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那些人的丑恶嘴脸
我其实听说或者看到很多的介绍说一些地区重男轻女严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什么离婚的女儿是不能回娘家的，甚至离了婚春节都不能在家里过等等，我一直想这些可能有一些传播上的夸张说法，并不一定就是准确的，直到我真的来到赵莹的身体，当赵妈妈带着赵莹回到河北老家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切身体会的，而这些耳濡目染的行为，在那个时候也深深的在十几岁的赵莹身上打上了烙印，直到我遇到她时，那东西都扎的很深，虽然看不到痕迹，但是处处都是。mwangzaishuwu
一家人的院落似乎就因为这娘俩的到来，显得拥挤了很多，也热闹了很多。尤其是嫂子姑姐在一个屋檐下时，简直每天都像唱戏一样，我很奇怪，这里明明是赵妈妈的家，怎么一个外来的儿媳反倒比自家的女儿还有话语有地位。
姥姥姥爷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外孙女，他们几乎不和赵莹有啥沟通，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关心，真的可以把她当成透明的人一样，索性赵莹一点不在意，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母亲是她的亲人，虽然以她的年纪对于很多的事情懵懵懂懂，但是谁对她们好，她一定看得出来，关键是没有人对她们好。
赵妈妈每天一起床就是在干活，从她回来以后，几乎包揽了大部分的家务，搞得舅妈们清闲了不少，都有时间到村子里家长里短，没有人因为她的付出表示过感谢，她们总是一脸嫌弃，高高在上的姿态，赵莹不懂，眼前的这些亲人，究竟高贵个什么劲。
每天赵妈妈一起床，赵莹就得跟着立刻起来，哪怕晚几分钟，都会惹来舅妈们的冷嘲热讽，更不用谈睡懒觉了，家里的情况一边倒的男人天天玩乐，晃悠，女人干着活，然后这几个吃苦受累的女人还要彼此为难，赵莹理解不了。
这天姥姥把赵妈妈叫到了一旁，看似关心的询问“你这是打算就一直在家里住着了？”
赵妈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问话的是自己母亲，该如何理解对方想要撵走自己的意图呢。
“妈，我离婚了，现在也没地方能去，只能先回家里”赵妈妈的声音弱小，像她的人一样，那话轻飘飘的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说你都嫁过去十来年了，咋就不能过了？就非得离婚？多大事啊？”老太太可能确实不能理解，为何十来年都过了，未来几十年的就忍不了。
“妈，从我嫁过去，喝多了就闹，就打人，十来年了，我受不了了，孩子也大了，以后可咋办？”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能不能让母亲对她有一些关心，在意，心疼，像别人妈妈那样，把女儿护在身后。
“可是家家不都这样吗？谁家不打？我和你爸也打，你哥，嫂子也打，村东头那家也打，怎么就你家打架受不了？”
“你躲着点他，你忍一忍，人这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咋到你这娇气”老太太实在想不通，估计她一辈子也想不通，明明她们那些女人都是这样过的。
“妈，莹莹也大了，十来岁了，懂事了，天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叫人笑话，姑娘大了，不能打了，再打会打出毛病的。”赵妈妈尽力了，这确实是她最真实的原因，为了孩子，她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女儿不要成长在这样的环境。
“她长大了也得嫁人的，女孩子好不好的有啥用，早晚就是嫁人的货，你为了她把自己的日子混没了？你是不是脑壳坏掉了”这下好了，老太太更加不能理解了，一个小娃娃，还能掀起这样的风浪吗？
“妈，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莹莹不行，不能让她和我一样”赵妈妈说的坚决，这是我头一次见她没妥协的神情。
“那我也直说了，你这一回来，这家里就多了两张嘴吃饭，你也看到了人家老大媳妇就不乐意。”
“还有你看看咱村里那些人，你这带着姑娘回来，成啥事了？天天讲究咱，天天埋汰咱，你让我和你爸的脸往哪放？谁家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住”其实说来说去，就最后这两句是关键，白白浪费了这么半天的唾沫
“妈，回头我就找个工作去，我也赚钱，家里活我也干，对吧，那外人咱就别管他们了，爱咋说咋说吧，行吗？妈”赵妈妈几近乞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希望，让她们娘俩踏踏实实的留下来，可惜啊，她还是单纯了。
老太太见说不通，也不和气了，也不想装了，骂骂咧咧两句，嘟囔着，白了赵妈妈一眼，摔摔打打的就出去了，仿佛受了多大气一样，赵妈妈的心里委屈极了，一旁的赵莹看在眼里，可是无能为力，她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抗衡，连母亲都不行，更何况自己呢，赵莹的心里总是希望，能有一些什么样的改变，可以扭转这个家的生存状况，可以让娘俩的生活好一点，舒心一点，可仅凭十几岁的自己，她无能为力。
赵妈妈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好好的保护女儿，可此刻却像这个家的罪人一样，任所有人用目光凌虐她，不仅仅是家人，还有外面那些叫不上名字的人，这个村子和她从小长到大的人，和她一样成了媳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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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走到母亲身旁，年龄小的还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才算安慰，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母亲的辫子，这是母亲每天唯一算的上是在打扮自己的部位，梳的整齐，好看，也用心，也好像有这一头黑发再提醒着大家，她是个女人，她本来应该好看的，漂亮的，而如今呢……
“妈，我也不喜欢这里，咱们走吧”赵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她看得出别人的喜欢，也看得出母亲的为难。
“说啥傻话，去哪啊，这是咱家啊”赵妈妈还是把她当成小孩，觉得哄骗几句就可以了。
“妈，你看他们一点都不喜欢咱们，咱俩回去找弟弟吧”赵莹知道，只有他们是一家人，可以没有父亲，但是她们还有一个弟弟呢。
不提弟弟倒好，这一提，赵妈妈的眼圈一下子湿了，想念儿子的心思本来以为只要不提，每天干活，忙碌就可以暂时忘记，可是不行，孩子们都大了，知道思念了，不是藏就藏得住的。
“妈，我不喜欢这里，咱们走吧，我想弟弟”可能是看到母亲眼睛红了，小小的赵莹也终于把这几日的委屈，想念都化在了一起，此时赵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去哪都行，只要有弟弟一起就够了。她的世界简单到，只需要有娘仨一起就行。
赵妈妈待在那里发愣，不知道该如何接女儿的话，都是自己的亲人，生育自己的人想让她离开，一家人用行动告诉她，不应该回来。自己生下的人，时刻提醒着我们才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在一起，赵妈妈知道该怎么选，只是孩子都很小，她没有能力，她不知道外面还有什么样的世界，自己没有能力，如果养活一对儿女，不靠这个娘家，她能靠谁。
娘俩的悲伤情绪还没有平复，大哥从门外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去谁家打麻将赢钱了，唱着小曲就进屋了，一看一旁哭鼻子的妹妹和外甥女，估计也想到了什么，往坑边一坐，拿出自己的烟叶，细细的捏碎，粘一口唾沫卷了起来。
“老二，你也知道的，咱们这就这样”说完，一根火柴划开，把刚刚的烟叶点着，丝毫不顾站在一旁，还没有成年的孩子，我本以为他说的这番话，是一番好意呢，就像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就像赵莹惦记赵强一样。
许是同龄人，多少还是能聊到一起的，赵妈妈也不再哭了，擦了擦眼泪，便和大哥聊了起来
“哥，我没办法，带着丫头，我能去哪，我只能回来了”
“那你以后啥打算啊，就一直住下去吗？带着莹莹？就你俩？一辈子了？”大哥不解，明显觉得这似乎不现实
“先过一天是一天吧，没想呢，我不白吃家里，我去打工，我干活，我给爸妈交钱，我们娘俩吃不了多少”赵妈妈拉着女儿的手，看着她，十几岁的姑娘，成天营养不良一样的瘦弱，满是心疼
“那莹莹不上学了？就跟着你在家干活？”大舅追究问，因为在她们这里女娃娃最后的结局都是结婚嫁出去，在他的眼里，赵莹也是一样。
赵妈妈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赵莹，她太知道这里的情况，还能不能供赵莹上学，以后呢？是考个技校，还是留在本地结婚，她们的户口还在前夫那里，这当中的很多事情，离婚时她根本没有考虑过，总以为回了老家，一切就都好了，事实上，这只是刚刚开始啊。
“得让她上，太小了，啥也不会，得学点啥”赵妈妈边思考边说着女儿的未来，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就好
“再给你找个人家吧”大舅那烟抽的满屋子是雾气，那个味道很是呛人，赵莹在一旁，强忍着咳嗽，她捂着嘴，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给她们娘俩又带来什么不好的招惹。
“你现在这样子，又带了娃子，咱这一片也没有在娘家过的道理，我当哥的不是为了撵你走，这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淹死咱家”
“我也是为了你好，有个男人照应着，你啥也不操心了，孩子的事，他得养对不对，不然你咋整，一辈子带着莹莹住娘家？”大舅的话处处透着为母亲着想，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对，赵莹的年纪很小，她并不懂这个家庭，过日子那些道道，可是我不是傻子。让赵妈再婚，无疑就是从照顾这个家换成了照顾另外一个家而已，哪有什么男人养你，不操心的事情，最后样样还是要自己打算。幸运的碰上个憨厚的那算是烧了高香，万一碰上一个和前夫半斤八两的，这不是再次跳进火炕。娘家都不能住，带着孩子离婚回来难道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了？这是什么道理，可这些东西，光我想没有用的，这娘俩怎么想，我并不知道，现在的赵莹更不知道了。
赵妈妈不吱声的听着，好像哥哥的话是唯一她回来以后看似为她着想的，她好像也有点心动，她们这样的农村女人能怎么办呢？莹莹得上学，她们要有住的地方，她出去打工赚钱吗？租房吗？那在这种地方是想都不要想的，再嫁，确实是现在非常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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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见赵妈妈有点动心了，没追的太紧，一副和气的说“这事倒也不急，我啊，回头多打听打听，张罗张罗，咱们找个合适的，能管你们娘俩的”
“你们娘俩得心里有数，现在这情况，得记我的好”大舅一副关心的模样，让赵莹觉得他现在是全天下对她们最好的人。
自从开了这个口子后，姥姥家的饭桌上最常出现的话题就是谁家死了媳妇，谁家媳妇跑了，各种十里八村年龄差不多，甚至更大点的男人都成了这个家的备选方案，每天他们当着赵莹娘俩挑挑拣拣，没有人征求过她们的意见，好像日子是别人在过，和这娘俩无关，她们就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随时被买一赠一挑选走一样。
不多日就有了一些眉目，乡里的一个男人，四十多岁，自己开了个皮毛皮革店，老婆早五六年就死了，剩这男人一个，一听赵妈带个女儿还挺高兴，就想着把闺女抚养长大，自己个也就不用生了，这条件拿出来确实挺诱人。
“这么好的条件，不愁找啊，咋现在还一个人”大舅妈终于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虽然好像其他人没人往这方面想过。
“你懂啥，早年人家觉得一个人挺自在，没想找，这不刚有想法，咱家这就一个现成的，要不说这就是天注定的缘份”姥姥一张嘴，满是天生一对的意思，舅妈不好顶撞，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给多少彩礼？”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听到姥爷的发言，上来就是关键问题，或许他们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久了。
“说是看咱们”姥姥非常高兴，似乎这件事板上钉钉了，彩礼的事应该也打着算盘呢。
一桌人一听都乐呵呵的高兴着，只有赵莹娘俩默默的吃着饭，听着家人商讨着关于她们的价码，她们自己连个发言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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