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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的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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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之爱子必为之计之远。

    母亲的碎碎念:“流云和女朋友分手了!”落雪只觉得不应该评论人家的事情,却忽略母亲内心的打算,或者说忘却自己是距离流云家近距离的适龄少女。

    父亲的事故处理完毕,临近春节,落雪能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同学。

    更有敏感的人到访。

    “雪儿,你要是嫁给那个人,你这以后的生活就太幸福了!什么也不用你做!”

    “啊?舅姥姥,你什么意思啊?”落雪懵懵懂懂。

    “傻丫头,你不懂吗?我想着给你牵红线呢?”邻居舅姥姥哈哈大笑。

    “呃,我目前没有那个想法,如果等个一两年,他未娶我也未嫁,再考虑吧!目前家里这种情况,没有其他打算。”落雪说的是实情。

    两个上学的妹妹,贫瘠的生活,哪儿有真心喜欢自己的呢?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虽然不是封建社会,世人还是会有要求。

    高攀或者低嫁都是不明智的。关键是落雪仍旧没有放下无痕。

    自己这种状态怎么去面对无痕,无论从家世还是学历,自己都配不上他。

    邻居舅姥姥家的四姑娘在京都服装厂做工,落雪想着年后跟她一起去历练。

    “没有合适的工作,总要先生存!”落雪打算骑驴找马。

    开工的日子定在正月初六,马上就该离开家去闯荡。

    初五的晚上,家里的座机罕见的响起来:“叮铃铃,叮铃铃……,”安静的夜晚有些刺耳。

    “喂,你找谁?”小妹妹离着电话最近,“嗯?我大姐吗?嗯,她在呢。好的,我叫她听电话。大姐,过来有人找!”

    “谁能电话联系自己呢?”落雪充满疑虑,“喂?哎呀,无痕!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嗯,行,我支持你,你自己考虑好就行!不要为难自己,别勉强!”无痕打电话跟落雪商量自己复读的事情。除了作为听众,落雪更是无痕的支持者。“我,初六离家到京都!有时间再联系!好的,我会的!”

    离别的时间总是很快,落雪跟着发小离开家。邻居舅姥姥的脸乐开花:“哈哈,雪儿,你这读书的不是还跟我们丫头一样去打工吗?哎呀,哈哈!”

    落雪望着舅姥姥夸张的笑脸,“我打工只是暂时的!”有些事儿自己知道就好。“而且,我相信自己不会永远这样!”

    京都的第一天,在张庄吃饭,有的工厂还没有开工。管事人员刘姐三十岁左右,人比较干练,“许先生在元宵节过来,到时候带大家去聚餐。”

    尧县的饭店落雪去的很少,不要说京都,内心有期待更有好奇。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工友们来自各个省份,就是同村的也有不同意见。“我属于被排斥的那一个。”

    落雪看的明白,同村女孩儿不怎么喜欢自己。

    或许因为道不同却同工,更有前辈般的神气。

    “哎,真是!”落雪谨小慎微,就怕行差踏错。

    元宵节在大家的期待中到来,许先生当日从台北抵达京都。

    “大家过年好啊!今天工作结束,我请客到良乡吃自助餐!”

    “哇塞,谢谢许先生!”在欢呼声中老板走出车间。

    “雪儿,刚才那个老头儿是许先生,咱们这家公司属于台湾企业,总公司在荷兰,财控在台北,加工厂在京都。”谢红热情的给落雪普及知识。

    “嗯,老板很慈祥!”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是台湾商会的总会长,能参加国宴的人物!”谢红的自豪感也暴露无遗,仿佛许先生是她家亲戚。

    公司车辆载着大家到良乡,繁华的街道,来往的车辆,落雪看过去有些眼晕。

    选好自助餐店跟着老乡们走进去,热闹属于她们,落雪第一次出远门,有些想家:“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临窗的位置坐下,眼睛看着食物思绪却飞回老家。“爹、娘、妹妹、无痕,你们好吗?我好想你们!”泪水悄然滑落,回过神来手指轻轻拭去。

    “想家啦?你是新来的吧?”许先生走到跟前。

    “是啊,第一次出门,有些不习惯!”落雪有些难为情。

    “人总是在成长,慢慢会好的!想吃什么自己去选,要吃饱!吃饱才会不想家!”许先生去招呼她人。

    “我好像很没出息!如果当年能读高中就可以待在无痕身边。”落雪一生的遗憾。

    “咦,下雪啦!”落雪盯着窗外,发现灯光下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争先恐后的涌向地面,就像抢着回家的孩子。真美!

    美好的时光极其短暂,也就是一夜让所有恢复平静:工人做工、电机嗡鸣。

    “落雪,你的电话!”流瑜喊落雪。

    “嗯?谁找我!”落雪好奇,自己人生地不熟,谁能打电话到公司找自己。

    “喂?”ic卡电话亭内接通,落雪也好奇对方是何许人。

    “喂!雪儿!是我流云!”对方平静的话语,不紧不慢的语气。

    “嗯?流云?你找我干嘛?”落雪不解。自己和流云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如今他打电话给自己,莫名其妙。

    “我?我就是想打给你啊!”流云语塞。

    “你没事儿吧?”落雪机械的询问。

    “没事儿!”

    “那没事儿挂了吧!”落雪挂断电话,仍旧是一头雾水。“他到底有什么事儿!打电话也不说为什么?真是有意思!”

    小石子在落雪生活中并没有投出涟漪,甚至没有溅起水花。仍旧是一潭死水的模样,无波无澜。落雪收到一封来自张市的信件,彻底让她明白流云那通云山雾罩的电话。

    “雪儿,我是流云。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只是我们不属于同一类人,对你我只能远观,远远的欣赏。家中父母提起你,希望我们可以试着相处。盼望得到你的回复!”信件表达的很清楚,家里希望流云和落雪成为男女朋友。

    “可是,我!怎么办!”落雪为难,自己不想伤害流云。

    “你就给他放一张白纸直接邮寄过去就好!”同寝室素娟出主意。

    “啊!这样不好吧?显得太不厚道!”落雪不知道怎样处理。

    “京都市房山区闫村镇张庄工业开发区,落雪。”第一次给男生写信。发出以后落雪电话打给母亲,“娘,怎么回事儿?流云电话、信件什么的,他什么意思?”

    “雪儿,你走后咱们家一天来了三拨,都是给你说媒的!其他的不考虑,我就落得流云合适!”母亲的话能解释一切不合理。“你好好跟人家相处。”

    “我没想过我会结婚!我也不打算考虑!”落雪赌气。

    “那你就现在考虑!”母亲的声音比以往严厉。

    阴沉的天气,明暗交替的心情。

    “雪儿,谢谢你,谢谢你的尊重,我真的特别害怕你会直接邮寄一篇白纸!”流云的担忧,落雪的烦恼。

    “怎么会!”

    “雪儿,有时间过来这边,张市有白杨树,而且气温很好!”流云的邀请是真的。

    “嗯,好的!”落雪知道自己不会去,把面子就给人家。

    流云的信件一封封从塞外邮寄到京都,落雪一一观看,却不再回复。

    “雪儿,我要去内蒙,我们有事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从元宵节到五一,改变的不只是室外温度,更有流云与落雪的关系

    别人回家等待的是热情,落雪呢?

    “雪儿,流云回不来,你去看看他!”双方母亲要求。

    家人的成全落雪明白,但是这样去看流云似乎不妥。

    “自己跟流云不熟,还有就是孤身去外地对女孩子影响不好,两个人性格怎么样都是未知,就这样跑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平日里听话的落雪没有听从家人安排。

    流云的电话打过来,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媒妁之言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感情就是不一样,很多时候落雪拿着听筒,对方在找话题。“雪儿,我买了本书,我跟你读读吧,你听听什么内容!”

    “好!”静静地听着电话另一端传来的男声,遥远而陌生。或许他对自己应该有期待,不然明知道没有话题还这样迁就。

    电话可以让未曾谋面的人彼此交流,却也会发生不愉快。

    五一假期落雪外出办事回家,听母亲说起一件乌龙:“雪儿,你今天去哪儿了?一会儿给流云回个电话。”

    “怎么啦?我去看同学,好久不见,趁着假期聚聚。有什么事儿吗?”看着母亲的脸色不怎么好,以为是自己不应该出去。

    “哎,流云母亲刚从家里离开。上午给你打电话来,你妹妹落瑶接的电话。上来就问对方是谁,流云也是不考虑,回怼说怎么听不出他的声音。这不?其实他是认为接电话的是你!弄的特别不愉快!”

    “哦,我当什么事儿呢?一会儿我联系他,大小伙子不可能那么小气吧?说开了不就行了!”落雪抿着嘴巴笑笑。

    “你这丫头!哎!”母亲知道自己有些勉强落雪。

    “娘,放心吧,一会儿我打电话把误会跟流云讲清楚就好!”落雪的声音跟落瑶很像,都是声音比较轻,听着温温柔柔的。

    说到底是流云对落雪不了解,如果听到是他的声音怎么会故意问是谁呢?这是最起码的不信任。

    “是流云对自己有偏见?在他心目中我就是这种样子吗?不懂事?还是因为着急想的少?”很多想法在落雪脑海中闪现,最终给流云回电话。

    “喂?流云吗?我落雪,早上你打电话我没在家,嗯,是我妹妹接的。你的电话我怎么会故意问是谁呢?哈哈,你这小气吧啦的还生气?好吧,我可是对你说清楚了,以后听明白再说,不要总是怪别人!嗯嗯,我知道,有时间我会联系你。我明天就回京都,照顾好自己!”母亲的心意不能违背,流云的想法要顾及,落雪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自己。

    自己家三个女儿:在乡邻眼中是“绝户”;在亲戚眼中是“无用”。

    落雪是家中老大,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不允许自己向其她女孩子那样随心所欲的生活,父母和幼妹是考虑的对象。

    以前小不懂事,只是父亲出事以后突然就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管不顾的日子很轻松,但是自己做不到。

    曾经到落雪家提亲的人很多,母亲都以想留落雪在本村拒绝。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落雪无奈,自己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

    闲聊时跟母亲侧面透露自己对无痕的喜欢。她总会以各种理由拒绝:“他们村不好,太远了!而且人家将来是大学生,你怎么会配得上人家!”

    “我的确配不上无痕,他是大学生,学历上就有很大差距!哎,认命吧!如果不是考虑到家庭环境,我怎么也得读高中!”面对现实,人总是那么渺小。对抗?自己连资本都没有!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快乐是什么?落雪体会不到,只是机械而麻木的呼吸,生命在延续。

    明天依旧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周末工友们聚在一起玩儿扑克或者上街闲逛,落雪捧着自己的专业书,在玉兰树下学习。

    “能通过助理医师考试,或许就可以走向不同的道路!自己能把握的要做好!可以信命但不可以认命!”不能忤逆父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选择做自己。

    耐得住寂寞,吞的下委屈,谁的人生路会一帆风顺呢?

    “即便是针一样的空隙,能插下去就想办法让自己站住!”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实现心中的梦,只有靠自己。

    一起从家乡出来的女孩儿落雪不能比,有的家中姐妹多,有的兄弟撑腰,有的父母开明,落雪只有约束自己——出身已经决定自己站在哪儿!

    “雪儿,有时间回来一趟吧!流云伯父去世,他休假回家,你们见面谈谈,相互了解一下。”母亲的电话打到京都,落雪返家与流云见面。

    埋下一粒种子,它会生根发芽,是黍栗?是篦草?同样的生长,只是结果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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