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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留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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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闹哄哄的。

    阮青舒正弯腰整理着桌肚,里面被人塞了好几封情书,还有些花了巧思的精致小礼物,他苦恼着不知如何处理。

    前头的顾嘉不时拿余光瞄过来,关注着阮青舒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夏令营结束后还能跟校草分到一个班,还坐前后桌,老天真是待她不薄……

    对,她已经单方面宣布阮青舒就是光华高中的校草了!

    “你干脆转过去大大方方看吧,你这样脖子不抽筋啊。”

    杜庭这个性冷淡也还在,好死不死,还是同桌。

    高一的日子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顾嘉使了个眼神,打着腹语恶狠狠地说道,“你闭嘴,里面有我的份呢。”

    此话一出,杜庭眸子都亮了几分,掉头就揶揄,“班长,赶紧看看,顾嘉也塞了情书在里面呢。”

    “啊啊啊啊啊,你要死啊……”顾嘉脸颊绯红,根本不敢看阮青舒,抡着拳头就往杜庭身上招呼,杜庭左躲右闪,嘴里还不忘继续打趣。

    这一招妙啊,一石二鸟,阮青舒也闹了个脸红脖子粗,手里捏着的情书一下子滚烫起来,成了烫手山芋。

    “诶,特大喜讯!特大喜讯啊!”从走廊飞奔闪现的娱乐委员几嗓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下个月的迎新晚会要报名表演节目啦!”

    本来还兴高采烈等着喜讯的同学呜地一下散了,“这算哪门子好消息啊!”

    “诶,诶!大家听我说,我们也就能当一回高一新生,迎一次新,所以说,这就是我们的主场啊,朋友啊,家人们,你们难道就这样放弃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柴焱嘴皮子耍得飞起,积极动员着。

    “那不好说啊,要是留个级,还能赶上第二次迎新呢。”后排几个嘴贱的男生插科打诨。

    “哈哈哈哈,丁哥还是谦虚,第三次也不是不可以啊。”

    气氛一下子被带跑偏,高二没分文理之前,高一新生的分班是系统随机的,所以里面有像阮青舒这样以优异中考成绩进来的尖子生,也有像丁哥这样择校进来的。

    “那丁狗你就不用报名了,一回生二回熟,等明年哥哥我在底下看你上台表演啊。”柴焱笑嘻嘻的。

    “诶,班长带头报一个啊!”有人开始起哄。

    “班长报名,我也报。”有大胆的女生立马开麦响应。

    柴焱眼睛一下子亮了,站在台上就喊,“班长,要不,你就起个示范呗。”

    “啊??”这火上身得有点快,阮青舒措手不及。

    “上一个!上一个!班长!呜呜呜呜……”班里的气氛一下子点着了,一个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谁也没注意到门口突然来了个生面孔。

    季成斜挎着书包,黑着脸,一副上门讨债的模样,他没有焦点地扫了一圈,只觉得耳朵要炸,吵死了!

    班里有人开始注意到杵在门口的季成,有认识的不由得惊疑了起来,开始小声嘀咕。

    “这不是高二的季成么,怎么来我们班了?”对帅哥向来过目不忘的顾嘉自然还记得这张脸。

    “留级了。”杜庭淡淡道,她哥跟季成玩得不错,所以她听说了些。

    “哈?!”顾嘉倒吸了口冷气,再看向季成,眼睛莫名就带了点同情,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脑子是个笨的。

    顾嘉越看越可惜,又凑近了些跟杜庭小声嘀咕,“他看上去也不笨呐……”

    “……”杜庭实在没忍住,顿了一会道,“谁跟你说留级就一定是成绩不好。”

    她现在看顾嘉的眼神,跟顾嘉看季成的一样。对于顾嘉这种单线思维的人,她有时候觉得挺神奇的。

    “啊不然咧,还有人主动留级的么?”顾嘉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阮青舒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侧头望了过去,有点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也难怪,当时差不多就是擦肩而过的程度,再加上当时他一个劲道歉,压根也没注意到对方长什么模样,这算是他第一次看见季成的脸。

    立体的五官如雕刻般帅气,剑眉星目里,暗含几分混不吝的肆意潇洒,因为个子高的缘故,阮青舒一眼就看到了棱角分明却又异常流畅的下颌线条,倨傲的神情显得特别的不好相处。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季成眼眸虚虚扫过,阮青舒连忙心虚地低下了头,长得真好看,他心里咯噔了下,为自己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感到有点唐突。

    除了小声嘀咕的,班级后头几个男生看见季成兴奋得嗷嗷叫唤。

    等班主任老马领着季成走了进来,大家伙这才安静下来,好奇地看了过来。

    “啊,这个,同学们呐,我们班新来了一位同学,虽然比大家晚到了一个礼拜,但以后大家就是一个班的了,要互相多关照。”老马说话慢,有点笑面虎那意思,“来,季成,你跟大家也自我介绍下。”

    季成抬了下眼皮,周遭散发出来的气息,明显就让人感觉到了他的烦躁。

    “我叫季成。”

    众人又等了一会,才确定他已经自我介绍完毕了。老马掉头又看了眼他,努了努嘴唇刚想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季成就开了口,“我坐哪儿?”

    老马看了眼班级座位,也就阮青舒后头还有空位,就安排人搬了桌椅过来,让季成坐了过去,并嘱咐道:“班长就坐你前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阮青舒安静坐在位置上,还不知道自己就被指派了‘帮扶对象’,虽然对方也压根没当回事。

    季成刚坐下来,丁浩就急不可耐地把半边身子都斜了过来,亲热地喊了声,“成哥!”季成嗯了声,情绪很差,丁浩也识相地没再多套近乎。

    接下来的课是老马的语文课,季成埋着脑袋在桌上趴了整整一节课,老马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下了课把阮青舒叫了过去,叫他作为班长,多关心关心新同学。

    阮青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为什么留级啊?”

    对于自己突然迸发的好奇心,阮青舒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老马让他多关心下新同学吧,阮青舒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反正不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等回了教室,就看见季成一脸阴郁,一转头无意跟自己对了个眼,阮青舒却突然有点心虚,就好像在人背后打听,突然被正主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这人有点眼熟……季成脑子里搜寻了下模糊的记忆,小娘们!他想起来了。

    不过,他怎么老盯着自己看,烦躁……

    季成懒得多想了,他现在心情实在糟透了!

    因为父母按头要他学理科,季成违拗不过眼看僵持着就要错过选科,直接撂下狠话:大不了留级重读,也非选美术不可!

    没想到他老子更狠:你以为这样能吓唬到谁,那你就去留级!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干嘛就嘴贱说要重读呢,他妈的!离家出走、绝食抗议,哪个也比现在跟一帮高一小屁孩待一块要好,身边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厕所刚被清扫过,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激得季成连打了两个喷嚏,连带着眼角都泛上了酸意,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

    这一幕正好落入了刚进厕所的阮青舒眼里,呃,他是在哭……在哭吗?为什么眼睛红红的

    阮青舒就这样一错不错地盯着季成,整个人傻愣在原处,刚才老马说他留级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虽然也没有多说什么,但现在看来,他应该挺难过的吧。

    就算他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可留级重读,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失落吧,要不然怎么会躲厕所来偷偷哭呢。

    阮青舒越想便越觉得要多多关心下新同学。

    “你还好吧?”就连语气都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季成狐疑地看了过来,这人从刚在教室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劲,什么情况?他没说话,只翻了下眼皮朝阮青舒看了眼,眼神里透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错身而过的时候,阮青舒有些欲言又止,还准备说些什么,季成却早有防备似的,侧身一闪,飞快地走出去了。

    看着挺凶,但会偷偷抹眼泪,阮青舒突然觉得这人有点反差萌。

    傍晚的夕阳将云朵层层叠叠地晕染开来,余晖洒进走廊里,季成拐弯时余光扫到阮青舒还站在那里,心里顿时膈应起来,老盯着自己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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