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舞会结束

    在旁边一处黑暗的角落中有着一袭精致长裙的身影，她用力地捂着的嘴巴，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珀丽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微弱的烛光边，轻轻摇晃的两个人身上，她的肩膀在不断地抽动。

    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珀丽丝的肩膀：

    “你还好吧，女士？”

    “我…！”

    珀丽丝被吓了一跳，她急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她不想让别人看到，现在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一方精致的手帕，被这个出声的男人递到了珀丽丝的面前：

    “小姐，我叫埃米尔，很遗憾，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很乐意效劳，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

    珀丽丝哭花了妆，她现在真的是很狼狈的，刚刚的她手帕因为跑得太急而丢在地上，她现在急需一方手帕。

    能看得出来，埃米尔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他没有去太过于关注珀丽丝的窘迫模样，也没有在旁边守着的意思。

    埃米尔只是将手帕轻轻放在珀丽丝的手上，脸上露着一个安慰的微笑，便转身一个人走向了花园的其他角落，那热闹非凡的舞会，和他仿佛毫无瓜葛。

    珀丽丝捏着手帕，擦拭着自己那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眼泪。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深切的爱上一个人，只是她同样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而诚恳地拒绝了——连一丝余地都没有给她留下。

    她没有生气或者质问格雷，这是她贵族教养的良好体现。

    珀丽丝的眼泪一点点的止住了，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过来，那种被描绘在诗歌、传说和文章里的浪漫都是假的。

    传说中，从天而降的骑士会拯救公主并赢取芳心的故事原来都是骗人的。骑士或许是真的，公主也是真的，但骑士有了第一个公主以后，他去救下的第二个公主该怎么办？

    珀丽丝宁愿那骑士永远都别去救其他的公主。

    珀丽丝站在那里，她还在倔强的看着两道披着黑夜帷幕的身影，她的情绪也在眼泪冲刷过后，慢慢地稳定下来。

    等到一曲终了，那两个人终于分开的时候，珀丽丝脸上的妆容所剩无几，她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白色花饰，褪下了自己并不习惯戴着的手套，把刚刚擦过眼泪的手帕和这两样东西放在花园路边的一块装饰用的石头上。

    珀丽丝就这么朴素的重新走了过去。

    格雷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正好舞曲也已经结束，他松开了怀里的莉莉丝，却没有松开莉莉丝的手，格雷就这么看着珀丽丝走过来的方向，他微微点头，态度平静而不失礼貌：

    “珀丽丝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珀丽丝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出现的很不合时宜，她出现在这里既古怪又尴尬，像是一个不甘失败的可悲角色，一定要亲眼见证自己的失败有多惨烈才肯罢休。

    莉莉丝也看着珀丽丝，她没有说什么，其实她也不好去安慰什么，莉莉丝只能看着对珀丽丝略显红肿的眼睛，心里不由得一声微叹：

    这其实，是个好女孩儿。

    莉莉丝又瞟了格雷一眼。

    “对了，还有件事，刚才你走的太急，我没说。”

    格雷这时候主动说话，看样子是有主动打破僵局的意思。

    珀丽丝抿着嘴，她现在其实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之前，你有向莉莉丝询问过，我长什么样子，对吗？”

    珀丽丝怔怔的出神，她不明白格雷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接下来她很快就明白了。

    格雷当着莉莉丝和珀丽丝的面，打开了自己头盔眼部的位置，露出来一双燃烧的蓝色火焰的空洞眼窝，眼窝里的火焰平静燃烧着，幽幽跳动的蓝光照亮了珀丽丝的脸：

    “我刚刚就想说了，这其实是个误会，想来……你应当是不会对一个亡灵感兴趣的。”

    珀丽丝豁然抬头，她惊讶的看着那对燃烧着的蓝色火焰，嘴巴张开又合上，好几次想说什么，最后不太礼貌的指着莉莉丝：

    “那她……？”

    珀丽丝的眼睛睁的很大，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可她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了手，可震惊的表情完全顾不上应有的贵族礼仪与礼貌。

    格雷没有说话，只是抓着莉莉丝的手轻轻动了动，给了莉莉丝一个暗示。

    莉莉丝没好气地看着格雷，却还是在另一只手上凝聚出一团暗红色的魔能火焰，与此同时，红色的妖异纹路从莉莉丝的额角一直蔓延到脖颈，最后连举着火球的手上也有纹路生长出来：

    “正如你所见，我也不是人。”

    末了，莉莉丝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够完整，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我不完全是人类。”

    珀丽丝的表情，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变化的程度是相当复杂，那就像是一台出了故障的彩电，在十秒钟内，连续切换了二十多个台一样，其内容表情丰富的程度，让这个面容精致的女孩在这一瞬间，转变成为了一个颜艺大师。

    珀丽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难不成该说谢谢吗？

    只是这种时候，一直保持沉默，也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不过这样子一来，珀丽丝的心情确实是缓解了不少，多了几分释然。

    人就是这样，当你面对着自己努力能得到的东西，你会尝试着去努力，可是，在你快存够钱的时候，发现某一天，那个心心念念的橱柜里的东西，突然被人买走了，那种失落感是无法想象的。

    可同样的，当你又意外得知，那橱柜里的东西，是你这辈子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加起来都不一定能买得起的东西，又或者其实是个不值钱的假货，你可能依然会喜欢这件东西，只是不一定会对它有什么过多的期待了。

    格雷假装用拳头遮挡在下巴附近，轻咳一声：

    “其实，刚才就想告诉你来着，但是你跑得太快了，不过没什么区别，现在跟你说也一样——另外，还有一件事。”

    格雷的语气从尴尬又变得有些热切起来：

    “这个‘误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佣金结算吧？”

    莉莉丝“砰”的一下，把手里的火焰灭了，同时没好气地把格雷的眼罩又给拉上了：

    “看你个没正形的样子。”

    珀丽丝的没有憋住，她终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当然，三倍佣金还是作数的，我马上就联系人，让他们赶紧送过来。”

    ……

    夜空下，穿着繁星法袍的老爷子塞克廷斯用力的盯着格雷，他看了又看，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洛恩家的小闺女，肯定让你给坑惨了，谁能想到呢，马库斯那小子收的徒弟居然是个亡灵骑士，看样子……也不用打让他留下的主意了，我啊，得去和科洛蒂这老小子说说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