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降伏鬼尸
半空中的秦子墨腰眼一借力，“嘿！”
他的身体如同风车陀螺一般，卷着那鬼尸的秀发一阵疯狂的搅动，右手藏一枚风镰符咒与火符，身子裹挟到接近鬼尸的发根处时，风镰符顺势递了过来，强大的风压顿时将鬼尸的头发切割下来了一大片，紧接着火符就甩了过去，火借风起势，“呼啦”一下子，直接把那尸身的万千青丝给点着了。
鬼尸嚎叫着，拼了命的用手扑打着脑袋上的火焰，可符火是什么，符火代表的是焚化世间万邪的烈火，虽达不到业火的程度，但也不是可以随意就扑灭的。尸气和鬼气聚拢的庞大阴气似乎成了符火的养料，愈烧愈烈。
再看这边，待到秦子墨脚尖站定，他连忙一个就地十八滚，向后贴地骨碌碌的滚开了数米的间距，卸去惯性，拉开距离，稳住身形。一把糯米糊在了还在淌着血的胸口，滋啦啦，那把糯米瞬间变得如同墨水一般漆黑一片。
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
“这鬼尸的阴气好厉害！”秦子墨暗暗吃惊，这么快他的胸口就已经暗紫一片了。
“啊。”鬼尸怒吼一声，无双凛冽的寒冰气息透体而出，符火瞬间熄灭。
眨眼间，屋中寒风大起，雪花飘舞。
“终于要用出真正实力了吗？”秦子墨眉头紧紧皱起，这冰寒的力量，如果全力发动，怕是足够冻结方圆三里内的一切生灵了吧。
”臭道士，你是这些年来第一个把我逼到用出全力的人！受死吧，万象冰晶！”鬼尸发着狠话，此时，红云玉簪浮现于她的身前，红光大亮，无数的冰刺以玉簪为中心环绕与周围。
随着鬼尸的一声号令，冰刺如同射破天宇的箭矢长驱直入，直冲秦子墨。
秦子墨早有准备，只见他口念金光神咒，手掐指诀，三张黄符漂浮于虚空，形成了金光盾牌的虚影。
冰刺打在金光盾牌之上，造成了猛烈的撞击，金光盾虽然被冲撞的有些摇摇欲坠，但也算牢靠，竟是悉数挡下，冰刺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可就在冰刺全部掉落之际，隐藏在其后的红云玉簪也显现了出来。
秦子墨这才看见那支红云玉簪与那鬼尸，哦，不，应该是灵怨雪女之间的若有若无的白线。
“她修出了第三分身？！不好！”等秦子墨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迟了。
“冰锋破！”鬼尸口中大喝道。
红云玉簪飞射过来的轨迹形成了一条灌满风压的寒风通路，而这簪子也在接触到金光盾的一瞬间轰然爆炸开来。
强大的冲击波只是一眨眼便把秦子墨的身形轰飞了出去。冰寒厉气如同刀刃在秦子墨的身体上切割纵横起来。
他的身形被轰飞了三尺有余，从半空中重重摔落于地，满身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向外渗着血。而他衣兜中，则是掉出了一块古色古香的建木令牌，正好掉落于他的手边。
下一秒，鬼尸扑了上来，一把掐住了秦子墨的脖子，猩红的双眼直直盯着他。
“去死吧！我要吃了你。”鬼尸狂妄的大笑道。
秦子墨只感觉一股恐惧的窒息感传来，寒气与阴气在自己体内盘旋交错，他只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他拼了命的去够手边的那块木牌。
三寸，两寸，一寸……终于，他在最后一秒握住了那块古老的令牌，他也闭上了双眼。
鬼尸见身下的人面色青紫，已是没了气息，便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臭道士，终于死了，等我吸了你的精气……”
“你真觉得我死了？傻鬼？”忽然，鬼尸的眼珠缩成了极为危险的针芒状，她低头一看，那还有秦子墨尸身的身影。
“恭喜你，成功造出了你杀了我的事实，也让我有了颠倒因果的真实。”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鬼尸的耳边响起。
紧接着，她只感觉一柄阳如烈火的神枪抵在了自己的后背。
“你是故意的？”鬼尸突然间恍然大悟，刚才的一切一直只是这小子为自己设的套，等着自己往里面钻。
“你终于明白过来啦？好了，此刻你永远达不到能够宰杀我的真实，告诉我，现在，谁为刀俎，谁又是鱼肉？”鬼尸身后的秦子墨冷笑道。
灵怨雪女想要摆脱尸身，脱体而出，可谁知秦子墨一记黄符直接打在了鬼尸的后背，牢牢锁住了她的鬼身。接着，“噗”的一声，枪尖捅穿了她的后背。
“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要拉上你一起！”惨叫过后，女尸转过身，癫狂着朝着秦子墨的面门抓去。
秦子墨连忙收枪回撤，朝着白光屏障另一侧还在打斗的老乞丐喊道：
“前辈！给我点照应！再不帮忙你秀气的后辈可要噶了！”话音刚落，那鬼尸一掌劈了过来，两人又缠斗在了一起。
“哎，娘的，真麻烦！接剑！”乞丐翁向着门外一指。
只见门外一柄飞剑裹挟着劲风破门而入，剑神通体亮银，剑柄上一幅阴阳太极图呼之欲出，剑尾挂着一缕红穗。
“好嘞，小道这里先行谢过前辈！”
秦子墨一把接住了凌空而过的飞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向心头，闭眼，描绘意象，睁眼，一剑斩出。
剑气如虹，化为三尊栩栩如生的神像虚影，神像虚影朝着鬼尸凌空一指。
鬼尸刹那间身体一僵，三道无形的绳索牢牢将其捆绑在原地。
“小子，你是怎么使出一剑化三清的？谁教你的？”老乞丐惊讶道，分神功夫，被那五尾狐的尾巴扫中了胸口，身形暴退。
“我不道啊！”秦子墨也懵了。
“老家伙，你的对手是我！”冷峻青年扑了上去，老乞丐已无暇再去分神了。
秦子墨嘴巴张大成了o型，他哪能不知道那三座神像是什么，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剑竟幻化出了三尊道祖法相。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趁此机会，狂奔到被束缚的鬼尸前方，左手阳笔神枪连点其鬼门十三穴，连点三遍，右手阴笔在其身上画了一道北斗破煞符，心念动处，喝一声“破”。鬼尸体内的灵怨雪女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弹飞的一刹，神像中的法力消耗殆尽，消失不见，那柄悬于法像之后的飞剑也自动飞回了老乞丐的身侧。
紧接着，秦子墨一记黄符封住了雪女的肉身。
“火光熊熊燃尽寒，凤舞纵横起烟岚。炎魔九天风云变，苍穹血焰尽焚燃。威名变幻炽焰照，烈炎狂舞凌古山。焰分八尺吞天地，业火飘逸护生靈。御天火凤急如律，火咒凤舞九霄！”秦子墨右手阴笔虚空点化之间，一道飘逸灵动的火凤图案赫然浮现。
只听等半空中一声清鸣，一只半人大小的火凤凰脱离笔画的桎梏，振翅凌空扑向那被弹飞出去的灵怨雪女。
霎那间，雪女周围呼呼的开始燃起熊熊的火焰，火凤凰绕着雪女不断地盘旋飞舞，逐渐形成了一道庞大的火焰龙卷漩涡，漩涡的核心时不时的发出雪女那凄厉的哀嚎。
直到哀嚎声渐渐减小，秦子墨才收起了还在半空不断施咒的手指。此时的秦子墨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气力将尽，累的他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就在不远处，那漩涡所在之地，已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坑洞，其上还残留着未来得及熄灭的火焰。
灵怨雪女虚弱的躺在其中，身躯已经几近透明，身上的怨鬼气息消散了大半有余。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激斗也是接近了尾声。
老乞丐祭出缚妖索，捆绑住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五尾狐青年，一拳将其打昏于地，拽着他一把扔到茅草屋的正中央。
秦子墨踉踉跄跄的起身，甩出几道镇邪的黄符，打到雪女的身上，见没有动静，这才敢步履蹒跚的接近雪女的躯体，他拿出锁魂链，把雪女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灵官门龙虎堂铁牌灵官秦子墨，拜见前辈。”秦子墨半跪于地，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
“诶，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汝何必行如此大礼，吾怎敢受之，若是被那老顽童知晓，又要怪罪于老朽了。”老乞丐忙将秦子墨扶起。
“前辈早识吾师也？”秦子墨吃惊道。
“你这颠倒因果的阴阳天师令谁人不知？九令天师之徒，果然厉害，小小年纪无意间已能使用出我独门的招式，一剑化三清，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乞丐感慨万千道，他眼中似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目光里有了些许欣赏之意。
“不过，汝师为何将天师令牌此等珍贵之物交由你来保管？”老乞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前辈说这个？”说着，秦子墨掏出了囊中那早已毫无生气的木牌。
“正令分身罢了，吾师兄弟五人各执此一分令，关键时刻可有一次救命机会，不过我刚来此地办案，还未到达魏阳，便把这一次机会用掉了。”秦子墨有些自嘲的挠了挠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你如何猜想的，你又打算怎么处置这灵怨雪女。”老乞丐指了指还躺在火坑中紧闭双眸的怨鬼道。
“这雪女并非天然形成，其背后必有人为操纵，我怀疑与此次魏阳王暴毙案有关。”
“何以见得呢？”老乞丐笑眯眯的问道。
秦子墨捡起地上烧的焦黑的木柴，用其上的焦炭在老乞丐面前画着这附近的地图。
“您看，直通魏阳这地界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此雪山之路，为王都所向，一条是阳关大道，则查案司府官必经之路，幕后之人必算准这一点，故意在两处设伏，王都灵官门这条路设的是双生鬼尸，州省查案司这条路设的是另一批东西，这也解释了为何几任州省巡查官员无故丧命成白骨的疑团，并非是拦路盗匪，一切皆是有意所为。吾为第二批灵官，前一批三位玄冥堂的铜牌灵官估计早成了这双生鬼尸的养料了吧。”
“我想尝试撬开她的嘴，但是，我估计够呛。”秦子墨苦笑一声。
“试试呗，我帮你唤醒她的鬼身。”老乞丐拍了拍秦子墨的肩膀，随后挥手打出一道纯阳精气，注入到灵怨雪女的体内。
“若是我没记错，你是拥有轮回镜的那个小判官吧。”突然间，秦子墨的脑中凭空出现了老乞丐运用传音入密之法传来的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是的前辈，您是要……”秦子墨心中一惊，情不自禁的小声开口疑惑道。
“嘘，有人。我们的对话在你心中进行。”老乞丐的声音再次从他脑中响起，在他耳畔不断的环绕。
老乞丐顿了顿，传音道。
“听我说，你这个案子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接下来，你用你的太虚轮回镜创造一个镜花水月覆盖于此，然后把小女鬼本体扔进镜子，留个分身在现实，她的肉身别管。跟我演一出戏，我在心里对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之后你还要保证这个小女鬼七日之内绝对不能完蛋，她是这盘棋的一颗重要的棋子，等你到了魏阳，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的。”秦子墨没有丝毫犹豫，背身转头之间，他的脸庞瞬间变成了一面平整光洁的明镜，倒映着现实中所发生的一切，等他再次转过身来，一切恢复正常。
不一会儿，那雪女的身躯猛然一颤，惊醒了过来。
“你醒了？告诉我吧，你幕后的主人是谁？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都说了我不为难你。”秦子墨蹲在她的身边，阳笔神枪抵在她的鬼心所在。
“呸，你这伪庭的鹰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主人的打算！”雪女破口大骂。
“你还真别说，你以为我想嘛？！劳资关门做着白日大梦被总管特么喊起来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查什么鬼案子，什么狗屁魏阳王，死死呗，关特么我屁事啊！娘希匹的。”
“你别忘了，你刚才可是想要我命的，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好言好语的不听，真以为我好脾气？非尼玛找骂是吧，你可想好了，投胎做人的机会就这一次，全交代了我超度了你，大家都好过，不交代我一枪让你魂飞魄散，省的搁这浪费时间。”秦子墨也怒了，朝着雪女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哀家早不想活了！”可能是被怼的急了，雪女圆睁怒目，挺着胸膛直接顶穿了阳笔神枪的枪尖，这一枪，让本就虚弱的雪女瞬间魂飞魄散，在半空中化为了星星点点的光粒。
见此情形，一旁老乞丐摆出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你这就宰了？”
“不关我事啊，前辈，她自己撞上来的。”秦子墨一脸无辜道。
“算了算了，我也看出来了，问不出点啥了。”老乞丐摆摆手。
“我说嘛，以她这忠诚的态度，绝对是第二任主人把她从始作俑者的手里救出来了，她之后就为这个恩人赴汤蹈火了。”秦子墨又摆出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没办法，只能等到进魏阳城再说了。”
“我本来是守着这狐家二公子去流放苦役的。”老乞丐指着躺在茅草屋中间那微抬眼皮偷偷向外瞟的五尾狐囚犯。
“但是这小崽子一路上给老朽惹了不少事，我一路给他收拾烂摊子到这，有点受够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回去禀报太师，就暂且让他随你一同办案吧，好有个照应，等案子办成了就算这小崽子将功补过了，见了狐家太爷也好交代。”老乞丐揉了揉自己太阳穴，一副脑壳疼的样子。
“这…这不好吧，他能答应嘛？”秦子墨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老乞丐转头瞪向五尾狐。
“喂，小崽子，别装了！让你去将功补过你去不去？”那眼神满是威胁的意味。
“嘿嘿嘿，当然去，谢谢前辈。”五尾狐还算识相，翻身站起，对着老乞丐起身作揖道。
“算你识相！”老乞丐冷哼一声。
“把嘴张开。”
“啊？”
“张开！”
“好好好。”等到五尾狐一张嘴，一枚五帝铜钱顺着乞丐的指尖迸射而出，直接崩进了五尾狐的咽喉。
“咕”的一声，五尾狐硬生生的把铜钱吞了下去。
“小子，你放心大胆和他一起办案，他若不配合，这枚铜钱能让他瞬间业火焚身，境界也被我压制到四尾了，对付一般的邪祟应该够用了。”老乞丐边施着咒边对秦子墨交代道。
“多谢前辈。”秦子墨拱手施礼。
“不必了。江湖中人，无需多言，那么，小子，就此别过。”老乞丐挥挥手，茅屋周围的封天阵法散去，他也转身，仰天抚袖而去。
“敢问前辈名号？”秦子墨急忙跑出门，冲着皑皑风雪中喊道。
“吾辈逍遥散人一个，你只唤我作，“酒剑仙”吧！”老乞丐声若洪钟，这话音久久回荡在漫天风雪之中，可那前路却早已寥无一人。
“十二灵玉仙官之首的酒剑仙？！原来如此，前辈！我大概知晓您的意思了！真高人也！”秦子墨惊叹道。
“轰隆”一声，身后的茅屋没了那封天阵法的支撑，终于倒塌了。
“救我。”微弱的呼救声在废墟里响起。
“坏了！”秦子墨这才想起，茅屋里还有个被缚妖索捆绑的五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