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为什么不要我?
林阳不时的偷瞥一眼安许诺,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一直暗中观察的宋隐川忽略,可是安许诺的态度是他满意的。
毕竟她从坐下来开始就没有关注过林阳,准确来说,她并不关注这个房间的任何一件事,她的思绪早已随着饭菜香飘到了远方。
一股熟悉的香味吸引了安许诺的目光,误以为了安许诺的口味偏好,夏渊兴致热烈的介绍起这道菜。
“这可是这家大厨的掌勺之宝——松鼠鳜鱼,这道菜从选材,配料,制作,油温,火候可都是学问,有一个步骤不小心,那么这道菜就做不出来人们想要的味道。”
后面的话许诺有些听不清了,夏渊极力的宣传这道菜,让他们都尝尝,宋隐川知道许诺的饮食口味,她一向不吃鱼,可是又不好直接说出,让夏渊觉得尴尬。他故意先吃了一小口,夸赞了一番,又夹了一筷子,对安许诺贴心的说道。
“有点刺,我帮你挑一下。”
夏渊毕竟是在场面上待的比较久的人,从上一次的火灾现场和今天宋隐川的态度观察来看,他自然也发现他们之间关系的亲近,却也只是打趣。
“安特助可真是运气好,能碰上你这么贴心的领导。”
“许诺对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不得不把她放在心上。”
说完,还深情的看着安许诺,安许诺对于宋隐川今天的举动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如此在外人面前明面表达,刚刚的话语完全是在默认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许诺只能勉强挤出害羞的笑容配合着他。或许是得到了回应,宋隐川显得更加心满意足,然而林阳却分明感受到了这句话里的主权炫耀,他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
觉得气氛有点压抑,又因为今天一直没有集中精神,许诺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夹起的正是宋隐川挑好刺放在碗里的鱼肉,宋隐川来不及阻止,也不好让她吐出来。
只是一口,许诺记忆中的家的味道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被勾了出来,这个味道,太像那个人做的了,林阳以为是她勉强自己吃下这口菜不舒服,只能替她倒满饮料让她稍微压制一下。
许诺觉得有一点呼吸不畅快,简单的说了声抱歉便离开了雅间,洗手间里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些昂贵的化妆品竟然遮不住自己脸上的疲惫感,就连眼角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几条细纹。
或许是自己最近太累了,不然怎么会出现那样的错觉。
休息休息就好了,许诺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纵然这安慰也有些苍白无力。
许诺准备回到雅间,她还是喜欢这外面的空气,雅间所在的这一条通道开间宽阔,地面也铺满了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许诺怔怔的看向了雅间的尽头,一个熟悉的声音敲打在她的耳边。
“萱萱乖,爸爸一会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这句话,似曾相识,因为这是许诺不幸的童年中与那个人不多的记忆,熟悉的声音,相似的话语,许诺如一尊雕塑般站在了通道里,熟悉的脚步声近了,近了,她睁大自己的眼睛,盯着慢慢走进自己的人,原来她还记得这张脸。
声音的主人正抱着另一个娇俏的小女孩从她身边没有任何停留的走了过去,他的口中还不断夸赞着怀中的小女孩。
十五年了,这个许诺十五年都没有提起,却一直活在她记忆最深处的男人今天与她擦肩而过,许诺转过身去,她好想追上去,质问这个她最恨的人
她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脚下似乎有千斤重,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滴在许诺的手心里,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慌忙躲藏,此时她只想离开,害怕任何人看见自己这样不争气的样子。
忙中总是容易出错,许诺匆忙之间撞上了准备上菜的服务员,那是一份刚炖好的海鲜粥,砂锅里的粥全部倒在了地毯上,而滚烫的砂锅也在摇摇滚滚向角落里跑去,许诺倒在了地上,黑色的礼服裙上溅了许多白色粥粒,一边的服务员不停地道歉,他着急的伸出了手,想扶起这位受伤的小姐。
外面吵闹的声音引起了雅间里的人注意,宋隐川看着迟迟未归的安许诺的空座,有些不安的向着门外走去,他看见安许诺倒在一片狼藉之中,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着急的向安许诺跑了过去,夏渊和林阳紧随其后,她搂住了安许诺的肩膀,吩咐jason开车到门口,准备送安许诺去医院,他焦急的问:“许诺,你哪里受伤了?”
安许诺并没有回应他的焦急与关心,她冒出了一句让宋隐川十分疑惑地话:“我,我看见他了,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许诺,你怎么了?”
与宋隐川不同的是,林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安许诺的肩膀上,安许诺看见蹲下的林阳,像是抓住了黑暗里最后的一丝曙光,她牢牢地抓住林阳的胳膊,再也掩饰不住自己所有极力隐藏的悲伤与失落。
“林阳,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要我,他刚才抱着一个小女孩,笑的好开心,他,他都没有认出我,为什么,林阳,为什么?为什么?”连续问了几句为什么以后,许诺无力的靠在了林阳的怀里,哭泣。
林阳不停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许诺放声大哭,把全然的无助这样赤裸裸的展现出来,哭着哭着,怀里的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宋隐川想从林阳的怀里拉出安许诺,却发现她已经死死地抓住了林阳的衬衫,林阳的眼中是再也无法隐藏的心疼,他熟练的抱起安许诺,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宋隐川此时心里千百般不是滋味,他隐约觉得有什么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东西正一直被慢慢的证实。
夏渊站在门口,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摸摸头,但愿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林阳为许诺掖好被子,轻轻地带上房门,门外,是一直坐在沙发上沉思的宋隐川。
“他是许诺的”,似乎是犹豫了许久,又冒出几个字,“父亲吗?”
林阳有些惊讶,他以为宋隐川会首先质问自己与安许诺之间的关系,林阳点点头,证明他的回答是正确的。
其实要推敲出来这个人与安许诺之间的关系并不难,在美国的时候,许诺从来不会提起自己的家庭,准确来说,是自己家庭的父亲,在宋隐川第一次无意间触碰到这个雷区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个叫做父亲的人是许诺心里永远无法提起的痛。
宋隐川想向林阳打听这些事,他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卧室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宋隐川和林阳的心猛地一惊,迅速的推开房门,却看见安许诺蹲在床边的角落里,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有人说,鸵鸟总是喜欢在面对危险时将头埋进沙子里,很多人嘲笑鸵鸟的愚蠢,却不知道,这个世界,自欺欺人的太多,因为这是他们对无可奈何的生活妥协的最好方式。
她光着脚,宋隐川拿来床边的拖鞋,替她一只一只套了进去,这是她的“躲藏动作”,每当发生了什么她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时候,许诺总是喜欢这样,有时候,可以待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