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海
余笙接到姜楠电话的时候正和自己的网恋男朋友聊微信。
“喂？宝贝儿，起这么早？”
姜楠推开卧室的窗，揽着清晨的空气入怀，心情颇有几分好转。
y市地处北方，称不上冬暖夏凉，倒也比起h市凉了不少，空气也比较干燥。
“我昨晚回的y市，待会儿还会离开，出来吃个饭。”
余笙呆了好几秒，茫然地问：“怎么突然回来了？谁欺负我宝贝儿了？”
“没有人欺负我，笙笙，就是我妈病了，我回来看看。”
“是你那个继父让你回来拿钱吧？看望那个女人是假，手里没钱了才是真！”
在余笙的认知里，那个女人对姜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钱了。”
不等姜楠反应，余笙迅速起身换衣服，将手机放在耳边，“等我一会儿，半小时后我去你家找你。”
姜楠挂断电话，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连体牛仔短裤，短裤到大腿的位置，纤长白皙的腿露在空气里，肤色是冷调的白，视觉上给人一种如羊脂玉般的遐想。
她不喜欢高跟鞋，运动鞋又觉得不够美观，一年四季都是各式各样的帆布鞋。
她挑了一双浅口平底的黑色帆布鞋，秀气的脚踝展露彻底。
对着全身镜转了两圈，大约挺满意自己这一身装扮，姜楠将手机和钥匙揣进了裤兜里，孑然一身地出了门，连包都不愿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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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宝贝儿，我要是个男的看见你肯定把持不住。”余笙蹭着姜楠的肩膀，一脸可惜的说。
姜楠眉梢轻抬，开玩笑说：“你那网恋小男友要是知道你这话，大概会恨死我。”
提起余笙的网恋小男友，跟姜楠倒真有一定的渊源。
当初写《山海》那本书的时候，姜楠还是个游戏小渣渣，为了找灵感，她特意找了qc官方要来许多比赛视频，官方看重她的名人效应，不仅给她打包了40多个g的视频，还给她找了一个“大神”带她打几局游戏。
姜楠觉得自己游戏水平是在担不起大神的领导，为了不坑大神，她将余笙的游戏账号报给了qc官方，以至于后来“大神”直接联系的人是余笙。
余笙生得漂亮，身材火辣，大胆奔放，是个不折不扣的声控，第一次开麦跟“大神”打游戏的时候就被对方的声音迷住了。
用余笙的话来讲——“大神那低音炮一开口，我连孩子叫啥名都想好了。”
她这人向来三分钟热度，又是个理想主义的人，当机立断要追求大神。
大神游戏操作很6，说话声音很好听，但是性格又十分腼腆，像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小羊羔，在余笙大胆撩拨下很快就心动不已，顺理成章谈起了一段网恋。
“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对方长啥样？”
余笙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告诉她：“我谈恋爱就图个乐呵，可聊可撩的这种就行，只听着声音我会自动脑补出对方身高190、腹肌八块、容貌英俊、多才多金，如果看到了对方的照片或者真人，我怕我会分手，柏拉图式恋爱最适合我。”
姜楠抬眼细细打量着余笙。
法式大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上，一袭红裙热情似火，长腿上下交叠在一起，巴黎世家的高跟鞋衬得她脚腕纤细。
如此热辣的美人，那个“大神”若是见过余笙，怕是更会喜欢。
姜楠眸光微微深了些：“那你的网恋小男友就没跟你要过照片，或者主动给你发照片？”
余笙低头吃了口冰淇淋，香草的味道缓缓蔓延在口腔里，她舒服的眯了眯眼。
“他没跟我要过，倒是主动给我发过一张照片。”
在姜楠好奇的眼神里，余笙继续道：“照片氛围感挺好，在夕阳下拍的，就是太暗了，看不清脸，依稀可见——就算不是霸道总裁，也得是个小狼狗。”
余笙的声音是很御的那种，在声控圈也算有一席之地，她的粉丝总说——有生之年的心愿就是看余笙被压。
176的身高加上钟爱的高跟鞋，红裙加身配上细腰长腿，这样的御姐被压？
姜楠幅度很小的摇摇头，觉得那位“大神”最好永远不要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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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姐姐这边的工作忙完了就去h市找你玩。”
余笙挽着姜楠的手臂，恋恋不舍的跟她说：“我手头还有一部广播剧，前阵子接了个女主的角色，大约过几天就完事了。”
姜楠安抚似的拍了怕她的手背，“好，照顾好自己。”
余笙跟她不一样，她的父母婚姻美满，小康家庭生活得幸福自在。父母工作稳定，她做声控主播也能养活自己，还能攒下不少。就是这姑娘生活得不太讲究，比姜楠吃的还不健康。
余笙红唇勾起，笑得勾人：“好啦，放心我，你倒是少喝点酒，你那胃可不是不锈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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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太阳在枝叶间留下不规则的光斑，一只白鸽由城市的北方飞向南方。
导演昨天联系了姜楠，告诉姜楠16号那天到片场看看，她应允下来。
南方的风也像是江南小镇里的姑娘那轻飘飘的裙角，勾着赶路人的魂，温柔地不似人间。
姜楠踩着那双浅口帆布鞋踏在h市的土地上时，心情还有些恍惚。
她从机场出来，沿着一条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沥青路面蒸腾燃烧，她站在一棵银杏树下，身形窈窕纤细，容颜姣好。
她不太想回酒店，自从她成年后，她住的最多的便是酒店。在y市的时候，她会回到自己买的房子里，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却有种难以言明的归属感。但她却为了工作或者找灵感到处漂泊。
像一艘孤独的船，摇曳在蔚蓝的海面。
前前后后都是一抹寂静的蓝。
有海风迎面吹来，压碎了绑在船头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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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我听说你新买了一辆限量版跑车。”
姜楠手掌穿过枝叶间的光斑，缓缓聚拢手指，偏着头对手机另一头的人说。
程烨磊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唇间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笑着对电话那头的姜楠说：“行啊，祖宗，这点小道消息挺灵通。”
时间不断过滤着周围所有事物、所有人，终会把最适合陪伴你的留在你身边。
作为姜楠二十几年的发小，程烨磊完全把这姑娘当祖宗供着，对方一个电话说看上了自己新买的全球限量款跑车，他也眼都不眨的点头说好。
他走到了一个安静些的地方，因为吸烟过多而显得沙哑的嗓音自喉间溢出：“什么时候来啊？我去接你。”
姜楠踢走压着一朵野花的小石子：“下午两点吧，我待会儿去吃个饭。”
“又是私人时间？”
“啊，不是。”
程烨磊抖落不小心掉在衣角上的烟灰，扯着唇调笑道：“不是啊——那我跟你约个饭？”
姜楠思考了下，“晚上再一起吃吧。”
对方笑了声，没多问：“行，我提前几分钟去接你，还是上次从机场接你去的那个酒店吗？”
“嗯。”
姜楠随性惯了，不喜欢一日三餐按部就班地吃，从来都是饿了就随便吃些，有时候一整天都没什么想吃饭的欲望，就会空腹一整天。
双开门的冰箱里全是她住进来之后搬进来的各种酒。
北方小姑娘的豪爽在她这倒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目光在那一打百威上顿了顿，叹口气才拿了旁边的可乐，单手打开一罐百事，从茶几上捞了本聂鲁达的《黄昏》就窝在沙发上看。
“为什么当我哀伤且感觉你远离时，全部的爱会突如其然地降临呢？”
姜楠仰头灌下一口可乐，二氧化碳充斥着口腔，空调里垂着桂花味的冷风，她探出舌尖舔了下沾湿的唇。
“thebookfellthatisalwaysturnedtoattwi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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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楠捧着书走到窗边，看着云边渐渐隐没。
楼下，一辆银白色布加迪稳稳停靠。
程烨磊打开车门，倚着车身，从兜里摸出烟盒，不知为什么又揣回了兜里。
他眉峰凌厉，比起那些俊秀的男生更多的是一种狠厉，寸头显得他面容更加冷峻，气质更为冷硬。
饶是如此，还有穿着白裙的小女生走上前去，含羞带怯地问他要联系方式。
姜楠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幕有些心疼那个白裙子的小女孩，程烨磊出身极好，算是个十足的富二代，他父亲担心他学坏，很小就将他扔入军营待了三年，造就了这一副痞子军阀的样儿倒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
头狼固然魅力无双，妄图征服却是难事。
程烨磊从手机中抬头，冷淡地扫了一眼那女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姜楠只能看见那女生退后好几步连连低头弯腰，然后转身跑开。
姜楠摇摇头，轻啧出声。
楼下的那人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恰好对上了姜楠的视线，他朝着姜楠晃了两下手机。
姜楠把书放在茶几上，拿过另一边的手机。
几分钟前，程烨磊在楼下给她发了消息——
【石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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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龙谷湾赛车场。
fiaf3级别赛车场，赛道全长282公里，13处弯道，其中4个弯道更宽至14米。
从0加速到时速100公里只需23秒，流畅的车身线条在赛道上显得格外重要，大型的尾翼及前鼻翼提供了必须的下压力，以增加过弯速度及高速行驶的稳定性。
“卧槽，这个牛逼啊，哥，这车你都借给他了？”
“这技术也牛逼啊，他刚刚过那个弯道的时候你们看到没有？那个侧滑简直绝了！”
“这哥们谁啊？新来的？”
程烨磊拒绝年轻人递来的烟，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眼神里轻声开口——“只比我入行晚一年，我妹。”
黑色尾翼轻飘飘一甩，姜楠在烟尘中下车。
“卧槽啊，哥！你妹真漂亮！”
“妈的这要不是程哥妹妹，我肯定——”
程烨磊凛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接过姜楠抛过来的钥匙。
“车不错。”
他眉心微微蹙着，拧开矿泉水递给她：“比上一次还快。”
姜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发泄情绪。”
程烨磊眸子暗了暗，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关心：“随时找我。现在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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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昏暗，姜楠从那辆布加迪上下来的时候眼里还隐隐浮着兴奋。
她向来晚上喜欢喝点酒微醺，今天在赛车场玩得尽兴，更是多喝了几杯。
姜楠没喝过这种泛着玫瑰花香的果酒，觉得新奇，又摸出一瓶金酒和一瓶罗斯福，趁着程烨磊没注意她，自己兑着喝了好几杯。
车灯晃眼，她小声嘟囔着，程烨磊顺着她的意思关了。
她蹲在楼下不肯进去，非让程烨磊先离开。
程烨磊无奈地叹口气，将她打横抱起送上楼。
草丛边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拼了命地叫嚣着黑夜。
一则带着多张照片的八卦消息渐渐攀升了热度。
等到程烨磊回到自己家沉入梦乡，那则消息已经霸占在微博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紫红色的“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