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名字叫小薇
谈以桥飞快的爬出桌底,一回头,穿着背带裤的男人也跟着爬了出来。
他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扳手泛着寒光。
谈以桥后腿几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一瘸一拐的往前移动。
谈以桥声音提高八度,“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男人不说话,只是咧嘴笑,笑得谈以桥心底发毛。
男人舔了舔嘴唇,喉结上下涌动,急不可耐的伸手试图抓住谈以桥。
“镇!”谈以桥声音骤然带有一种不可抗拒里,让男人的身体一时间不听使唤的定在原地。
下一刻,谈以桥冲过来抬起腿对着男人瘸了的那条腿狠狠踹了下去。
“啊!”男人惨叫一声差点疼晕过去。
正在坐电梯往16楼去的唐时诗抬起头,“你听见有人惨叫了吗?”
林松之推了一下墨镜,“听声位是16层传来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唐时诗一出来就看到已经被破坏的门,她心急如焚的往里跑,身后紧跟着林松之。
“桥桥。”一跑进去距看见谈以桥,唐时诗正激动的要叫她,声音就卡在喉咙里。
谈以桥正骑在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男人身上,表情恶狠狠的掐着对方的脖子。
见到唐时诗来了,谈以桥宛如见到了救星,“快来救我,姐,这个男人想要杀死我!”
唐时诗……
她看着男人的脖子被谈以桥手臂关节扼住,身体还被谈以桥双腿从后卡住,谈以桥一用力,男人翻着白眼,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松之一步上前,抬手就把谈以桥提了起来,“防身术学的不错,我没白教。”
“动作要领我可是全都记住了。”谈以桥嘿嘿一笑,还在邀功。
趴在地上的男人见状,手脚并用的就往公司门口爬去。
唐时诗见要跑,抬脚要拦,结果男人被林松之一脚踹到在地。
林松之按着男人身上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这人我先带走了。”
唐时诗连忙问:“是不是警方在找的犯人?”
“是他。”
谈以桥凑过去问:“他犯什么错了?”
“杀妻。”林松之语调不变,“想把妻子父母的房子过继给自己的弟弟,妻子不答应,然后就把妻子碎尸放进冰箱了。”
谈以桥和唐时诗同时脸色一变,看向男人的眼神也变得厌恶。
“赶紧带走吧。”谈以桥揉揉鼻子,“看着就恶心。”
唐时诗没说话,拉着谈以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又配合林松之把男人绑起来,塞进汽车后备箱带走了。
唐时诗看着动作有序的二人,“放在后备箱没问题吗?”
林松之“没事。”
谈以桥“别担心他,他杀人的时候可没人性了。”
唐时诗……
看着二人熟练的打包动作。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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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静悄悄的,夜色像是浸了一层油墨,黑的透亮。
唐时诗在床上懒散的翻个身,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她站在窗前,打开窗户让晚风吹进屋子里,很舒服。
小区里有一棵很大的柳树,枝繁叶茂。在她搬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棵柳树很漂亮,是那种有灵气的漂亮。
唐时诗支着脑袋盯着柳树看,心里猜着柳树的年份。
下一秒,一个少女从柳枝里探出头,惨白无血色的脸朝她凄凉一笑。
唐时诗……
唐时诗面无表情的关上窗户,默默的锁紧门窗,把陈念给她的镇宅斧挂在床头,然后躺下。
肯定是做梦了,都梦见鬼了。
唐时诗一遍遍安慰自己,她决定像谈以桥学习,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但她终究不是谈以桥,一夜无眠到天亮。
一上班,唐时诗就坐在位子上顶着明晃晃的黑眼圈等着谈以桥。
等谈以桥出现,唐时诗一脸哀怨道:“怎么才来?”
谈以桥被唐时诗吓了一跳,再看她的黑眼圈,“姐,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偷一个人工作,想要卷死他们?”
唐时诗站起身,拉着谈以桥坐电梯去了一层的咖啡店,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
“我昨天碰见鬼了。”唐时诗再次说起了熟悉的开场白。
谈以桥“哦。”
唐时诗叹口气,因为谈以桥的反应倒也冷静下来,道:“你的反应太冷漠了。”
谈以桥“你说的女鬼我认识,之前我在五二二高中的时候,那个女鬼就老来找我,我都习惯了。”
唐时诗马上反问:“那你怎么解决的?
”
谈以桥双手一摊,“不解决,等她发现我不搭理她后,自己就去吓唬其他人了。”
唐时诗……
这个‘其他人’好像是她自己。
唐时诗犹豫的推测谈以桥的话,“你是说,如果我也不搭理她,她之后也不会找我?”
谈以桥很自信的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唐时诗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当天晚上,女鬼站在树上和她招手,唐时诗装作看不见。
第二天,女鬼在树上荡秋千,时不时发出猿猴般的叫声吸引唐时诗的注意力。唐时诗果断无视。
第三天,女鬼顺着树枝,爬到了唐时诗家的窗户上,扮鬼脸,被唐时诗面无表情的拉上窗帘。
第四天,女鬼吊死在唐时诗窗前。
看着女鬼荡来荡去的身体,唐时诗终于受不了。
她拉开窗户,冲着女鬼荡来荡去的身体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说啊。”
女鬼从上吊绳上翻下来,趴在阳台上,“请问,能买几包化肥给我吃嘛?我饿……”
唐时诗……
第二天,唐时诗下班后拉着谈以桥买了10包化肥,一股脑的倒在小区的柳树下。
“你想吃哪个你自己挑。”唐时诗一边倒化肥,一边嘟囔。
“多吃点,多吃点。”谈以桥配合的站在唐时诗身后,手上带着塑胶手套,往树根附近撒化肥。
没过一会儿,女鬼就从柳树上探下头,手上抓了一把化肥开开心心的往嘴里塞。
“嘎嘣嘎嘣。”吃的津津有味。
谈以桥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看着女鬼吃化肥,嗓子眼也跟着疼起来。
“真不嫌烧的慌。”谈以桥摇摇头,随后有道:“合着就想吃几口化肥啊,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女鬼低头光着脚,歪头道:“你身上太亮,靠近你会被烫伤。”
谈以桥低头看看身体,随后得瑟的用屁股顶了一下身边的唐时诗,“姐,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我很厉害诶!”
唐时诗……
夜晚,女鬼又来敲唐时诗的窗户,唐时诗满脸愁怨的打开窗户,“干什么?”
女鬼趴在窗沿上,后半身飘在空中,月光穿过她虚无缥缈的身体,让她看起来像是一条料子极好的纱巾。
“我叫小薇。”女鬼自我介绍,“你给我买好吃的化肥,我要报答你。”
唐时诗瞬间清醒,但又警惕道:“报答?怎么报答?”
小薇眨眨眼睛,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是柳树精,以后无论你在哪里,只有有柳树,我都可以提供帮助。”
“但有个条件!”
唐时诗早就猜到一般,不急不慢的拿了个水杯,“你说吧,我就知道这种好事不会无缘无故的降临到我头上。”
小薇清纯一笑,少了之前扮鬼时的诡异,多了几分仙气道:“我在成为柳树精前,还是一个人类,后来我死了……但我的尸体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安葬,你把我的尸体安葬,以后你去到任何地方,只要有柳树,我就可以传递消息,提供保护所。”
唐时诗想了想,没有马上答应,她关上窗户,“我明天给你答复。”
小薇也不急,慢悠悠的飘回到柳树,消失了。
唐时诗看着小区里的柳树,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坐在工位上,邻桌的曹雪终于受不了了,偷偷问谈以桥,唐时诗是不是私下里背着他们工作学习?
谈以桥“为什么这么说?”
曹雪有些心慌的偷偷看向唐时诗,“你没看到她天天都是黑眼圈吗?很可能背着咱们偷偷工作,偷偷升职加薪。”
谈以桥“那也很正常,毕竟她在努力工作,而咱们没有,她能升职加薪也是她罪有应得!”
曹雪“不是,主要是她……嗯?罪有应得?”
这是夸人还是骂人?
中午唐时诗推了饭搭子的吃饭邀请,约谈以桥吃饭,然后她把小薇的事情说了,想看看谈以桥的反应。
谈以桥沉思片刻,“这倒是一笔对等的交易,咱可以去试试,失败了就当涨经验,成功了还能得到柳树的帮助,也不亏。”
唐时诗却没谈以桥那么乐观,经过前几次的经历,她反而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帮她安葬尸体就能得到柳树的帮助,你没觉得这件事情太容易了吗?会不会这里面的事情没那么容易?”
“那你有问小薇的身世吗?”
“问了,但她不愿意多说,只是让我想清楚告诉她,她才会把她尸体的位置告诉我,我再去安葬。”
谈以桥戳着碗里的米饭,“估计事情很复杂,要不然她早就找人被尸体安置了,她还说别的没有?”
唐时诗摇头。
谈以桥摸着下吧,“
这事情得找狗子和林队参谋参谋,狗子经常和阿飘斗智斗勇,林队又身经百战,咱俩问问他们比较好,要是他们能出面帮助咱俩就更好了。”
唐时诗觉得在理,午休会,给林松之打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林松之听完之后一口答应了,这让唐时诗都很惊讶。
“这么快答应了,不再想一想?”
电话对面果断道:“桥桥身份已经有暴露的趋向,现在能多一份助力都是好的。”
唐时诗想了想,“那我今晚就去给小薇答复。”
“嗯,注意安全。”林松之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魔力,总是能让唐时诗瞬间安心下来。
“好,你也是。”唐时诗挂了电话,正巧曹雪从对面走来,一看唐时诗愣了一下,随机挤眉弄眼的打趣。
“时诗呀,是不是谈恋爱啦,怎么脸蛋红扑扑的?”
唐时诗顿时感觉脸颊发热,“估计,估计是累的,我洗把脸就好。”说完快步逃往卫生间。
曹雪有所察觉,往回走的路上又看见正在清理咖啡机的谈以桥,快步过去,拍拍她。
“桥桥,时诗估计恋爱了。”
谈以桥烦躁的倒着咖啡残渣,“谈吧,也该谈了,这破咖啡机,没人性!”
曹雪自顾自道:“我见她打完电话,人都粉嫩了不少,刚刚我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还脸红了。”
谈以桥“红吧,赶紧红,红了给我涨工资,这窝囊废赚的真揪心!”
曹雪喝了一口茶水,啧了一声,“所以你也觉得时诗恋爱了,对不对?”
谈以桥打湿抹布,擦着咖啡机,“这破玩意儿啥时候给换一个,三四天就得洗上一回,还不如我姥姥家用了10年的电饭煲好用。”
曹雪点点头,“看样子你也认同我的观点。”
谈以桥“嗯,你也觉得该换咖啡机了。”
二人的聊天友好结束。
在卫生间打了个三个喷嚏的唐时诗???
她感冒了?
夜晚再次降临,唐时诗站在阳台,等着小薇。
为了以防万一,谈以桥也住在她家,保护她。
小薇的身影出现在窗台外,冲唐时诗来了一个飞吻。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请求。”小薇顽皮的在唐时诗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谈以桥把脑袋也凑了过去,兴奋的仰起脸,指着自己嫩嫩的脸蛋儿,“我,我也答应啦!”
小薇……
谈以桥不死心的抻着脖子,“我也要美女姐姐贴贴!”
唐时诗默默把谈以桥的脑袋按回去,无视谈以桥在她身后失落的扭动,“你的尸体在哪儿?我要怎么才能安葬你?你经历过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小薇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忧伤,她的眼中喊着泪水,目光望向远方,“我的尸体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的名字叫太子村,我死的时候只有14岁,死在一口水井里,你把我安葬在柳树下就好。你可以把我的尸体火化,也可以把我的尸体堆在一起,只要让我离开那口水井,让我安葬在柳树下,就可以了。”
唐时诗听到‘太子村’这三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随后试探的问道:“你们村,重男轻女?”
小薇的眼里流出血泪,声音哀痛万分,“何止啊……”她的声音随风飘散,像是有无数的哀怨无法说清。
小薇再次消失。
唐时诗叹口气,转身摸摸谈以桥的脑袋,“睡觉吧,乖宝。”
谈以桥拉着唐时诗的手,仰着下巴,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满满的期待。
唐时诗笑了,捧起谈以桥的脸,亲了一口,“可以睡觉了吗?小公主?”
谈以桥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