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质疑
岑青山心中其实是极为不满意的！
要知道，获得这颗涅槃造化丹是真的太不容易了，可王恒自己不服用不说，还将其赠予给了宁德，这实在是有些……
暴殄天物！
尽管，宁德的确是有了巨大的蜕变，甚至复苏出了乱古时代的祖血，拥有着可怕的成长潜力。
但宁德和王恒比起来，天赋才情上，依然差了一些——更重要的是，王恒才十六岁，而宁德，已经接近四十岁了！
岑青山脸色沉冷，目光凌厉。
他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变得极为威严强势，以至于哪怕是此时的胡尧、胡墨和夏灵月几人，也都有些噤若寒蝉。
岑子岚心中不忿——这个时候了，爹爹莫非还要为着这养不熟的白眼狼王恒说话吗？
岑青山走了过来，来到了王恒的身前。
“岑副宗主。”
王恒行了一个基本的礼节。
“师尊。”
“副宗主。”
岑子岚、夏灵月等人也纷纷行礼。
现场忽然变得静谧了很多。
岑青山虎目逡巡众人之后，目光落在了王恒的身上：“王恒，你的做法，实在是让本副宗主有些失望。”
岑青山的语气带着几分明显的不满。
这不满的原因，他并没有说出来。
而岑子岚、胡尧和夏灵月三人听到这句话，顿时都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似乎，在他们看来，岑青山的失望，是因为王恒不愿意教授镇魔真意之中的功法，亦或者是王恒根本就没有从镇魔真意之中领悟出功法来，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哼，看你怎么平息我爹的怒火！”
岑子岚想道。
“终究是小地方出来的，也没见什么世面，三天两头做些哗众取宠的事情，一点儿眼界和格局都没有，实在是幼稚可笑。”
夏灵月也在心中想着。
胡尧忽然道：“王恒师弟，若是会就贡献出来，若是不会也没有必要不懂装懂，大方地承认也不丢人的。”
岑青山闻言，忽然瞪了胡尧一眼，道：“这里有你什么事情？胡乱插嘴，成何体统？！混账东西，退下去！”
胡尧呼吸一滞，随即立刻躬身行礼，道歉，然后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他的脸上的表情倒是颇为得精彩。
岑子岚则心中极为地不忿，恨不得立刻跳出来反驳自己的父亲，可这种情况下，岑子岚还是忍住了。
她父亲平时还好，她撒撒娇任性一下没什么。
可一旦父亲不高兴了，她敢乱来，那是绝对会被狠狠教训的。
是以，岑子岚只能眼神充满怨恨的盯着王恒，心中越发反感和厌恶了。
而胡尧被呵斥，夏灵月身边的胡墨内心也是非常的不爽，暗中看向岑青山的眼神深处，蕴含着深深的危险之意。
岑青山毫无察觉。
他再次看向了王恒，神情更为复杂。
沉吟了许久，岑青山才开口询问道：“你将涅槃造化丹给予了你三舅宁德服用？”
岑青山的一句话，直接让现场的夏灵月、胡墨、胡尧和岑子岚同时瞬间抬头。
然后，这四人几乎同时以极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王恒。
王恒点了点头，道：“在雪华村的时候，我见到三舅的情况很糟糕，所以的确是给他服用了涅槃造化丹。”
宁德也开口道：“这颗丹药的力量，我还没有能完全炼化吸收，所以我现在的血脉之中还蕴含着一缕缕的造化道韵气息，虽然不多，但是想要缓缓吸收，还需要一些沉淀。
目前，我祖血觉醒，乱古时代的体质复苏……
这些，除了涅槃造化丹，别的丹药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了。”
宁德再次地开口道。
之前，他其实在找到岑青山的时候，已经说过。
而这一点，岑青山也已经确认过。
此时，岑青山询问，宁德也不得不再次地重述了一次。
岑青山长叹了一声，道：“这颗涅槃造化丹，几乎是你绝境逢生的后路，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将其让出来了。
所以，我才说你的做法，让本宗主有些失望。
你救人没错，但是你却罔顾自身的绝世天赋于不顾，罔顾自身的前途甚至是……很多人所寄托的前路，你毁掉了你崛起的机会！
你的大局观，太差了！”
岑青山的语气很沉重。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宁德低着头，很是惭愧。
但这时候，他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哪怕是他，也绝对想不到，王恒会将这样珍贵的丹药用在他一个先前如此刻薄之人的身上。
王恒知道岑青山的出发点和很多人是一样的——在自身拥有绝对天赋的情况下，不择手段的变强。
而为了变强，其余的很多东西其实也是都可以牺牲的。
祁俊其实是这样。
姜麟的做法也是这样。
这样的不择手段地变强的行为，被视之为顾全大局。
只是，之前的受益者是祁俊和姜麟，而如今岑青山的出发点则是他王恒，受益者是他王恒！
王恒目光直视着岑青山——他看到了岑青山眼瞳深处的血丝，感受到了他的身心的疲惫。
王恒语气坚定道：“岑副宗主，其实当初在出发的时候，弟子就说过，没有丹药也依然没有任何影响的。”
岑青山只当王恒的说法是在宽慰他，还是长叹了一声，道：“这一颗丹药，是凌花语仙子赠予给你的，我其实也没出什么力。
所以，你怎么处理其实也都可以，只是……
算了，丹药已经花费掉了，那我只能看看有没有办法再去弄一颗过来给你。
你被那姜麟圣子重创的经脉和剑意的恢复不用太担心，留下的道伤魂殇也别太过于忧虑——”
岑青山说着，这才忽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随即，他的声音才陡然停止了下来。
“不对——你若是有伤势在身，以你的情况绝不可能突破到真丹领域！”
说着，岑青山忽然出手，搭在了王恒的肩膀上。
而岑青山的这句话，也同样地让岑子岚等人意识到了什么。
是以，岑子岚、夏灵月和胡尧胡墨四人也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了王恒。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有道伤魂殇在身的王恒，剑意又被万劫剑意碾碎了，那如何能蜕变到真丹领域的紫气境？
这时候，现场再次如落针可闻。
而岑青山则开始仔细地探查王恒的经脉和境界。
王恒这一次也没有阻挡岑青山，任由他仔细查探。
岑青山汇聚一股特殊的灵气，一番仔细感应之后，他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
岑青山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差点儿鼓了出来，那其中的震惊之色简直是难以形容。
王恒回应了岑青山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岑青山在一愣之间，随即连连感叹句道。
说着，他还忍不住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副宗主，怎么了？小恒他……他没事吧？”
宁德顿时紧张了起来，心中有些不安，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因为宁德知道，如果不是好事，那么岑青山不至于忽然这么的开心。
“没事，当然没事，非但没事，反而还是天大的好事！”
岑青山说着，又淡淡地扫了岑子岚和夏灵月四人一眼，这才道，“王恒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紫气境五重圆满！
这个速度，实际上不算太快，毕竟前面的境界通过海量的资源和自身的天赋连连蜕变是很容易堆积起来的。
但是难的是，小恒的道伤魂殇已经完全恢复了，破碎的经脉和粉碎的剑意也已经恢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做到破九禁境界，连连踏入第十层境界突破到紫气境，就已经相当地难得了！
更遑论，他的基础非常厚实，非常稳固！
他的血脉也异常的强大，稳定，品质也是极其罕见地高！
换句话说——当初的祁俊，是远远没有现在的王恒优秀的！”
岑青山感应到了一部分，但是却也仅仅只是王恒展现出来的万分之一不到。
毕竟，王恒的神隐天赋本身就已经规避了所有的能力查探。
但，即便是万分之一不到的判定，岑青山已经如此的震撼，简直像是开了眼一样。
岑青山的说法，最激动的莫过于宁德了。
宁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地放下了。
是以，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也是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舒畅感。
相反，无论是岑子岚还是夏灵月，心中莫名地很愤怒，很不甘心，也很难以置信。
岑子岚没忍住，当即道：“爹，该不会是……这王恒师弟其实已经服用过了涅槃造化丹了，已经通过丹药蜕变了，就因为不想记爹您的恩情，所以才说没有服用丹药？”
岑子岚压低声音传讯给了岑青山。
岑子岚不知道，她这传讯虽然隐蔽，可当着王恒的面，这些信息几乎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了尘寰镜中。
王恒莫名地看了岑子岚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岑青山闻言，眉头深深皱了皱。
他看了岑子岚一眼，又看了看王恒，略微迟疑，道：“王恒，那姜麟圣子的万劫剑意……极其残暴，毁灭之力十足，你又如何在不服用涅槃造化丹的情况下恢复完好？还是，有什么机缘奇遇？”
王恒略微沉吟，道：“岑副宗主，这个问题，其实和我之前回答岑师姐、胡尧师兄等人的回答差不多，因为我回答了，大家心境不到，基本也完全无法听懂。
但既然岑副宗主问到了，那我还是说说吧，免得被大家觉得我眼界、格局太低——虽然其实我也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王恒的一番话，让岑子岚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而夏灵月则是露出了一抹戏谑与不屑之色——这是又要装模作样了吗？
不懂就是不懂。
丹药服用了就是服用了。
承认了会死吗？
王恒略微沉吟，回忆着当时自己第一时间炼化万劫剑意的时候的那种感触。
片刻后，王恒才沉声道：“之前我提及过一句话——心不死，道不生。
也就是‘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世间很多的事情都是这样，大成若缺，大巧若拙，大音希声，大器晚成。
物极必反。
否极泰来。
这便如我所修行的剑道。
有情剑道，无情剑道。
所谓‘绝情弃爱绝圣弃智’，实际上都是可以反过来的。
极阴生阳，极阳生阴，唯有阴阳共济，才可有合道与混沌。”
王恒说完这句话，又看向了深深思索的宁德和有些震撼、茫然的岑青山。
这一眼，王恒就知道，岑青山终究是差了一些。
反而是现场胡尧四人之中，唯独那夏灵月竟是明显有所顿悟。
岑子岚则是一脸懵逼，完全听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