自己脑子还不适合思考太复杂的事情。
……房子都能成精了，再来点什么好像也不奇怪了。
“现在几点了？”
“三点半。”顾儒深说，“你睡了一天多了。”
新手机，找不到好友发不了消息，只记得父母电话。能打电话，可这个时间不太适合。都逃出来了，就先不要让他们半夜担心了。
“还是好累。”余筱雨朝顾儒深伸手。
顾儒深把手机往前又递了递，余筱雨把手机推开，抓住了顾儒深的手。
“不用手机吗？”
“不用。”
这手上还挂着针，顾儒深反握住她的手，动作很温柔。
它的手发烫，很暖，又不会热得令人难受。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余筱雨犹豫道，很快她就不再与自己争论了，“好想要你抱一抱。”
很快，余筱雨就被它连着被子裹着抱起来。很柔软，她躺在海洋的波浪或者柔软的棉花上，好像陷入了什么，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在这一刻，一切的恐惧和不安都远去了。
在淡淡的草木香中，余筱雨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顾永乐还没发现余筱雨逃了。
老宅不止这么一个小院子，只是这个院子保存得最好，他就拿来用了。
顾永乐在院外装了一圈摄像头，在下山的几条路上也有。院子内倒没有摄像头，隐藏起来的也没有，顾永乐这时候倒虚伪地尊重隐私了。
山上没电，他为了通电下了一番大功夫。
余筱雨比他想象中坚韧太多，顾永乐不得不打乱自己的计划。他是想在余筱雨屈服后再带她回城中心的家的，那里已经改造好了。
没必要控制自己的掌控欲，顾永乐潜意识是这么想的。
何况，他还一直在找自己少年时的白月光，这只是一个替身，是死是活没关系。
顾永乐一如既往地办公，谁也看不出他心里计划着第二天要把某个人绑回自己家里。
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车上了山。
山上很平静，泥路上没有人行走的痕迹。院子外的摄像头并没有按照程序向他手机提交警报，就好像那只金丝雀没有逃离一样。
顾永乐脸色铁青，那扇铁门大开着，似乎是一只张大的巨口在嘲笑着什么。
监控记录在家里的电脑里，顾永乐马上转身上车赶回家。
车速太快，连闯了几个红灯，车尾气后跟着一大串来自他人的刹车声和骂声。
天已经亮了。
人生可能会一帆风顺，可能会毫无波折万事顺意。当然，那是在没有激怒某个小心眼的老宅的前提下。
刚好在最后一步，离成功最近的地方，只要进了门，上到最高的那几层，上锁，谁都难以短时间内抓住他。
——顾永乐在楼下被拦住了。
“有人报案说你涉及非法监禁，跟我们走一趟吧。”
余筱雨睡醒时，爸妈已经在病房里了。
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余兰生阴沉着脸，正轻声安慰着心疼落泪的赵姜。
顾儒深规规矩矩坐在里床边偏远的位置，已经把他那身不合时的衣袍换下了，穿了一套米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就性格很好容易相处。
……其实一直偷偷摸摸握着余筱雨一只手没放开过。
余筱雨睁开眼看见父母吓一跳，像早恋被抓住一样，下意识甩开了顾儒深装作什么事没干的样子。
顾儒深还悄咪咪地，又扒拉她的手。
余筱雨脸红了，非常非常坚定地把顾儒深推开。
闹了一会儿，余筱雨才注意到点滴已经摘了。余兰生和赵姜听到动静，抬头看见女儿醒了，脸颊睡得微红，正翻开被子想下床的样子。
“别乱动！”赵姜站起来，急道，“你的脚还伤着呢。”
“噢噢……”余筱雨放弃挣扎，任由她妈检查身体还有没有别的伤口，把被子盖好。
余筱雨长相随她妈，性格则跟像她爸。
好强，认死理，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很少改变，但凡余筱雨当初一天一个念头，觉得工作太累就马上辞职走人，没咬牙忍下去，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情了。
可是……这样就遇不到顾儒深了，余筱雨又觉得自己没做错。
一切都刚刚好，没什么要改的。
余兰生问了发生的事情，余筱雨一五一十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有意隐瞒了关于顾儒深的那部分。
“有证据吗？报警了吗？”余兰生问道。
“啊？证据？”余筱雨一时茫然。
顾儒深说道：“报警了。”
余筱雨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顾儒深是怎么介绍自己的，瞄了瞄父母的脸色，行，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这就好。”赵姜感激道，“幸亏有你救了小雨。”
“刚好经过。”顾儒深道，“都是缘分，我平时也很少登山，听说山上有顾家旧宅，这两年又修了新路，才开车去看看。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做出这样的……坏事。”
余筱雨在被子里捏着顾儒深不依不饶偷偷伸过来的透明的一角，心里感受到它的紧张，再看它真是哪哪都可爱：“对啊，没想到居然会有畜生做出这样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