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与“永生者”的交谈
格雷不去理会那说话不着调的树灵，他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盯着对面的永生者。
永生者的手里抓着一个金属质地的盒子，他同样很是坦然的把盒子放在格雷伸出的手上，没有一点犹豫。
开玩笑，永生者哪敢犹豫？
先不提对面的那几个人好不好惹，光是这盒子里的家伙刚一见面那种堪比灵魂穿刺级别的杀伤力叫声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永生者”可不是“不死者”，他同样可以有很多种死法，可是他没必要在死之前遭受那种折磨。
格雷接过了装着安妮莎脑袋的盒子，确认里的人质……（呃，头质？）是否还完整。
他后退几步把安·首级·妮莎交还给了莉莉丝，由着这主仆二人联络感情。
格雷自己则重新回到永生者的面前，他在黑暗中注视着模样扭曲诡异的永生者，没有丝毫胆怯：
“我有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这些答案也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你相处。”
永生者意外的十分配合，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被冒犯的意思，点了点应该是脑袋的部分：
“请说。”
“关于她。”格雷开门见山，指着身后的莉莉丝。
“我想知道，是谁授意把她带到这里的。”
永生者偏过应该是脑袋的器官，他上下打量了莉莉丝一通，尤其是盯着莉莉丝的眼睛看了很久。
当莉莉丝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以后，永生者才慢悠悠的开口：
“虽然我看着她很熟悉，可事实上，当我知道有她这个人的时候，她已经在黑暗焦土了，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照你的意思，她被带到这里与你无关？”格雷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那倒也不是。”永生者在洞里踱了两步。
“这个事情很复杂，说起来很消耗时间。”
格雷倒是很大度：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说。”
“好吧……”
永生者的声音带着唏嘘。
“我曾经和那帮人达成某些交易，他们帮助我寻找一些东西，我给他们提供知识和力量。”
“但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他们渐渐的不再满足于受我的制约，想着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壮大，鉴于某些特殊原因，那些仪式的所需要的大多都是已经逝去的亡者，包括你的同伴在内。”
“他们应该是想着等到了强大自身之后，反过来控制我，但计划还没来得及完全实施，你的那位同伴就‘不小心’摘掉了他们的辛苦了很久的果实，所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辛德瑞拉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在干什么，她忽然声音高了起来：
“果实？哪里有果实？”
格雷连搭理这个丢人树精的心情都没有，他依然看着“永生者”：
“请继续说。”
永生者语焉不详。
但大致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他相当于只是一个负责大后方的后勤人员。
因为如此，所以永生者议会那帮人离不开永生者，可人家又想着自力更生，不想去看这个永生者的眼色做事。
就在他们谋划了不知道多久准备搞一波大事情的时候，格雷这帮人到了，然后，永生者议会辛辛苦苦组建的亡灵国度先是被莉莉丝抢了一半，现在被缇雅这么一发正义天降，几乎就是直接没了。
这方面功劳主要是缇雅的，格雷不敢贪功。
锅之大，一人背不下，呸，是功劳太大，一个人接不下。
格雷知道了来龙去脉，他点了点头，问出来自己关心的第二个问题：
“莉莉丝，她还会再死一次吗？”
“我不知道。”
永生者很坦诚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永生者在应该是脸的位置上，那被各种组织包裹在中间的一枚巨大竖眼眨动了一下，他隔着稠密的黑暗再次看向莉莉丝。
“所有的，那一些借助我的力量或者能力复活的人或动物，我能察觉到他们的状况，他们都继承了我的一部分力量，也可以说是感染了我的一部分诅咒。”
“我可以通过他们观察外界，他们既是独立的个体，也是我的一部分感官。”
说到这里，永生者朝着莉莉丝的位置抬起了“手”，能敏锐感知到魔力变化的辛德瑞拉和格雷以及莉莉丝都同时严肃的盯着永生者的动作。
那种晦涩的魔力波动蔓延到莉莉丝身边的时候，就被挡住了，仿佛莉莉丝身边有种无形的隔膜，在排斥着这种魔力的入侵。
然后，那种魔力越过了莉莉丝，没入了辛德瑞拉抓着的两个议长的身体。
两名议长的身体抽搐着，有着液体从他们身体里被挤压出来，他们像是被人拧干的毛巾，迅速干瘪，但他们的眼里有着惊恐，眼神依然灵动，他们还“活着”。
辛德瑞拉十分嫌弃的把那两个已经变成“人干”的议长丢在了地上。
“如你们所见，我根本没办法去控制她，大部分被我从亡者唤回的人，要么是被黑暗魔法禁锢住灵魂，锁在躯壳里成为傀儡。”
“要么像高阶的执行官，直接从我这里攫取了血肉，转换成的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强大个体。”
“他们都逃不出我的掌控，但她两种都不是，所以很抱歉，关于你的问题，我只能说不知道。”
格雷沉默了，他思考了好几秒，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会生活在地底，而且还被称作‘永生者’？”
永生者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的几次加起来都要长。
他看了看被辛德瑞拉丢在了地上生死不知的二议长和三议长，语气变得深沉：
“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段故事，要是你们愿意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厚重的大门向外彻底敞开。
门外的几个人能看到，门内的黑暗仿佛是被人随手揉搓起来的废纸，轻飘飘的落在了一边。
永生者开始移动，他的身体下半部分的肢体开始交错蜿蜒爬行，爬出一段距离后，他转头看了格雷一眼，最中间的那只巨大竖瞳朝着深处动了动，示意他们跟上。
绵密的黑暗退却，莉莉丝随手打了一个响指，搓出一团魔能火焰照亮了大门内的场景。
这扇神秘大门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当几人走进的时候，看清了真相，全都是满脸茫然。
壁画、浮雕、还有看不懂的文字，无数的记录被人用简单粗糙的手法深深的刻在大门内那个空间里。
在那个空间的一切可以刻画的平面上，有着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看不懂的文字，某些简单粗糙的笔画，乃至意义完全不明的涂鸦……
辛德瑞拉看到这些，忍不住最先发问。
“这些是什么？”
“文字、历史、知识，所有的我知道的关于‘我们’的一切，我能记下并且保留下来的，关于我在寻找的东西的一切，都在这里。”
永生者的话语微微一顿。
“可是，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