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离
几人看着黄土铺街，清水垫道的热闹场面，相互对视了几眼，迈步向城主府走去。
“几位贵客，里面请。”
两位家仆左右分立，躬身问好。
几人以娄点为首，缓步走进府内。
“看样子是喜宴，但为何不需要身份名册？”
孔颖达疑惑开口。
“并不奇怪，哪怕在人间，一般大户人家办喜事并不计较来宾身份，只要诚心恭祝，都能在流水席上添上添一副碗筷。”
潘渊懿回头解释，接着开口。
“我们应当也会在这庭院之内落座，至于之后变化，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着几人交谈，脚步向前已然跨过曲折回廊。
几人不断穿行，终于在一座假山前站定。
假山前面石砖扇形散开，边缘遍布绿柳，绿柳之外淙淙溪流从府外引入，环绕整个假山空地，形成水中之渚。
一条条长案摆在假山前，上面酒水瓜果齐备，但并不见菜品踪影。
一个个家仆低头神色匆匆，双手低垂，不住往来，一眼看去，不像是布置场地，运送菜品，反而像是有什么消息不便大肆张扬，只能口口相传。
潘渊懿望着匆忙的家仆，对着几人开口：“看样子时辰还早，我们应该是第一批到达的，接下来安心等待就是。”
说完率先迈步走向长案。
众人紧跟其后，有说有笑，面色坦然，好像真的是参与寻常喜事。
几人刚刚坐在长案之旁，潘渊懿，娄点，孔颖达面色一变。
紧接着是赵礼。
几人只感觉好像浑身赤裸被莫名大手完完全全抓揉一遍。
既像是皇帝选妃时嬷嬷的筛查，又像是贵妇手中被肆意玩弄的小猫。
四人不但感觉身上青紫一片，敏感部位更像是被人细细丈量。
浑身鸡皮疙瘩耸立的同时更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恶心干呕。
四人发誓，这辈子不会有比此刻更想洗澡清洁，甚至是想换个皮囊的时候。
剩余几人看着四人异样，正要张口询问，站在几人身后的家仆碎步上前，低头伸出右手：“几位尊客，请。”
四人对视一眼，无奈向前走去。
原地只留怀海，余果，李晓坤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随着四人一同起身的幼童，在刚刚走出长案之时，就极为突兀的完全消失不见。
然后再次浮现在原地。
起身时放下的瓜果再次出现在手中。
就连咬了一口的牙印都完整浮现，分毫不差。
时光倒流，因果回溯，或者李代桃僵。
“尊客，请您戴上此物。”
几人走了一段路程，在将要迈步进入正堂之时被家仆拦下，递上长条状黑色布巾。
四人顺从将布条绑在头上，遮住眼睛。
入手时与普通布料无异黑色布巾，戴在头上时却仿佛化作黑雾，遮蔽五感。
四人都是心底一惊，四周黑色滚动，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几人还在适应周身环境之时，每个人都感觉一只手牵住自己。
四人下意识就要攻击，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家仆声音：“尊客莫慌，小的们将带领几位尊客前往城主居所，一路上颇多不便，还望尊客谅解。”
几人听到话语，紧绷身体放松，跟着牵引力量前行。
一行人只觉得七扭八拐，身上不时被莫名力量扫过。
力量每扫过一次，几人就要在原地停留少许。
几人在心中顾及，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前方牵引力量终于消失，而后眼前一亮，头上黑布已经被身后家仆取下。
四人适应着重新出现的日光，眯着眼打量眼前所在。
一栋三层小楼，占地并不算小，却显得意外的精致秀气，好像是未出门姑娘的绣楼。
四位家仆一字排开，其中一人走出，对着绣楼恭敬说到：“老爷，人到了。”
随着家仆开口，原本紧闭的红酸枝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座小山屏映入眼帘。
顺着屏风向上看去，黑压压光线低迷，红艳艳绸罗锦缎。
大红的灯笼不再门外高挂，反而在屋内处处都是。
一个接一个连成一线，组成一片。
让潘渊懿想起来前世都市中闪烁的霓虹灯带。
一样的吸引眼球，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将毒牙藏在身后，引而不发。
在几人透过大门认真观察的屋内陈设之时，先前说话家仆随着四人微微欠身：“尊客请进。”
眼见事已至此，四人正要前进，突然赵礼一脸惊讶：“你们几人的随身幼童呢？”
其余三人听闻，脸色一沉，急忙搜寻。
但毫无结果。
四人心中不安隐隐浮现，并不断放大。
幼童总会一直跟着选中之人，前几次闯关都是如此，众人在最初还会不断寻找幼童所在，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意识到幼童在不被外力干预的情况下会一直跟着自己，于是也就不再注意，只觉得这也是规则一部分。
可是眼前所见显然出现意外。
潘渊懿想了想，向家仆问道：“可曾见过舍妹？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
家仆依旧低垂眉眼，轻轻开口：“只有几位才能到达此处。”
潘渊懿心头一松。
“不出意外，幼童并未出事，很可能还在假山所在。”
“幼童与我们自有心神联系在，若是没跟上，我们为何没有一点感觉？”
“你忘了那块黑布？别忘了这里是何地。”
“而且，若不是与我等有心神联系，我也不敢确定幼童未曾出事。”
潘渊懿看一眼赵礼。
“失去幼童之后如何，这里有现成的例子。很显然，我们并没有人嫌鬼弃。”
说完，潘渊懿背负双手，走进房门，身形消失在屏风之后。
三人见状，也不再追问。
只有赵礼面露尴尬，嘴唇似动非动。
之后，三人一个个紧随其后，消失在屏风后。
随着几人都进入屋内，大门轰然关闭，小楼再次变得寂静。
寂静到虫鸣蛙叫，一概不闻。
天上白云缓缓凝固，此方小楼如在画中。
而门外四位家仆，低着头，身子从头到脚逐渐化作尘沙，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