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适逢江垣从县城里回来休息两天，江家准备吃暖锅子，那天去县城，江潜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冬瓜、白菜、萝卜以及涂瑶没见过的蜜菜，听说这种菜吃到嘴里是甜的，所以被叫做蜜菜，除此之外还买了一副羊肚和猪肉，配上家里的红薯土豆，东西一点不少。

    早晨的时候江潜和江迟挑着几筐鲜花饼去县城买，刚过中午就回来了，看这回来的日头就知道卖的有多快，这次鲜花饼的定价在二十文，不管是时间还是工序都比桃酥费事，定价高也在情理之中。

    回来后两人就开始形容卖鲜花饼的火爆场面，这么长时间没去集市，很多客人想吃桃酥都没地儿买，后来发现刘家的糕点铺子也在卖，味道还一摸一样，他们就猜测小老板可能不卖桃酥了，没想到半月不见小老板开始卖别的东西了，照例品尝了一块，瞬间就被鲜花饼征服，这么一传没多久鲜花饼就被抢购一空。

    现在的江潜已经不会为这点钱震惊了，江迟却是兴奋的停不住话头，江垣知道家里的嫂子做糕点挣钱，但今天是第一次直观感受有多挣钱，他心里有了点想法，只是还得合计合计。

    晚上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暖锅热气腾腾，涂瑶下午还特地用泡好的黄豆卤了豆腐揭了豆皮，香辣的锅底味道浓郁，端上桌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江潜在县城卖了没几天，就听来买的客人讲其他家铺子也在卖鲜花饼，价格还比他家的便宜，就问江潜能不能便宜些卖，江潜有些惊讶，想了想就明白应该是有其他铺子琢磨的学来着，不过这么长时间他也不是白做买卖的，既然这人让自己便宜点，说明还是自家的受欢迎，江潜就告诉对方没法便宜，实在是费时费力，便宜了都回不了本，最后对方还是买了江潜的鲜花饼。

    晚上回去江潜和涂瑶提了这件事，涂瑶想了想让他继续卖不用担心，鲜花饼有特色是在馅不在皮，皮琢磨琢磨能做出来，陷不好找，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花不能被对方找到了，不过也不必防的那么严实，没了这个她还能有下一个挣钱方子，何况这样的点心也不属于某个人专有。

    某一天江潜带回来一包其他人卖的鲜花饼，涂瑶尝了尝放心了，这些饼不是皮太硬太干就是馅料太甜太硬或者味道不浓郁，刘家铺子也做了，倒是不错，但馅料甜度太高，就看客人爱吃那种口感了。

    临近过年江潜的三叔来了江家一趟，先是夸赞了一番江潜年轻有为，又是说江家如今过着人人羡慕的日子，村子里的哪户人家不说起来竖大拇指，之后就是转入正题，借钱。

    江父听了也说了两个字，不借，父母在的时候，他没少让婆娘跟着吃苦，父母不在了也没有所谓的孝道压着，他得给婆娘撑起一个家，因此，江家两个兄弟每次来打秋风，都是江父出面拒绝。

    江三叔听了拉下脸，问了句果真一分不借？江父没开口，意思不言而喻，江三叔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家里凝滞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就被江潜他们兄弟两进门打断了，生意一如即往的好。

    年前七八天，村子里莫太爷要赶着牛车去县城，问村子里的人家有没有一块用牛车的，不过莫太爷也不给白用，收两个铜板帮拉货不拉人，周氏合计了下她们过年买的东西可能有点多，就和莫太爷打了声招呼，涂瑶也想着缺什么，一次性买回来。

    涂瑶想和江潜商量要不要也买个牛车，毕竟方便，况且买了牛车江潜他们去县城也更方便，还能多带点吃食去卖。

    要是商量好了就来年开春买牛车，到时候房子也起来了，一应物品都得填满，到时候少不得用得到。

    第二天去县城的路上来了不少妇人，虽说两个铜板不便宜，但是一般人家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尤其过年时节备的东西多，大冬天的实在不好带回来，用莫大爷的牛车拉，几个人还能聊会天，缓解路上寂寞。

    走在路上涂瑶才发现她招架不住这些婶子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从见了面就开始夸涂瑶能干，一路上从涂瑶的手艺到江家有福气变换着角度夸，涂瑶听着她们的好口才都感觉自己是在深宅大院而不是农村雪路上，在看周氏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涂瑶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还是她婆婆强，面不改色的接了这些夸赞。

    在婶子们的攻势下，还没到县城涂瑶就已经开始晕晕乎乎，她都快把这些话当真了。

    进了县城约好汇合时间大家就分开了，涂瑶看着周氏苦笑着说“要不是我还能清醒点，我就信了婶子们的话了”

    “她们呀想说好听的话能让你飘飘欲仙，要是你不好了立马能说到你恨不得拔了她的舌头，那些话听听就行，就当路上图个乐”周氏对她们奉承的话不以为意。

    县城呈井字分布，涂瑶她们去了最繁华的一条街道，那条街道商铺以吃食为主，民以食为天，自然而然就是人最多的地方。

    “江夫人，好巧，来县城买东西啊？”

    涂瑶转身，看到来人是刘涛“是啊，和我娘买些过年用的东西”

    “夫人真是心灵手巧，鲜花饼一出来，我们这些糕点铺都门庭冷落了”刘涛笑着恭维。

    涂瑶不知道刘涛打得什么主意，是真心祝贺还是有其他意思，不过她还是客气道“刘掌柜客气了，我们这小家小户的哪能和您比，也就是讨巧些”

    近来涂瑶也知道刘家是什么规模了，主家主人叫刘奎，从祖辈就开始发家，除了经营糕点和米面这些吃食外还经营着布匹牲畜这样的营生，刘家有一个爱好，那就是下面铺子里的掌柜只招姓刘的，除非你能力过强才会被破格雇佣，所以刘家铺子的掌柜基本都姓刘，刘涛说起来和主家沾着点亲戚关系，不过这关系也远的说不上话，刘涛当了掌柜因为能力好被主家的一些人赏识，所以来到这相对富裕的青鱼县当掌柜。

    除了青鱼县，晋朝其他繁华的县城和府城也有刘家的铺子，说一句家大业大不为过。

    刘涛因为桃酥这件事办的不错，上面赏了不少东西，他还挺开心，转眼就变成糟心了，当时痛快的买到方子他也疑惑过，就像周氏说的，那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就算一时见不到那么多钱，但是三几年的未必挣不了一千两，卖了之后反而不能再以桃酥挣钱，他猜测对方要么是真没有远见要么就是方子有什么问题，拿回方子老师傅做了后，味道确实一模一样，刘涛想那就可能是前者。

    没过半个月，刘涛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人家留着后手呢，没有桃酥方子还有其他房子，刘涛不得不佩服涂瑶确实厉害，他也让铺子里的糕点师傅做点吸引客人的新东西，但翻来覆去换汤不换药，还是那点东西，就算外形创新了也后继无力，口味没变怎么能吸引人，涂瑶她就是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刘涛想着这也不能次次买方子啊，他就让人买了江潜的鲜花饼学，但是饼皮做出来了馅料总是差了点，倒是也有人买，不过都是因为价格便宜才来，单纯为了口感来铺子里买的没几个。

    此刻刘涛也只是想结个善缘，说道“小家小户怕什么，夫人有这手艺早晚能挣个家财万贯”

    “谢刘掌柜吉言，也祝您生意兴隆”涂瑶倒是看刘涛是个人才，可惜她暂时不准备走商户这条路。

    辞别了刘涛，周氏还有点稀奇“这当掌柜的是不一样，上次让我那么挤兑，今天见了我还能笑呵呵的，要是我遇到以前挤兑过我的人，我能给他个好脸？”

    “娘，你也是有胸怀气度的，哪能这么说自己”

    “嗨，我啥样我能不知道，你呀！就是嘴甜哄我的”周氏知道涂瑶哄她，但谁听了不开心。

    这一路上直到回家周氏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回去的路上就多了江潜和江迟两兄弟，涂瑶她们买完东西就和莫太爷打了声招呼要和儿子一起回家，莫太爷听了乐呵呵的走了。

    年前三天停了买卖，原本江潜还想再卖两天，这一天一两多银子少卖一天都心口疼，还是涂瑶勒令他不许再卖，涂瑶告诉江潜钱挣不完，什么时候都没够，最近这段时间江潜总是起早贪黑，白天卖货，回来还帮她揉面皮怕她辛苦，眼见着黑眼圈都快出来了，涂瑶想让他休息够了。

    涂瑶其实打算让江潜休息个十几二十天，最好过了十五再说，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怕江潜不同意，准备到时候拖一天算一天。

    涂瑶其实没有那么大的物欲，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希望能吃好喝好就行，最大的愿望也不过就是想吃肉的时候不犹豫想穿衣的时候不心疼，其他的顺其自然，她就没有一颗女强人的心，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挣那么多钱却还是一个平凡的宅女。

    江潜此时还沉浸在媳妇心疼他的幸福中，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多休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