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章（下）
江海市公安局户籍科。
小张带着另一批刑侦队在收集的大量数据比对与早上会议新传来的情报下终于找出神秘人的身份。
“苏宇，男，24岁，身高175cm，曾任职高天集团的一名普通员工，在人生轨迹中处处有花苑小区受害人之一的唐古的身影，两人关系匪浅。”
小张念着定稿的信息看向刑侦队的其余人，在提起“花苑小区”时每人的脸色都不由一沉。
气氛凝重，压抑窒息。
“三年前的那桩案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是不懂氛围亦或情商过低，小张冒失地便出口询问。
在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终于有人在一声叹息下出声。
……
三年前，花苑小区。
苏宇提着一袋水果上楼，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面色难掩雀跃。
楼梯不长，脚步声徘徊在楼道。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心上，平添几许压抑与窒息。
当苏宇立在三分之二的台阶上，探出的头刚好能看见那熟悉又陌生却半掩半合的防盗门时，水果不由自主地摔落在地。
滚烫的鲜血在凛冽冬日散发着热气，正一点点向门槛外溢出。
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与刺鼻的血腥味，苏宇拉开防盗门，门轴老旧，发出嘎吱声响。
映入眼帘的是被扭成一团的漆黑麻袋带着点点血红，血液不停地向外渗出。
苏宇颤抖着迈过门槛，沾满泥黄的鞋底被染上一层血色。
他的手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着，颤颤巍巍解开麻袋，里面装着不成人形的女婴尸体。
女婴娇小的脑袋额骨不平，像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将脑门砸得凹陷。
她的左手因巨力被扭曲折断，右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旋转一圈，藕断丝连，将近断裂。
苏宇猛地掩住鼻口，强忍呕吐与惧怕向着房间深处摸去，他的脑中只剩下“嫂子”这一个念头。
待到他拉开卧室门，瞳孔中第一时间折射的是衣冠不整正躺在血泊中的女人。
她的头发少了一半，房间中到处散乱着黑色发丝，那一袭美丽雍容的连衣裙已经破烂不堪，下体的衣物损坏尤为严重。
尸体冰冷。
抬头看去，结婚照上的她笑靥如花。
放在旁边的另一张是女婴可爱的照片。
房间的布局很温馨，却到处沾染血迹。
苏宇的身躯不再颤抖，他的双手自然下垂，神情被掩在头发之下，看不通透。
……
花苑小区，a栋顶层的住户。
苏宇推着轮椅来到窗前，轮椅上坐着一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临近落日，太阳余晖带着些许疲倦，打在人的身上似要将其催睡。
光斑点点打在毛布毯上，和睦。
“谢谢你，我家儿子能结识你，是他最大的幸运。”老奶奶年事已高，话间满是虚弱。
苏宇摇摇头，并未说话。
待到她在黄昏之下一点睡去，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苏宇才转身离去。
来到被黑暗吞没的隔间，苏宇点燃一根蜡烛。
林明羽的外貌正如他的身份，富家公子，风度翩翩。
反观苏宇，眼布血丝，胡茬邋遢，头发凌乱不堪，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活脱脱像个杀人犯。
此时的林明羽正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的嘴上塞满一团肮脏的抹布。
苏宇半佝偻着身子，一点点走到他的面前粗暴地扯出抹布团，口水飞溅。
“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高天集团的继承人！”林明羽脸上略有慌张。
苏宇蹲下身用水果刀身拍了拍他的面颊，“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你所犯下的事。”
听到“三年前”，林明羽迅速反应过来，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神情一下变得平静，眼眸中古井无波。
那张脸上仿佛在说着事不关己。
“三年前？哦，你说那桩案子啊。警方已经结了案，我是被冤枉进去的，如果你要找麻烦的话是找错人了。”林明羽平淡说道。
“是吗？”苏宇用水果刀一点点刮开他的面颊，脸上被划开一条血丝。
林明羽面色阴沉，死死盯着苏宇。
“能告诉我吗？你当时是怎么想的，那只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苏宇双目淡漠，眼底中却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林明羽不屑地轻笑两声，“呵呵……谁让她要在我们办事时一直哭闹？我嫌她烦就宰了。”
“轰！”隔间门被炸开，无数警察冲入其中，他们手持步枪，刘局与王队陆续走入其中。
当光亮透入房间内，墙上，地上，摆满着这三年来收集的证据与照片，所有信息全部指向林明羽。
在林明羽的身后是被事先破坏的墙壁，下边是无尽深渊，只要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不许动！”枪械齐刷刷地对准苏宇的脑袋。
苏宇没有将双手举过头顶，他只是平静地回看一眼便继续盯向林明羽。
“三年前，你在街上遇到带着婴儿逛街的嫂子，以小孩可爱为由上前逗弄。对喜爱自己孩子的人总是会降低一定的警惕性，长久往来下你终于找到机会以‘帮忙搬运’物品为借口去往受害人的住所，在迈入防盗门后你与你找来的三个帮凶以残暴的方式轮流欺辱一个已有家室的女人，并对不满一岁的婴儿做出可怕残忍的杀害。
婴儿的哭声与奄奄一息的啼叫，好听吗？
女人带着哭腔万般祈求，最终眼见着女儿的死去，麻木地任你们摆布凌辱而死去，好玩吗？”
苏宇的言语平静无比，仿佛只是在述说着漠不关己的事实。
一众警察停滞不前，他们等待着王队与刘局的指示。
林明羽不出声，反是将目光挪向警方深处。
“但你也不应该肆意杀人破坏社会安定，若是案件有错就沉冤昭雪，我们也有义务保护每一个公民！”在会议上愤恨拍桌走人的副局长再度冒头。
“三年前证据不够吗？大抵是够的吧，为什么不结案？”苏宇撇过头看向副局长。
“我们只认证据，证据不充分谁也不能定罪！”副局长回应。
“那星河ktv，k12号房呢？”苏宇咧嘴一笑，可怕渗人。
王队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一句话。
苏宇摇头自嘲一笑，与林明羽一同面向警方。
“你需要冷静。”刘局出声，“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但你蓄意杀人同样需要被判决。”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论是我，是他，还是你们，其实都是一样的。”苏宇笑着。
“你是个好警察，帮我照顾一下奶奶吧。”
说罢，苏宇带着林明羽一同跃下高楼。
“不，不…你这个疯子，只不过是一个少妇，疯子！！”林明羽的声音在半空回响，越来越小。
刘局来到墙壁断口处眺望下方，两人摔得粉碎，死的不能再死。任谁都想不到苏宇会自杀得如此刚烈，不带一丝犹豫。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但正如苏宇所言，身不由己，总是存在各个角落。
有人贯彻正义，有人却未必。
事在人为，事与愿违。
……
“这是哪……？身体好累，脑袋好痛……像是被撕碎……是地狱吗？”
冰冷的机械合成女音在脑海中凭空响起。
“玩家苏宇，欢迎您来到『归亡死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