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至少此刻
“艾瑞莉在找你。她和你是什么关系？”苏宇并没有着急做出选择，反问道。
借着歼灭与救赎的强度支撑，加上盖亚作出的防御屏障，勉强撑上一会。
“这不重要。”盖亚摇头。
“人类联合王国企图复活你，他们或许找到能让灵魂起死回生的方法。更关键的是，你的女儿很想见你。”
“咔嚓。”屏障出现裂纹。
“我知道，但没关系。”盖亚浅笑着，“总有人生来肩负使命。从被誉为十三英雄那一刻起，为艾露娜塔流尽鲜血便是我的宿命。”
苏宇沉默片刻。
“噼里啪啦。”屏障破碎，如玻璃般四处散落。
“好。”
手上的戒指散发红芒，摄魂发动，寄宿在传奇级道具里的盖亚灵魂被一股脑吸入死亡海之中。
“盖亚，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第二军主。”
苏宇不需要检验盖亚的强度如何，她是十三英雄，也是传奇级。更重要的是，这是“过去的自己”留下的后手，与巫师一起交织的布局。
眼前的冰霜骨龙便是过去的第二军主。
如果连这道门槛都不能越过，那盖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向死而生，愈战愈勇，苏宇需要新生，军主同样需要。
五指伸张，崭新的盖亚从死亡海中蜕变，站至苏宇身前。
她的身形从最初的飘忽透明变得凝实。
一个身着人类贵族礼服的康庄女性。
与艾瑞莉一样，盖亚也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如瀑布般的秀发，她的容貌绝美，五官精致，有如天工。双手十指交错平放在腹前，神色如同带着淡雅忧伤的丁香。
在艾露娜塔的历史上，最强大的人族之王，也是被人歌颂的十三英雄之一。
歌尼娅丽达·盖亚（亡灵君王所属单位）
职业：亡灵君王第二军主
等级：lv50（五阶上限）
力量：1352+500=1852
敏捷：1564+500=2064
体质：1724+500=2224
精神力：3520+500=4020
技能栏：
万物繁育（sss级），天赋技能（一）：持有该技能者象征着对生命的理解层次已是登峰造极，可活死人，可肉白骨，生命意蕴调动自如。但反过来说，生命也包含死亡，技能持有者同样可湮灭一方，凋零万物。
天赋技能（二）：空。
天赋技能（三）：空。
……
注：该单位为军主，根据当前亡灵数量及质量获得反哺属性：全属性+500！
苏宇刚想询问，盖亚率先开口。
“您的灵魂掌控属性还不足以接纳真正的传奇级灵魂，所以我主动舍弃掉其它天赋技能以方便死亡海能承受我。但这也或许会是一个机缘。”
苏宇理解地点头。
技能栏是空的便意味着能再装上去，只要核心的基底技能“万物繁育”不改变，后续的技能搭配完全可以将盖亚打造得更加强大。
但眼下还有另一个问题，苏宇双手下垂，平静道：“能赢吗？”
“当然。”盖亚没有回头，背着苏宇道，言语中满是自信。
两者都是传奇级的强者，但盖亚却被削掉九个天赋技能。
不同于怜月的飞剑与仙术搭配的战斗方式，盖亚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术士，在魔法这门学问上将其中一条道路走到尽头的人。
生命大道。
不过苏宇比较好奇一件事。不论是冰霜骨龙还是盖亚的全属性值都远超lv50所能获取的上限，结束之后倒可以询问一番。
“你从以前开始就只会这样，永远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你只是在满足自己那虚伪的私欲而已！”
冰霜骨龙扑棱翅膀，庞大的身躯将整片天空笼罩，衬着皎月月光，森森白骨透出寒芒。
紧接着，
“轰！”骨爪向下拍去，一击便将山脉夷为平地。
苏宇只觉身躯被剧烈拉扯，整个人不住地向外翻飞。
“战斗余波太强烈，我强行待在近处反而危险，既然有心有灵犀，不如直接去找露希他们。”
简单思索片刻，苏宇向着凛冬镇的方向飞速掠去。心有灵犀与盖亚交织，她眼前的一切便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恐怖的威能，山河震碎，以及在天空中徘徊着的给人以窒息压力的骨龙。
“我不反驳，但也不接受。”盖亚冷冷回应，手中一团翠绿色的光球在急剧膨胀。
下一刻，她随意一抛，光球落入大地之下。
“滋滋。”像是熔岩沸腾的声音，万物复生。脚下的根茎蠢蠢欲动。
绿草冲破泥土之上的雪层，花朵争先绽放，树木重新长出嫩叶，无数的植物交织在盖亚身旁。
“你不懂，我也不会解释。”盖亚在说话之际，周边的植物如同织网一般将她的全身牢牢锁住，不受外力冲击。
“我当然不懂，因为你那可笑的宿命抛弃自己的战友，因为你那冠冕堂皇的话语抛弃自己的国家，你难道没有任何愧疚吗？即使面对你的女儿！”
冰霜骨龙的声音响彻云霄，连着云朵都被震散。
“吼！”愤怒中带着息壤，那能冻结世间万物的冰霜吐息将方圆数十里的事物一并冻成冰块。
冰晶折射惨白月光，大雪愈加肆虐。
在植物们的裹挟下，盖亚的本体深入地底，地上是数不尽的复生的植物向冰霜骨龙发生密集且强悍的进攻，每一道藤蔓都能卷起破空声。
远远看去，如同一片森林正在摇曳起舞，它们捕杀着天空的巨龙。
“沙沙沙……”泥土洒落，大树们拔地而起，枝干是它们的手臂，树叶化作锋利的透支武器。
盖亚再回应冰霜骨龙任何言语，仅仅是积蓄着力量。藏匿在地底之下的盖亚催生着最浓郁的生命本源。所有的根茎与植物皆在逐渐变得坚韧，不仅仅是植物，似乎还有着未知的生命在酝酿。
苏宇不清楚盖亚的战斗方式，但看上去有些像一个暗中操作傀儡的法师，又或者说仅仅是在消耗冰霜骨龙的体力。
毕竟在经受过生命能量加持后的植物每一发攻击都具备着传奇级的威能，并不亚于骨龙的拍击。
“领域类？”苏宇的脑中莫名冒出这个词汇。
因为心有灵犀的原因，盖亚也能听到苏宇的心声，转而回应道：“一般而言，级别越高的天赋技能描述越模糊，而越模糊便意味着上限越高，基本上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应用方式便是它的威力。”
“我与冰霜骨龙的战斗会波及附近藏匿的魔物躁动，很可能会向着城镇的方向奔逃。那个精灵女孩还有用吧？”
苏宇点头，如果露希遭受死掉的话事情会变得麻烦。念及此脚步不由再快几分。
……
凛冬镇。
还没从黑暗生物们蓄谋的进攻中缓过来的小镇处在破败之中。
随处可见的是衣衫褴褛的难民与在寒风中摇曳似随时会熄灭的篝火。
人们拥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黑暗生物与亡灵士兵的战斗基本覆盖整座小镇，到处是残垣断壁，到处是火烧与战斗的痕迹。
露希三人已经回到小镇处，天边是密集的乌云与在云海中穿梭的红色雷霆。
雪山融化后带来的洪水在向周边铺来，在特莉丝高速移动的魔法加持下几人才能提前抵达，但最多不过半小时灾难便会到来。
并且，不仅仅是洪水与泥石流，还有着同样在奔逃的强大魔物。
弱小的魔物都已在灾害之中丧生，死无全尸，但强大的魔物却能从灾难中存着一口气，魔物潮一旦抵达小镇同样是灾难。
“要命。”猎魔人阿尔托亚咒骂一声。
“大规模的撤离根本不可能。”特莉丝看着散落四处的伤员说道。
似乎是不速之客的到来，众人的目光挪向特莉丝等人，以及有着尖长耳朵的露希。
“竟然还敢有脸回来，都是因为你这恶魔！”
一个失去半只手臂的男人破口大骂道，他的双目被血丝布满，脸上写满愤懑。
特莉丝立即将露希护在身后，锁着眉头看向废墟之下的难民们。
也许是找到一个情绪的宣泄口，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说着难听的话。
“去年你们这些可恨的精灵夺走我的丈夫，现在连我的……”妇人抹过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陆陆续续：“我的孩子也…呜呜……”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只是想平凡地生活啊！”
“大家冷静一点，她不是这场灾难的发起者！”被露希帮助过的小孩站起身，即便全身害怕得发抖。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你知道精灵对我们的城镇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精灵死去！”
站出来说话的小孩一瞬间便被成群的骂声淹没，直至沉默。
“是啊，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因为她才会带来那些可怕的怪物，我……我的房屋和财产全没了！”
露希只是听着，并不出声反驳。
见着精灵少女没有反应，越来越多的人说着恶毒的话语，他们的辱骂如同刀刃割在心上。
露希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也不是铁心。
“真是过分。”在一旁的特莉丝低语骂道。
“我们走，这些人不值得。”特莉丝抓着露希的手腕便要转身离去。
“如果我们这样走掉，这些人会怎么样？”露希没有抵抗，但却反问道。
“死伤殆尽吧。”阿尔托亚难得插嘴。
“我不能退。”露希挣开特莉丝的手。
“要命，太过善良并不一定是件好事。”阿尔托亚捂着额头道。
“我的天，你大脑里到底在想什么？咱们不是救世主更不是神棍们的圣母。你根本不需要去帮助无法收获尊敬的人！”
特莉丝按住露希的双肩，神色郑重道。
“不是的。我只是在完成我的承诺，那是我对已故之人许下的誓言。”露希摇头，再度挣开特莉丝的双手，转身迎向凛冬镇外。
大地震颤着，那是魔物涌来的方向。
“你……”特莉丝一时哑然。
“至少此刻，现在，我绝不能退！”露希的言语中满是坚定，眼神也不再迷茫。
她不曾言说的，如果苏宇不曾进入迷失之塔也不会明白的誓言。
躲在衣柜中的小女孩看着被杀害后倒在血泊中的牧师与修女，泣不成声。
以及，绑在十字架上被活活烧死，面色麻木，再不复以往活泼与开朗的薇薇安。
“你要做一个生于黑暗，但却追逐光明的人。”
露希将身体放松，双手搭在箭矢与弓身上，“如果我现在退，凛冬镇里所有可怜与可恨的人都会死。
如果我现在退，他们也会在无力中眼睁睁看着重要之人死去。
只有现在，我决不能退！”
“啊！真是烦死了！”特莉丝一脸不情愿地来到露希身旁，“你一个游侠拿什么抵挡自然灾害？去和阿尔托亚拦住魔物潮，我来设置屏障。”
露希神色一愣，“其实你不用……”
话还没说完便被直接打断，“闭嘴！不管是你还是那家伙都一样，不让人省心，气死我得了！”
特莉丝嘴上不断骂着，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开始建立能抵御洪水的魔法屏障。
……
一路上，苏宇自然也见到这凶猛的洪水与密密麻麻的争相逃命的魔物潮。大雨将雪水冲刷，各种各样的杂物，石块，树干以及泥土将这自然灾害的威力提高数个档次。
从离开战斗中心后，雨在逐渐变小，苏宇也顺理成章召唤出飞行单位骑乘在上边高速移动着。
“希望她别硬撑吧。”
苏宇这般想着却其实早已有答案。见过露希过去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熟知她的行事风格。
心有灵犀产生异变，来自怜月的消息传至脑海。
“公子，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说。”
“归亡死域已经开始下一步行动，在三个小时前，塞巴斯汀人类联合王国已经有70的领土遭受进攻，47的领土已经彻底沦陷。
对方有能将死尸重铸的未知职业者，眼下敌军的黑暗生物数量很可能已经突破数千万，正向着您所在的方位进军。”
苏宇双眼微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