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吴双珍这一走，可能就永远不会再来了
宋石龙说：“罗卫党已婚，也有孩子，对他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点的。”
吴双珍说：“他说他离婚了，一个女孩跟她妈妈，他出抚养费。”
宋石龙说：“原来是这样。”他无话可说了。罗卫党这是有意报复自己。
吴双珍说：“石龙，我对不起你和两个孩子。”
宋石龙说：“双珍，我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家人，我不会让罗卫党的阴谋得逞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发现你确实挺不住了。我真心爱你就得为你着想。只要你过得顺心，我吃点苦无所谓。你对月秀姐说，我今后能出去的话，我会报答她的。”
吴双珍哭得说不出话来。
这天，吴双珍在家是寸步不离两个孩子。她与两个孩子有着说不完的话。她不敢想象，自己今后离开这两个孩子将会怎样打发日子。这两个孩子可是她的生活全部！她把两个孩子拉进自己的怀里，泪水又流了出来。文思擦着妈妈的眼泪，说：“妈，你又哭了。”
吴双珍说：“文思，你今后要看好妹妹。”
文思说：“妈，我会看好妹妹，我教她识字，你放心上班好了。”
文荟看着妈妈的脸，说：“妈，我听哥的话。”
吴双珍说：“文思，你和文荟离开妈会想我吗？”
文思抱着妈妈的一只胳膊，说：“我和妹妹不离开你，我们等着爸爸回来。”
吴双珍眼泪不住地流着。文荟伸出小手给妈擦泪，她说：“妈，我往后不惹你生气了，我和哥不离开你。”
文思说：“妈，谁要欺负你，我爸回来，我让爸揍他。”
吴双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尽力控制着内心的悲痛。她想，孩子，你爸正在危难之际，妈得去救他。为了让你俩今后有个亲爸，我得忍心离开你俩。孩子，妈妈对不住你们了。我不是个好妈妈。也许你们大了，会了解妈妈的一片苦心。妈妈愿为你们牺牲自己的一切。现在，我不能看着他们把你爸整死。
夜里，吴双珍把两个孩子哄睡好，她就坐在孩子的床边，一会看看儿子，一会看看女儿。她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听见文思在梦里喊妈妈，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二天早饭后，吴双珍把两个孩子的衣服和日常用品装进一个大包里，她把包绑在车后架一边，用自行车驮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县城。
文思说：“妈，咱这是去哪儿？”
吴双珍说：“咱去你姑妈家住几天。”
对于姑妈，文思熟悉。姑妈今年春节还来他们家呐，给他和妹妹拿来好吃的，还给他俩压岁钱。姑妈临走还抱了他和妹妹，好像还流了眼泪。
他们走在乡村的土路上，充满他们眼帘的是遍地春色。此时是农历三月初，春天的景色渐显峥嵘。小麦绿油油的，有小鸟在他们头顶边飞边欢欢地叫着。路边的树枝发出嫩绿的叶子，遮挡着蓝天上的阳光，昭示着春天的盎然。两个孩子很少出县城，他们望着野外的勃勃的生机，心里都很高兴。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笑着，流露着他们童幼的稚然。
文荟说：“哥，你看小鸟飞多高！”她用手指着空中飞动的小鸟。
文思说：“我看见了，那是从南方飞来的小燕子，正在寻找他们的妈妈。”
文荟说：“它们的妈妈呢？”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文思说：“它们的妈妈在屋檐下垒窝呐。你听，它们叫得多好听！”
文荟说：“哥，你要给我捉只小燕子。”
文思说：“老师让我们保护小鸟。”
月秀姐住的村子，离县城四十多里。吴双珍骑车到她家时，正赶上月秀姐和她男人放工回家。月秀的男人王本中蹲在院子里抽烟，月秀在屋里忙着。王本中见他们来了，惊喜地说：“月秀，你看谁来了？”
月秀从屋里出来，看见吴双珍和她的两个孩子，满脸堆笑地说：“我的天，你们咋来了？快快，进屋里歇歇。”她看见那个盛衣服的包，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他们可能在城里待不下去了。月秀心里酸酸的，觉得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她春节去吴双珍家，才知道宋石龙遭难。她陪吴双珍流了一阵眼泪。最后，月秀说：“双珍，你在县城真过不下去了，就去俺家躲过风头再说。”
吴双珍看见月秀，委屈地喊声姐，泪水就流了出来。
月秀说：“你啥都不用说，姐心里啥都清楚。你先坐下歇歇。”她搬条板凳让吴双珍坐。
月秀又端水让吴双珍洗洗。王本中在院内逗两个孩子玩。
午饭后，吴双珍把两个孩子哄到院里玩，她说：“哥，姐，我今个是给你们添麻烦来了。”她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但没提自己改嫁的事。
王本中说：“双珍，你与宋石龙离不离婚，俺管不着。这两个孩子俺要了，说实话，俺喜欢这两个孩子。”
月秀说：“双珍，俺就当这俩孩子是俺亲生的。俺不会委屈他俩。”
吴双珍说：“哥，姐，我与宋石龙谢谢你们俩了。”
月秀说：“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双珍，姐想问你一句话，这俩孩子我要了，你能不能不与宋石龙离婚？再说，遭难的又不是他一人。”
王本中说：“这两个人过日子，可不是小孩子玩家家。”
吴双珍说：“我一两句话给你们说不清楚。是石龙先提出离婚的，他说把两个孩子交给你们领。”
月秀说：“石龙是怕连累你，他怕你带两个孩子作难。”
吴双珍有苦难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吴双珍为了不让两个孩子知道自己走，引起他们的哭闹，她决定第二天一早离开这儿。夜里，她与月秀姐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两个孩子方面的。
月秀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这两个孩子的。双珍，你与石龙离过婚，会不会再嫁一家？”
吴双珍说：“姐，我再嫁一家，你会看起我吗？”
月秀说：“你与石龙过了几年，你们还有两个孩子，说离就离，我还真有点想不通。”我打心底看不起你们这样的女人。你们一遇到难处，总是先想自己。
吴双珍没话可说了，她坐在床上望着两个熟睡的孩子。月秀劝了她几次，她才上床休息。可她倒在床上仍无睡意。
翌日一早，吴双珍起了床。两个孩子还在熟睡。她趴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眼泪又流了出来。
月秀说：“双珍，你快走吧，孩子醒了，你就走不脱了。”
吴双珍说：“哥，姐，我这俩孩子就拜托给你们了，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们。”她说着就跪下来要给他们磕头。
月秀弯腰拉起她，说：“你这是干啥？你快走吧。”
吴双珍抓住月秀的手，握了又握，说：“姐，往后这两个孩子就是你的了。”她推着自行车走了。月秀一直把她送到村外。她望着吴双珍的背影，心想，吴双珍这一走，可能就永远不会再来了。她在城里再找个家户，过她的小日子去了。石龙，你压根就不该找城里的女人，她们经不得风雨。
吴双珍来到一条河里，她望着东天上的朝霞，一个人坐在河坡里哭了很长的时间。她哭过，到河边洗了洗脸，她才骑上自行车回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