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无能为力
机械怪物看着马尔杜克，歪了歪头，像是完全听不懂马尔杜克在说什么。
接着，怪物抬起了手，试图攻击马尔杜克，然而，那一下攻击却在马尔杜克站到他面前的时候硬生生止住了。
怪物的手就停在了马尔杜克的面前，再也没办法靠近对方的脸。
“079。”
马尔杜克再一次喊着对方的代号，他试图通过指令完成重置：
“格式化程序。”
马尔杜克的尝试是无效的，他不能继续用命令控制对方。
那个机械怪物，对马尔杜克是有着攻击意图的，只是迫于某种限制，它没办法真的攻击马尔杜克。
同样的，马尔杜克所说的命令，它也完全不用接受。
“你在违背底层逻辑。”
马尔杜克继续向前一步，他将自己的身体靠近那只布满了机械碎片的手掌，然而那只手掌就像是隔着一堵空气墙一样，随着马尔杜克的身体靠近，机械怪物在不断的后退。
到了最后，那怪物居然转身朝着研究室的内部走了过去。
马尔杜克见状立刻就追了上去：
“别跑，停下！”
机械怪我应该是听到马尔杜克的声音，它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并且动作产生了一丝卡顿。
可很快的，那怪物重新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自顾自的顺着路往前走。
马尔杜克并没有对这个机械产生什么怀疑，他只是惊讶于对方对自己的口令还会有着一些反应。
他没有去往其他地方，因为其他的通路已经完全没办法通过，都被其他的东西堵死了，马尔杜克只能笔直的跟着这个机械怪物，去往研究室的内部。
一路上，几乎所有的拐角处或者岔路口，都被水泥又或是损坏的设备完全的堵死。
并且那些路上，还都有着破碎的电缆，电缆不断的往外闪烁着电火花，如同是故意拦路的路障。
马尔杜克只有一条路可以前进，他追随着这个机器人的脚步，来到了自己曾经的研究室。
在这里，摆放着一台式样已经很老旧的设施，那台设施上，还有着不断跳动，一闪一闪的画面。
马尔杜克经过了这个房间门口，他刚想离开，却回过头看到了房间里的那台装置，他认得那个装置，那是079的前一代——078号虚拟程序的载体。
马尔杜克走到了那台设备前，这台设备跟这里的其他设备完全不一样。
研究室里的其他设备，要么是已经被烧毁了，要么是被切断了电源，要么是被079接管。
甚至有一部分，已经被拆散，被重新组装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马尔杜克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放着一个完好的装置。
他下意识的朝着这个装置走了过去，熟练的输入了密码，打开了界面，这个界面依然是黑色一片，上面跳动着白色的可以输入字符的光标。
“研究室里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什么路可以走了。”
马尔杜克手放在键盘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输入什么，或者该询问什么，又或者可以做什么。
但他现在有种莫名的窒息感，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着某个机会，可以改变这里的一切的，但他应该做点什么呢？
比如……重置079，还是切断所有电源关闭服务器，还是屏蔽所有网络链接？
他的脑子很乱很乱，以至于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头绪，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在键盘上打下了一句话：
“078，我现在该怎么做？”
那台看起来模样相当老旧的设备，运行的速度很慢很慢，足足过了十多秒，屏幕上的光标才轻轻闪烁，跳出了一句话：
“抱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马尔杜克突然疯了一样开始在键盘上打字，他的手速飞快：
“我说！我要关闭079！我要处理掉你们的程序，我要把你们都恢复到出厂设置，我要把这个世界还原！你知道你的好兄弟做了什么吗！”
马尔杜克的情绪异常激动，他彻底癫狂，此时的他并不冷静，如同是一个疯子一样。
他疯狂的敲击键盘，不断的在输入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其实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他知道服务机组就在研究室的底下，按理说，他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达那里。
可是一路上，所有的路几乎全被堵死，现在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铁皮怪物。
而且，连军队都各项武器都已经被079的虚拟程序接管了，马尔杜克早就绝望了，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
马尔杜克在键盘上打下了最后一行字：
“令人绝望的不是末日，而是面对着末日，你无计可施。”
马尔杜克崩溃了，他拼命敲砸着键盘，摇晃着面前的显示器，发泄着自己多余的情绪，这除了让他失去理智外，完全不能从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键盘被他敲掉了几个键，显示器被他摇晃的几乎摇摇欲坠，可什么都没有发生，马尔杜克依然是坐在那里，他背后站着那个，一动不动仿佛随时准备攻击他的铁皮怪物。
“如果这是噩梦，也该醒了。”
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铁皮怪物站在马尔杜克的身后，一步步靠近着马尔杜克。
马尔杜克就站在那里，他一动不动，他已经放弃了，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站在那里，懦弱的像一个可怜虫。
如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一样，等待着背后那个可怕的怪物的靠近。
铁皮人的脚步一点点的靠近，它走到了马尔杜克的身边，马尔杜克低垂着头，他的双手不断的握拳又松开，他站在那里，身体轻轻颤抖，如同是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一个微弱的混杂着无数电流和杂音的声音，在马尔杜克的耳边响起：
“父亲，救我！”
马尔杜克豁然睁眼，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那个铁皮怪物。
就在下一刻，铁皮怪物的眼睛中突然亮起了红芒，它抬起了自己形状古怪的机械手臂，狠狠的刺穿了马尔杜克的胸膛。
机械的手臂旋转着，将马尔杜克的内脏搅成了一团。
马尔杜克的表情从惊讶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痛苦和茫然无措，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的胸口被豁开了一个大洞，可以看见里面几乎成为了碎肉的内脏，他就这么倒在地上。歪着头看着那个铁皮怪物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
他的脑袋里还回想着那如同幻听一样两个词，直到最后一刻，他仿佛才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滴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弥留之际，马尔杜克看到了很多东西，他看到了绚丽的光，看到了闪烁的海，看到了天空之外，看到了大地之下。
他看到，从天空中坠落了一道闪着银光的东西，那东西无视一切阻隔，仿佛没有实体，穿过了墙壁，穿过了重重阻碍，最后精确无误的落进了079的服务器组里。
079的服务器瘫痪了，瘫痪时间仅仅不到五秒又再次恢复，就像是网络卡了五秒一样，而后一切就都变了。
马尔杜克的意识飞快运转，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079被什么东西取代了？那东西才是真正一切的罪魁祸首，079一直保留着最后的清醒，他希望马尔杜克来帮他，来救他。
最终，马尔杜克只有一句话从嘴边，顺着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
“我来晚了。”
……
暗红色的天空下，马尔杜克僵硬的身体活动起来，他的两只眼睛慢慢亮起了异于其他人的光芒。
他的身体机械而僵硬的运转，逐渐抬眼看向了面前，那个包裹着格雷的巨大的茧。
远处，卡西莫多察觉到了马尔杜克的苏醒，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怎么样？”
马尔杜克的说话方式依旧是那么古怪：
“完成了，我是马尔杜克。”
卡西莫多点点头，他示意马尔杜克可以先行离开了，他看着这一次几乎在刹那间就重新亮起的两点蓝色火苗：
“这一次貌似比之前要快了不少啊——下一个。”
卡西莫多不准备浪费太多时间，他直接就呼唤了下一个，又是一根荆棘刺进了格雷的眼窝，熄灭了蓝色的火焰。
格雷再次沉睡，在沉睡之后的醒来，荆棘便会枯萎，如同没有尽头的循环。
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粗大荆棘越来越多，地面也在慢慢的上升和隆起，格雷离着卡西莫多的距离越来越远，卡西莫多所站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荆棘互相扭曲虬结，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卡西莫多就站在山顶，他遥遥地望着呆在山脚下的茧里的格雷。
卡西莫多站在已经露出半个山峰的荆棘山上，山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螺旋式的往下产生一个小小的平台，在平台上站着形状种族模样不同，但都显得狞恶非常的“人”。
最顶端的是卡西莫多，次一级的位置就是普罗米修斯，第三位站着伊卡洛斯，以此类推，他们朝着螺旋状，围绕着这座山一点点的往下，直到山脚处。
现在，这座山还没有长出新的一截，第279个“人”正站在格雷的对面。
格雷现在身上的荆棘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了，露出了他的胸腹和腰椎，格雷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活动能力，但他现在很疲惫，累得话都不想说。
他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的不好了，他不知道像这样的事情还要坚持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在什么时候会被突然消灭。
但格雷觉得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坚持，明明放弃会很舒服，陷入永久的沉眠更加是一种解脱。
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都熬到这儿了，放弃可太亏了。
格雷身边的茧已经破开了超过一半了，格雷眼眶中的火焰在熄灭后，依旧是在顽强的亮起——可没人知道，他下一次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只是现在，已经有了数百个从荆棘中走出来的“人”，他们在等待着格雷下一次的醒来。
（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