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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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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原本打算送完孩子就去上班的,可是这种状况只能请假。

    领导说:请假必须有请假条,办公室报备。如果不能写请假条就微信请假,让单位知道去向。

    “院长您好,因病请假一天,请批准!”落雪微信请假,防止突然查岗。

    “好的。”

    “终于可以休息。”落雪神经彻底放松,以一种瘫软的姿态贴在床上。“好累!”

    女儿中考前就计划好,想着结束后带她转转,放松心情缓解紧张压力。

    最后计划的都没有实现。

    落雪闭着眼睛大脑飞速运转,眼角泪水划过,打湿枕头。

    “心儿能读高中是今年唯一的喜讯!”

    太艰难了,落雪觉得黑暗时刻终于过去,以后的生活应该日趋光明。

    正月里原本合作开办服装加工店的姑姑彻底退出,甚至父亲说话都不好使,态度坚决,就是给别人加工也不再与落雪合作。

    姑姑的退出,让落雪成了村里的笑话。以至于最后工人散伙时说:“给的你面子不小了,你姑都不给你干!”落雪无言以对,人家说的是真的!

    母亲和婆婆接手帮忙盯着加工场所,奈何有心无力,总是天不随人愿。

    3月12日工人摔倒骨折。小儿麻痹症后遗症人,与娘家同一条胡同,婆家是公公的堂妹。事发后积极开车拉病人住院手术,最后成为陌路。

    4月份安市重症病毒广泛传播,我县紧张防控,采核酸和穿脱防护服紧张演练。顺带着每天接送女儿下课。因为婆家建房,父亲消极应对,落雪焦头烂额。

    5月底,想让老公陪自己保养车,结果话不投机二人干架,落雪的代价就是失去三颗牙,成为严重残疾。

    6月份女儿的中考,落雪跟着神经紧绷。

    这半年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甚至没有留给落雪喘息的机会。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落雪觉得是老天爷对自己的磨练还是惩罚?

    每当遇到棘手的事情,落雪就会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今年如此繁多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大任等着自己?呵呵,真是扯淡的人生!”落雪自嘲的笑笑,可是越笑泪水溢出的速度越快,“心痛!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还会不会这样勇往直前!”

    也许会,性格使然。

    “我好想有副肩膀可以靠一下,有个怀抱被抱一抱,顺带感触爱人心的搏动,能抚着我的脑袋说:不怕有我!”落雪知道,只是想想。

    牙齿钢丝固定三个月,与流云的那次搏斗三个月,与他的“战争”也持续三个月。

    “太他妈的熬人了!这是什么日子,就像炼狱!”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过的什么日子。

    还钱给流黎后落雪没有再联系流云。一个男人不相信自己的女人,还说什么呢?

    “乡亲对我的诋毁流云能听进去;家人的怂恿流云能坚信不疑;唯有自己说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落雪气流云,更气自己没出息。

    心痛,麻木,没有知觉,落雪沉沉睡去。

    梦里的铃音一个劲儿的响,落雪听着没有反应不想动,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做的是梦。

    当断掉后再响起,落雪惊醒不是梦:手机铃声在扯着嗓子,小妹妹落璇的电话。

    “大姐,你总算接电话了!我以为你死了呢!”小妹妹落璇的声音更不客气。

    “怎么了?”落雪纳闷,“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你娘让我打的!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

    “三儿,娘让你打电话给我?”落雪疑惑。

    “昂,她给你打电话知道你不舒服没上班!让我看看你,带你做个检查。这已经是我给你打的第三次电话了!前两次你都说在睡觉,还说睡醒了去检查!这不我都快下班了,你什么时候查?你没事儿吧!”面对机关枪似的连珠语落雪懵了。

    “什么时候娘给我打电话了?还有我接你电话了?”落雪不记得。

    “大姐,我怀疑你不是病了,应该是傻了!你怎么回事儿啊?看手机通话记录。”落璇怀疑落雪精神疾病。

    “母亲通话时间8:29;落璇第一次通话9:10;第二次通话9:37;现在10:45。天,我怎么不记得!”发生的事儿毫无印象。

    “大姐,估计是你太累了!我说陪你去检查,你每一次说的都是等会儿!现在能去吗?”落璇分析的很对。

    落雪身体长时间处于一种疲惫状态,体力透支,精神透支,好不容易可以歇着,身体和精神彻底放飞自我。

    “三儿,我不记得了,不过确实有通话记录。”

    “哎,你这神神叨叨的!还去检查吗?干脆死了算了!你就是死也不要死在娘家,死你自己家去!”落璇有些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事儿吗?”落雪有气无力。

    “大姐,娘让我带着你检查看看,你都多大了会看的。再说自己不舒服不知道吗?心里没数吗?非要等到这个样子!”落璇被气昏头反复重复一个话题。“我姐夫呢?你让他带你去检查,伺候伺候你!”

    “他不在家。”落雪很倔。

    “那你联系他呀!”

    “我们不说话,快三个月了!”落雪最后说出来。

    “大姐,你在弄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死了都不一定能有人知道!”落璇说的是实话。

    不吃不喝落雪躺半天,胃里没有知觉。

    “大姐,我觉得你特别可怜你,也心疼你,但是也会恨你!我觉得你跟老大爹特别像:迂腐。姐夫跟你不说话不管你,大姐,你跟着他干嘛!”电话里的落璇声音有些高。“你这过的什么日子?大姐,我又心疼你又觉得想骂你!你他妈的真缺火。”

    后面的话落雪没有听完又睡过去。

    落雪再睁开眼睛,落璇已经坐在自己床旁。

    “大姐吃点儿饭吧!你不要生气,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你一个人死在这儿你怎么处理!”虽然落璇的话并不动听,但落雪笑笑。

    “大姐吃吧,包子,小米粥,咸菜微辣!”看着饭不知道是不是会吃。“姐,你一定要吃饭,不要总躺着了。我家孩子不舒服我去看看他们。

    落璇安排好离开。

    落雪没有起来吃饭,能做的依然是睡觉,似乎只有闭着眼睛才能呼吸一样。

    充足的睡眠能缓解疲劳,能治愈内伤。再次醒来时间是下午:17:20。

    落雪终于想起来走走。妹妹买的玉米南瓜粥微凉,饥饿的胃没有知觉。小半碗喝下才觉得舒服。

    在房间里转一圈,脱鞋踢踏声格外响亮:“不是孩子不能离开我,是我离不开孩子!”

    夕阳穿过玻璃窗打在沙发上,落雪以“大字”的姿态仰在沙发上,心力被抽空,“哎”!

    “短时间内再也不会被需要,我要做点儿什么?明天去单位后输液!太难受了!要让自己好起来!”

    夜幕彻底降下来,落雪不敢开灯。平日里还好,今日身体欠佳没有精力面对一个人的伤感,又和衣躺下。

    经过一夜休整,精神大好,起床洗漱后开车去单位。

    上午病人相对较多,门诊拿药、住院、门诊检查和住院检查,忙完大概十点二十左右。

    “主任,现在不忙了我去输液!”落雪跟小领导请假。

    “左姐你怎么啦?”

    “我估计是急性盆腔炎,昨天肚子疼的厉害,寒战,四肢无力竟然起不了床,最后躺了一天才好点儿!”落雪笑着回顾昨日病情。

    “天,症状那么厉害吗?你老头在家不?寒战的话肯定是体温高起来了!你也是太坚强。”小领导刘洁是检验专业,也知道其中的凶险。

    “就我自己!”

    “左姐,你好牛!生病睡一天能治疗疾病!哈哈……”面对同事活宝似的性格落雪无奈。

    妇科病用药还是要咨询妇科医生。

    “王姐,我可能是急性盆腔炎,输点儿什么液体?”

    “你?什么症状?感觉?”

    落雪把当时情况复述一遍,对方指导用药:菌必治、替硝唑。

    “我在葛齐乡的时候也是这个症状,输完菌必治就输的替硝唑,然后浑身痒!”落雪觉得自己有一种过敏。“我用左氧氟沙星和替硝唑吧!”

    “嗯,这个也行,赶紧去拿药!”

    落雪在药房领药到护理扎液,刚调好滴速王姐走进来,“这么快好了,来,我给你提着瓶子去我门诊吧,人家马上下班!”

    “走,你那儿还行,安静又有阳光!”落雪坐在窗户下,左手不能动,右手靠在椅子上。

    液体滴答滴答,速度不快不慢而又匀称,绝对安全速度。

    正午阳光穿过树叶,散落在落雪身上,明媚而又温暖。

    “雪儿,我跟你说个事儿!”王姐面带微笑,欲言又止。

    “姐,怎么啦?你说!”

    “我给流云打电话了,就在刚才。”王姐说到这里停下来。

    “嗯?你提我了?而且他也不高兴!”落雪猜测。

    “对,他也满腹委屈!觉得自己东奔西走的没人心疼!”王姐盯着落雪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哎,我如果知道就不让你给他打电话!”落雪了解流云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跟别人还好,在落雪这儿从来没有温言软语。

    “雪儿,我觉得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我还跟他说你输液呢!让他有时间看看你来!”王姐最后爆出消息,“她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我自作主张。”

    “哎!”说不说又怎么样呢。

    “姐,我眯会儿,你帮我看着点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觉得特别困,不想动,提不起精神来。”

    “哎,这还不知道,你上半年出了多少事儿,你承受了多少压力,这都是那股劲儿,孩子在家你就强撑着,孩子不在家就彻底的放松自己,撑不住了。”这些话说到落雪心里。

    “很符合!现实和理想总会有一些差距,总是劳心费神!”落雪闭上眼睛。

    液体输完下午14:20,落雪趴在桌子上没有睁开眼睛。

    “哎呀,我要去厕所,被尿憋的我难受。”落雪急匆匆奔出去

    症状比上午好很多,比昨天好太多。

    “再输3天,估计就能彻底好转,我又是一条好汉!”落雪在自我安慰,

    “雪儿,今天下班还走吗?”

    “不想走了,开车太累!又困!”

    落雪昨天跟今天仿佛瞌睡虫附体。

    一天的时间好很多。

    睡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开灯。

    在黑暗里天马行空可以随便想,不会被打断、打扰,有助于睡眠。

    “我是谁?谁是我?我为谁?而谁又为我?”

    就像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最终不能完美阐释。

    落雪处于浅睡眠状态的时候,电话响起彻底惊醒。

    备注“过儿”。

    “哎呦!”落雪看到心里紧张。

    “你在哪儿呢?”对方话筒传出来。

    “单位,心怡开学我不想动。”落雪如实回复。

    “你没事儿吧?嗯?”流云询问落雪。

    “没事儿!”落雪回答的声音轻飘飘,像水上漂浮的浮萍,无根。

    连续输液三天,落雪终于彻底精神。心情跟着也好很多。

    在家洗完床单,搞卫生,一边收拾一边听音乐。

    流云电话的到来打破寂寞。

    “你干嘛呢?”流云的话语似乎有怀疑成份。

    “没干嘛,我洗床单。”落雨回复,“竟然敢质疑我!”

    这是分开后流云第二次打电话。

    “你还生气呢?好好想想房子盖好还是你住的多!我娘他们才几天。”

    流云说的理论上是对的。

    “可是,你什么主儿都不能做!张口闭口都是你娘说。”我觉得可烦呢。

    “你输液怎么不舒服?”流云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落雪说着话。“怎么会有急性盆腔炎?你生活作风有待提高!”

    “你说我不检点!是不是这个意思。”落雪是委屈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做没做什么我自己不清楚吗?

    “不要装的那么可怜!没准儿你都被人家插烂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疾病?”流云半醉半清醒,说话水平太差劲。

    “懒得理你!”落雪挂断电话准备休息。

    “懂你的人自然会懂,不懂你的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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