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涂瑶和江潜走到屋后，看到围在一起的一群人，涂瑶叫了周氏一声，周围人看到两个当事人过来忍不住散开一条路。
和周氏吵架的正是江二婶，当时涂瑶和江潜成婚的第二天，江二婶就过来和周氏聊天，没说两句话就被周氏挤兑走，后来江二婶就没在来过江家，也就是平时在路上遇到，涂瑶作为晚辈会打声招呼。
周氏看涂瑶和江潜过来，不想让他俩听到这些糟心事，就打算先放过孙二娘，等得了空再好好掰扯掰扯。
“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回家做饭整天盯着屁大点事”
周氏说完就走，涂瑶和江潜一头雾水跟在后面，江二婶对着前面三个走了的人吐了口口水。
要周氏说孙二娘，那真是恶心人的苍蝇，前段时间看她家江潜在县城买了房子开铺子，整天在她耳边叨叨她大儿子有出息，以后可是个金贵人，都是亲戚，以后用得着就开口，肯定不会推辞，外人哪有家里人可信。
周氏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孙二娘是善心发作了，不过她想说就由着她说，反正好听话谁不爱听，就这么每天溜须拍马和周氏讲要是铺子里缺人尽管和她说。
前段时间涂瑶和江潜因为张喜旺的原因就关了铺子回家，周氏气不过，和人聊起来就忍不住骂张喜旺那个黑心肝的，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两天下河村的人就开始传江老大家的大儿子被城里人碾回来了。
之前还是一副好二婶的孙二娘还没等周氏反应过来就换了一副嘴脸，到处和人说道，江老大家是得了势就猖狂，在县城里挣俩钱就认不清自己了，以为自己城里人，不把他两个兄弟放在眼里，说话颐指气使的，现在好了，就是活该，人家真正的城里人看不上他们江老大家，被人家赶的都不敢去县城。
后来又传出来，涂瑶和江潜还欠人家城里人的钱，怕追债才不敢回去，现在指不定欠人家多少，等人家追来就有好戏看了。
这段话恰巧被周氏听到了，这还能忍？当初你孙二娘舔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不说别的，你还带头找人来踩我一脚，事都让你做绝了，周氏必定不能放过她，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以后，你们谁见了都别搭理她，要是扒上来就给我踢出去，听到没？”周氏在饭桌上重申了一遍。
“知道了，娘”江迟一向听话，他娘说什么照做就是，肯定没错。
中午还答应周氏听话的江迟，下午就有村里人来喊江迟落水了，周氏一听就慌了神，涂瑶扶着周氏往外跑的时候，周氏腿都是软的。
她们刚到门口，就看到外面路上湿着走回来的江迟，江迟身边还围着几个人，周氏冲上去就给了江迟胳膊一巴掌。
“你想吓死娘啊？这么大个人不长眼睛还能掉河里去？”
“没有，娘，我是去救人去了”
周围有知道经过的村民道“是啊，江家的，你儿子是救人跳到河里的”，他没有说的是，江迟救的还是村里有名的伍家闺女，他觉得这事肯定没完。
“救人？救人没有别人去救吗？还得你去救”
涂瑶轻轻拉了拉周氏的衣角“娘，你别担心二弟，他肯定是知道能救下来才去的”
周氏说完也意识到不对，后又补充道“救人也没错，娘就是担心你”
周围人原本听了心里还有想法，合着你家人的命是命，别人家的命就不是命，现在一听周氏的话，也就理解了，毕竟是自己儿子，担心之下说出来的话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谁也不能免俗。
随后就有人劝道“江家的，还是快让江迟回去洗洗换身衣服，虽然是夏天，这趟了水也不好受”
周氏被人提醒才想起来“对，对，快回家洗洗”
江迟倒了几桶水提去屋里，周氏去灶房要去熬姜汤，就算夏天那河水也凉，这边汤还没熬好就听到大门口的叫喊声。
周氏一出去就看到伍家几个人拽着湿身的女儿走过来。
“周兰，你儿子呢？光天化日之下，抱了我们娟子就走了？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担当？”伍娟的娘当街叫喊道。
“谁抱你家闺女了？也好意思讲，我儿子那是见义勇为，要不是我儿子，你闺女指不定被河冲走了”此刻周氏才知道江迟救的是谁，真是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糟心。
“哼，见义勇为？谁知道他抱的什么心思，娟子会水还用他救？我看江迟就是居心不良，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跟你没完”
“娘，是他救了我，咱走吧”伍娟边抹眼泪边劝她娘。
“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身子骨都让人摸了还为他开脱，我看你是不想嫁人了”伍娟娘一边骂一边用手掐，伍娟痛的身子直哆嗦也不敢躲开。
周氏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心思，不过她装作没听懂，“听到没，是救了你家闺女，再说了，就你这嘴，好事也让你坏了道行，你这大嗓门现在谁不知道你家闺女发生什么事了”
“不管怎么说，好人家的闺女让你家儿子坏了清白，你家就得负责”
伍娟娘原本想多留伍娟两年给家里干活，等年龄大了一发买出去就行，去县城里富贵人家当个丫鬟，正好能给家里换点钱。谁成想，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她靠上了江家，江家是谁？那可是在县城里都有房子的人家，家里田多地多，不得多给点聘礼？平时孝敬也少不了，比买了划算。
“好人家？你也不怕闪了舌头，还自称好人家？你闺女都让你搓磨成什么样了你还说自己是好人家？保不住哦你闺女就是不想活在你这样的好人家才去跳河寻死的”周氏讽刺道。
这下河村里，谁不知道伍家什么样？家家都重视儿子，但谁家也不像伍家那样，往死了苛待女儿，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已经是好的，你就说那大冬天，伍娟就穿个破了洞的薄衫干活，长这么大没冻死都算命大。
年年伍娟顶着满手冻疮去河边洗衣服，瘦骨嶙峋看了都吓人，十六七的小姑娘看着快和三十岁的人没区别，脸颊凹陷没二两肉，整个人都懦弱不堪。
也有看不下眼的劝伍家对闺女好点，好歹有三个儿子日子过的也不差，没必要那么对女儿，仇人也不过如此，伍家是怎么说的？
村里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伍娟娘说“看不下去？看不下去拿银子带回去，我没饿死她就是天大的恩情”
现在跑到江家说自己好人家，周氏可真笑掉大牙了。
“娘……”伍娟低声叫了句，她实在不想拖累恩人，今天她是想死的，活在这样的日子里，还不如死了痛快，死了就不用受罪了，可是当水进入鼻腔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始挣扎，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被人抱住往岸上拖，后来醒来才发现被江迟救了。
自己本身烂命一条，不能拖累了救她的江迟。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懂的吭声，窝囊样”伍娟娘狠狠的瞪了一眼。
“不管怎么说，你家江迟既然占了便宜，就得对我闺女负责”伍娟娘说完，身边的几个媳妇跟着附和。
“你想怎么样？”江迟从屋里出来。
“你占了我闺女便宜，自然得娶她，不然名声都让你坏了还怎么嫁出去”
周氏呸了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还想嫁进江家，我家门也是你能登得上的？”
周氏不是看不上伍娟，她是看不上伍家，她寻摸了那么多和儿子相配的人家，就从来没考虑过伍家，实在是伍家登不上台面，谁家和他家结了亲，皮都能给你扒掉一层，更何况三天两头的烦你，这样的人家谁沾上谁倒霉。
再说伍娟，周氏也觉得和自家老二不相配，别的不说，单是长相就差远了，江迟不敢说长得多好看，但十里八乡也确实没几个比得上的，别人说起来没一个不夸江家几个儿子好看的，伍娟黑黑瘦瘦的，怎么看周氏都不甚满意。
伍娟带着哭腔道“人家救了我，我怎么能恩将仇报？要是娘觉得我坏了名声，我去跳河不就行了，为什么非逼江家娶我过门”
院子里哭声和叫骂声以及围观讨论的人群，一片嘈杂。
江迟高声道“好，我娶她，我娶她过门”院子里顿时为之一静。
周氏不敢置信“什么？你说什么？你个小兔崽子……”
“我要娶她过门，娘，我娶伍娟过门”
“反了天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你做主的份？”周氏看周围有没有趁手东西，就要教训江迟，被涂瑶拦了下来。
院子里伍娟娘得了话，不准备在江家多呆，说了句等江迟上门提亲就拉着伍娟离开，她也不担心周氏赖账，今天这么多人看着，江迟亲口说了要娶，到时候要是反悔，她就天天带着几个媳妇来闹，除了她家伍娟谁也别想娶。
周氏被江迟气的胸口疼，江迟看他娘的样子怕气出个好歹忙过去给周氏顺气，此刻人群散了，江迟才说出他娶伍娟的原因。
“娘，我要是不娶她，她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