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改革开始
修炼了一夜的张居正神清气爽地从家出发,天还未亮便坐上管家早已准备好的轿子向着西苑赶过去。
自从朱浠一人镇压了蒙古,考成法开始实施之后,张居正这个内阁的最末位就忽然变成了整个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前途不可限量,都急忙找关系想要巴结他。
想要与他结交的人比之内阁前任首辅严嵩在任之时也不遑多让,更别提现在以清流自居的徐阶了。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现在的考成法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控制着官员的升迁任免,从此吏部便不能只看资历便随意的升贬官员,反而需要严重参考‘考成法’给出的评价来决定。
过去吏部尚书之所以称为天官,位于六部长官之首,便是因为他掌管着天下官员任免事。
而如今主管着‘考成法’诸事的张居正当然也会因此而水涨船高,俨然成了不是首辅的首辅。
若非徐阶乃是张居正的恩师,而张居正向来尊师重道,那么他即使将这徐阶这个老首辅架空了旁人也不会感到意外。
除此之外更令人疯狂的是张居正如今也不过才41岁,这年龄对于一个混迹官场的政治家来说算得上十分的年轻了。
而年纪轻轻便得此高位,未来的前途根本就不可限量,在大家看来这就是未来首辅的苗子,他如今却这样年轻,即使天有不测风云张居正最少也定能呼风唤雨近十年。
但别忘了张居正还是皇太孙的老师,且传闻二人的师生关系也十分要好,所以便有人大胆预测,未来近四十年的朝堂恐怕也要姓张了。
可张居正对于周围的这些吹捧与赞扬根本不往心里去,反而恪守本心,每天战战兢兢地为了大明朱家天下殚精竭虑。
从西华门不远处的街口下了轿后张居正便脚步轻快地进了宫,来到内阁值房后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等待起来。
果然到了正午时分,张居正的脚下便准时地升起一阵狂风,他的身影也瞬间从内阁来到了朱浠所在的披露殿中。
张居正行礼过后将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奏疏拿了出来,他也从与朱浠相处中知道了朱浠不爱看这些大段大段的文字于是便立刻口述起来。
这篇奏书的内容总而言之便是税赋改革,而具体措施就是张居正历史上实施过的一条鞭法。
这条改革的内容简单说就是将田赋和徭役以及其他的杂税合并起来一同征收银子,按田亩折算。
这就需要农民们将田里长出来的粮食先卖钱然后再用这些钱交税,从此便不再收实物了。
这一条鞭法当然是有好处的,将所有的税赋并做一条这便大大的简化了税制,增加了下面的官员运用漏洞逃税漏税的难度,也让贪官污吏上下其手的难度增加。
而想要施行一条鞭法的前提那就是要知道天下所有田亩的数量,所以张居正还欲在此法实行之前清丈天下之田亩。
朱浠仔细的听了半天,然后才说道:“先生是否听过谷贱伤农?”
张居正刚想要解释,朱浠便又继续说道:“先生可知我大明的银从何来?”
“自是从那些番夷商人的手里赚来。”张居正回答。
“是啊,他们喜欢我们的瓷器,喜欢我们的茶叶和丝绸,所以运着一船一船的白银来与我们交易。”
朱浠回想着他前前世上学时候的遥远记忆,如此说道:“可他们要的始终是丝绸和瓷器而这些东西只在江南有,可是西北呢?那里没有什么丝绸也没有什么夷荻商人,难道银两会平白无故跑到那边去吗?”
“物以稀为贵,同样的银子可能在江南算不得什么,可到了西北它的购买力却会变多,若用了这一条鞭法,全国上下交同样多的银子,而西北却因为银子稀少,同样的谷物所能卖到的银子也会越少,若到了他们辛苦一年耕种下来都不够交税的话,他们会怎么办?难道不会将土地抛荒另谋出路吗?”
“这……”张居正有些错愕。
“大明朝根本就没有将银子纳入法定的货币,也没规定一两银子能买多少谷物?这银子究竟能值多少钱靠的也是银子本身的金属价值,全国各地银价波动如此之大,你又怎能定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呢?”
“并且国家收税总是有个日期的,若是奸商与官吏勾结,在收税的这段时间故意压低粮价又为之奈何?”
朱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一时将张居正都说的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他说道:“是老臣考虑不周。”
朱浠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这也不是说一条鞭法我们便从此再不实施了,只是这并非是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所以还是先放一放,也拟一个稳妥的章程出来。
“是。”
朱浠说道:“如今朝廷之税赋是基于洪武年间便有的鱼鳞图册,按其上的田亩数量收之。可这近百年来,投献之风盛行,到如今这图册之上又还剩多少田亩是百姓的,在我看来有一半便谢天谢地了。”
“但这些田亩之中一半被那些不用交税的官员占据,可朝廷的税额又要完成,下面的那些人可不就只能在剩下的那另一半的百姓身上搜刮,就等于说这些百姓平白的交了两倍的赋税。”朱浠说道:“但真的就只有一半的田地被那些官员子弟家族占据了吗?在我看来应当是更多的,或是三分之二,或是五分之四,那要交税的百姓是不是每年都要交四倍,五倍于他本身的税负?”
张居正听完之后目光闪动,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果然他就听见朱浠说道:“朝廷缺钱与其去搜刮贫苦百姓,还不如直接取消士人免税之制,来个官绅一体纳粮。”
张居正再也忍不住急忙劝谏说道:“到时候可真就是沸反盈天了。”
“我知道,这种事情让官员去做就像是要一个人自己掐死自己一般,到底是无法做到的,便需要有东西去逼着他们去做,而我一个人分身乏术,所以我需要先练一只新军来震慑宵小。所以我打算先苦一苦宗室,他们的田可是够多的了。”
张居正第一次听到朱浠的目的,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朱浠却不以为然:“这刀没砍到他们自己身上,想来我大明的官员是不会在乎这些宗室的。”
说着朱浠还嗤笑出声:“也许他们还会动力满满也说不定。”
到时候连藩王们都交了,这些官绅还想不交,难道是嫌朝廷的刀不利吗?
张居正看着这个连自家人也下手的狠角色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凭着良心劝了一句:“到时候若是天下藩王皆反,恐有八王之乱的祸患呐。”
朱浠却冷哼一声,说道:“即使天下人都反了,凭我现在的实力,重新开创一个大明基业也易如反掌耳!”
朱浠如今已经能将先天之炁呼吸那般,随时在身体的奇经八脉之中轮转,实力也早已今非昔比。
朱浠说着,一把握住了张居正的手说道:“所以如今第一要务便是再次清丈田亩其余一概不管。不求有多快,但一定要认认真真的查,我等得起。”
张居正:“便交给老臣吧!”
“对了,跟下面的官员说,若是在考成中得到优评的,我便亲自传下功法一部,只需要勤加修炼长生不老亦不是梦也。”
想来画下如此一个大饼,大明的这些官员们应当是更加的有动力了吧。
朱浠说完这些后,便将张居正送回到内阁之中。
送走了张居正之后朱浠又转头询问冯保道:“戚继光到什么地方了?”
冯保回答说:“再有一天就能抵达京城了。”
朱浠点了点头说道:“他到京城之后就安排他立刻来见我。”
“奴婢遵旨。”
俺答封贡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朱浠自从被封为大都督后也去过几次京营,可他实在是不懂那些武勋子弟们之间的弯弯绕也不懂如何练兵。
但谁让朱浠对于明朝的武将就只认识戚继光呢?他当天就打算将戚继光调回到京城里来,让他来好好的练一练京营里的这一群乌合之众,可此时戚继光抗倭正值关键时刻,于是他的提议就遭到了正主持东南大局的胡宗宪的强烈反对。
朱浠看了胡宗宪那一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奏书后,当即就出发去到了东南沿海,让那群倭寇见识什么叫天神下凡。
于是东南的倭乱就这样被暂时平定了,而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此时的日本还处在内乱阶段,这一批倭寇没了,不出半年就又会又有活不下去的日本浪人被迫出海。
可朱浠却不在乎这些,直接就以五军都督府的名义下发公文,将戚继光调到了北京。
而朱浠这一次出手,在天下人看来便是朱浠一出手就解决了大明建国近百年以来的倭患,于是更让朱浠的声势大涨,甚至就连让戚继光去提点京营这件事,都没有任何的武臣勋贵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第二天,戚继光天一大亮便匆匆向着西苑的披露殿赶过来拜见朱浠。
朱浠也直接将金光神咒传授给了戚继光,并叮嘱道:“你到了京营之后就只管好好练兵,任何敢不服管教的,不管他是谁家的公爷一律给我踢出去,不用看谁的面子。”
戚继光感受着朱浠器重的目光,当下保证说道:“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朱浠又说:“这金光神咒你不要吝啬,让士兵们都去学,你有不懂的也尽可以来请教我,只要你肯秉公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