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带路！
沐渊将少年带到了村内一处简陋的房屋中。
屋子由木头搭建，残破之处只是用粗糙的木板缝补。
屋内有两间卧房和一间伙房。
家具稀少，桌上的瓷碗遍布缺口，连底下椅子都缺了一条腿。
中年人掀开一幕发黄发霉的帘布。
破旧的床榻上躺着一位面黄肌瘦的妇人。
沐渊轻声细语，“这便是沐婉容。”
洛云天哑口无言，心如刀绞。
鼻子莫名的有些酸楚。
这便是付涛的妻子吗？
病痛，折磨，忧虑，似是化成了重重沟壑。
深刻地记录在这张苍白如纸的脸上。
一股深入骨髓的自责感油然而生。
付涛将一切都给了自己，却让妻女遭如此大罪。
这让身为铮铮少年郎的他如何去接受？
老头待他恩重如山。
十二年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将其当做父亲一样看待？
母女二人若有不平事，那他必赴汤蹈火讨回个公道！
洛云天将妖兽头颅放至一边。
双膝跪地，对着昏迷的妇人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
这一幕，沐渊自然看在眼里。
他不动声色地将腰间的剔骨刀藏好。
示意少年到外面说话。
付涛与沐婉容的关系一直没有几人知晓。
为了防患于未然，女儿一直是跟着母亲姓。
十二年前，付涛不辞而别。
沐婉容带着年仅六岁的沐素儿独自生活。
日子虽过得清贫，但还算充实。
两年前，许珂于一场灯会上遇见沐素儿。
好色无度的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年纪不过十六的女子。
后以家族背景相逼。
扬言若是其不从，便要遣派杀手取沐婉容性命。
心系母亲的沐素儿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答应成为对方的第七房姨太。
原以为女儿好歹是嫁入大家，衣食无忧。
不料这许珂竟是卑劣之徒。
隔三差五拳脚相加，施以酷刑。
沐桃村一众村民知晓后，便上许家讨公道。
结果惨遭武者毒打，铩羽而归。
事后，许珂不依不饶。
不仅将沐素儿关了禁闭，还强行要求沐桃村每月必须上缴一百启元币。
否则便会再对沐素儿下手。
沐婉容因此事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自打那时候开始，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能活到现在，完全得益于朴实淳厚的村民的照顾。
“哎，桃木村势小，但好歹有几十口人家，辛苦一些凑点启元币还是可以的！”
沐渊老泪纵横，“就是见不得婉容母女二人受罪啊！”
洛云天拳头紧握，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
风来，从屋中的各个缝隙钻入。
呼呼声飘荡，让冷清的房间多了一丝寒意。
方才少年的磕头的动静和房间外的说话声似是惊醒了昏睡的沐婉容。
“醒了，应该是婉容醒了！”
沐渊吐了口浊气，起身带着少年走入房中。
房间内，妇人刚刚苏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渊大哥，这是？”
“哎，方才认识的少侠说来寻你”
洛云天看着妇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沐婉蓉勉强挤出笑容，“渊大哥”
沐渊哪能不知道意思，沉思了片刻后点头缓缓退出了房间。
“沐沐夫人！”
洛云天将妖兽头骨放在身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是是阿涛吗？”
妇人眼神黯淡，有些事已不必再言明。
自打看见少年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心生不好的预感。
顿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一直滑到了被褥上。
蓄蓄的抽泣声忽停忽止。
良久，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坐到床头上。
随后整个人跌倒在妖兽头骨旁。
哭泣声依旧不大，却是肝肠寸断。
十二年的等待，终是扑了空。
万般思念，等得青丝变白发。
恍如昨日，那道魁梧的身影站在门边。
满是憧憬，也满是彷徨
“娘娘亲”
待到夫人哭声渐止，洛云天才生涩地开口。
“老头待晚辈恩重如山，如非是为了晚辈，又岂会如此？
从今往后，你们母女便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二的亲人！
终生尽孝，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闻言，沐婉容止住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孩子素素儿”
“娘娘亲放心！且在此等候便可！”
洛云天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纵使有许多疑问，也得等到事情了结再说。
他轻轻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妇人，眼神变得无比决然。
沐桃村外，炽猿将独角钢骨蜥的血肉食掉了大半，正坐在一旁打着饱嗝。
夜南晴很识趣，只身站在一棵秃枝下等待少年的归来。
至于许珂，依旧昏迷不醒。
“嗯？堪比辟境五品的炽猿？独角钢骨蜥呢？”
“少爷？在那儿！大胆！”
突然，村外两道人影出现。
一人身着紫衫，手持巨斧；一人深色长衣，长剑伴身。
一身实力，皆是施气四品。
在见到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许珂后，二人顿时勃然大怒。
他俩加快速度，一前一后，朝着炽猿杀去。
“嗖，嗖，嗖！”
破空声来自前方与后方。
炽猿的独眼中，精光乍现。
它掌心火苗燃烧，转身的瞬间，以右掌抓住了巨斧。
不偏不倚，一击即中。
“砰！”
持斧之人的挥砍动作停滞，整个人固定在了半空中。
“哼！畜生！你大意了！”
背后，数十道尖刺状的剑气袭来，近在咫尺！
“哼！”
熟悉的少年声音！
俊秀挺拔的身影化作青光似利箭一般朝着剑气袭来。
快到不可思议！
洛云天出肘迎击。
以炽猿的身躯为踏板，挥散剑气的同时蹬腿朝着持剑之人杀去。
“学艺如此不精的施气四品！”
他冷笑，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长剑的剑身。
凌空一脚便轻而易举地将来人踢飞。
与此同时，炽猿手上的火焰将巨斧烫得发红。
紫衫男子不得不舍弃武器避其锋芒。
然，落地之时，夹带着雷弧的踢击迎面而来。
洛云天云淡风轻，一脚便将剩余的一人踹至十丈开外。
空气中，肃杀之息遍布。
少年落在巨兽身旁，举手投足间，戾气逼人。
十二年来，无数次的厮杀。
让这股在血腥中诞生的气息变得无穷大。
静则收放自如，动则令人畏惧。
夜南晴茫然，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先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洛云天变成如此模样。
“云天，发生何事？”
“杀人。”
洛云天没有多说一个字。
他将躺在地上的三人丢到炽猿的手掌上后。
朝着尚有意识的紫衫男子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