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事情是需要真相的
格雷活动了一下手掌，接着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动作，也期待着他的回答，格雷还是一五一十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不管这个答案在其他人听起来是否很扯淡：
“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有话要说——并不是我要主动攻击他，而是那些傀儡请求我攻击他。”
这句话说完之后，“大法师”明显一顿，他似乎没有想过格雷会这样回答，这打乱了他后续的问题：
“您的意思是？”
格雷抬手朝着「星徒」塞克廷斯示意了一下：
“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之前也和其他人说过，我是佣兵，接了一个委托，然后完成这个委托，仅此而已。”
大法师此时的语气反而平和了不少，他身为一个魔法师，习惯了用魔法的理论和思维去理解和解决问题，但魔法本就是奇迹的象征。
现实中，也许有十万个理论证明奇迹永远不会发生，但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相信它真的存在。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大法师就完全相信了格雷的话，他只是不排除有这样一种可能：
“能详细说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吗？”
“可以……”
格雷以一种奇怪的第一视角开始描述他当时经历的事情，他说出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细节，比如斯内普是怎么使用普通人进行傀儡的实验的，又比如斯内普的实验环境是怎么样的，动用了什么样的器材。
就连那些人在被实验的时候，经历了怎么样的痛楚与折磨，格雷都以“我”为主语的第一视角详细描述了出来。
这很难想象，就仿佛格雷所讲述的压根儿不是什么第三人称的事件，而是在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讲述证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格雷讲述了大概三分钟后，他突然停下来，问了一句话：
“这是其中一个人的经历，还有大几百人，要一起说吗？”
“大法师”的口中“当时”，其实是想询问格雷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但当格雷开始描述以后，这一切就已经不再受大法师控制了。
大法师知道，假如他打断格雷的话，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所有人都似乎相信了格雷所说的就是真相，但这也是让大法师头疼的地方——语言不能作为完全的证据。
哪怕此时此刻，大法师也愿意相信格雷说的话，并且现在觉得斯内普死有余辜，但主观臆断还是不行。
“您描述的很具体，能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在哪里吗？”
大法师的问题接踵而至，只要格雷能提供一点的蛛丝马迹，他都愿意相信格雷说的是真话。
“我不知道……”
格雷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斯内普进行这样的实验并没有在自己的法师塔里，他每次只在法师塔里进行必要的一些步骤，除了那些关键性的步骤以外，其余的关押，观察，普通改造，都是在斯内普自己开辟的异空间里进行的，这也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被发觉的一个重要原因。
法师的异空间，就类似于学生考核的时候所用的模拟环境，那是一小块现实的投影，只要法师够多，空间足够稳定，一处正常空间甚至能构造出好几个属于不同法师的异空间，但这个空间就如同是法师的随身“保险柜”，法师死了，也就没人拥有这个空间的钥匙了，谁都不能随便打开它。
也许，在同一处地方，进行成千上万次的尝试以后，能够有一次，有不同的法师可以巧合的打开一处同样的空间，到达一个同样的地方，可那是近乎大海捞针一样的事情，完全不现实。
“就没有一点眉目？哪怕是一个模糊的位置也可以。”
大法师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波动，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再一次断了，数百个傀儡不可能凭空出现，它们同时出现，就必然意味着一定是有一个很大的异空间。
大法师并非迂腐，只是他现在必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一个隶属于穆拉墨德的传说法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明不白的被击杀，并且凶手还逃脱了法律制裁的话，这对于穆拉墨德的法律来说，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为此，大法师就算是要得罪对面这位可能强的离谱的骑士，也在所不惜。
“没有。”
格雷的确不知道，他没有必要为此编造一个谎言，他不想说谎，这种时候说的谎，也很容易被拆穿。
气氛再一次回归冰点，这次没有人说话了，似乎话题已经完全进行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可能就是给格雷定罪，然后宣判的流程。
在旁边旁听了几分钟，已经觉得无聊的菲涅洛呈现出葛优瘫的姿势的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她看着大法师，又看着坐在大法师对面的格雷，挠了挠头，最后小声的问旁边的缇雅：
“还没结束吗？什么时候开饭？”
缇雅抱着圣典，她也想知道现在到底到了哪一步，可看到所有大人的表情，以及现场的气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是压低了声音：
“他们好像是要找之前和格雷叔叔打架的那几百个人从哪里来的，但是现在没人知道，所以在发愁。”
这是缇雅能够理解到的最深层的东西了，她用着最精简的话，最简单的逻辑描述给了菲涅洛，虽然缇雅也没打算真让菲涅洛听明白什么，可人家都问了，她总不能说自己也不懂。
“哦……”
菲涅洛几根手指在相互盘着，好像是在算什么东西，在第三次算不出来以后，菲涅洛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只是这次她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一对金色的竖瞳，她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问着：
“那是不是我找到了，就能开饭了？”
缇雅也不是很确定，但按照她的理解来说，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应该吧……”
菲涅洛豁然起身，站在椅子上，抬手就在旁边甩出一个传送门，学着辛德瑞拉的样子叉着腰：
“那我找到了，开饭！”
……
饭是暂时开不了的，因为菲涅洛的一通胡乱操作，惊呆了所有的法师——至少格雷这边的人都还算习以为常了。
法师塔内部空间是相当稳固的，为了提高利用率，法师塔曾经不止一次的扩建，而扩建就是在稳固的前提下，不断的开辟新的空间进行层叠，从而达到外表不变，内部空间扩大的要求。
正因如此，法师塔内部对于空间的稳固性要求非常高，因为假如一旦有某个空间进入崩溃，可能会导致连锁反应，引起一大片的异空间坍塌。
所以，就算是空间魔法造诣很高的大法师，在法师塔内部也轻易动用不了太多的空间属性的魔法，这是环境限制的因素，不在于实力高低。
然后，在所有人传说法师都默认的，“法师塔内部几乎完全没法使用空间魔法和传送法阵”这样的刻板印象里，菲涅洛随手就甩出了一个可供两三个人一起进入的传送门。
并且，这个传送门不是那种通过魔法卷轴和魔法阵制造的，需要长时间准备的类型——它就这么被一个看起来和「学者」皮尔斯差不多高，但很明显不是地精的种族的小女孩儿给在半空用空手就画出来了。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依旧保持着缜密思维和逻辑的传说法师，都产生了一个诡异的共识：
“我们研究了半辈子魔法，是不是都研究到狗身上去了？”
一直保持着警惕的赫拉瑟丝莫名浑身一冷，她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就在刚才，她产生了一种被人恶意揣测的感觉，可她左右仔细观察了一下，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好奇怪……刚才是不是有人在骂我？”
格雷的感知顺着那道传送门穿了过去，他现在学聪明了，在进传送门以前知道先观察一下环境——毕竟不是每次都能从几十米的地方跳下来还能落在地里的。
传送门的后面，是一处显得很是破旧的大房间，这里没有什么其他装饰，有点像是那种杂物储物间和加工车间的结合体。
格雷大致扫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索性就站了起来，迈步朝门里就走。
大法师目送格雷起身走到了传送门的门口。
格雷在前脚迈进去之前，还不忘回头招呼一声：
“这里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异空间了，不进来看看？”
(肘，跟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