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顾父心寒
“以后每个月阿生的生活费就涨到二两银子，让他可千万不要给家里省吃俭用，读书辛苦，不要亏了自己的身子。”
顾老二点头应允了，心里却对此不屑一顾。
他爹这就是老思想，什么现在的任务是读书？
那能进北墨书院的，那可都是富家子弟，人家从小就是一对一的夫子授课，那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阿生跟这些富家子弟交好，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爹，儿子想跟你商量个事情。”顾老二试探的开口。
顾老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老二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当即垮下脸道：“说。在自家家里，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顾老二见状，立马道：“爹，是这样的，儿子算了一笔账。”
“阿生每个月光是生活费就得二两银子，这还不算其他的笔墨纸砚，明年宝儿也得送去学堂了，到时候这一大笔开支，可不小啊！”
顾老爷子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向自家老二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他知道，老二既然能提出来这件事，那肯定是想好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顾老二等的就是顾老爷子的这句话。
“爹，您看，大哥一家不是没有供读书人吗？”
“俗话说，一笔写不出来一个顾字，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再说，阿生和宝儿可是大哥的亲侄子，他当大伯的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咱们共同将阿生和宝儿供出来。”
“以后阿生和宝儿出息了，自然也不会忘了他大伯一家的。”
门外的顾父听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期待。
期待他爹能为他这个大儿子一家考虑考虑，不要答应老二这么无理的要求。
可是让他失望了，只听见顾老太抢在顾老爷子前头道：“还商量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是我说，老大就是被他媳妇带坏了，如今是一点都不知道孝敬爹娘，帮衬兄弟。”
顾老爷子虽然没说话，可也等于是默认了顾老太的话。
一旁的三房瞬间就不干了。
三房王冬梅道：“爹，娘，咱们家可不能厚此薄彼，二哥家阿生和宝儿都送去学堂了，那我们三房的金宝也得去学堂念书呢！”
“个眼皮子浅的东西，金宝才多大？奶都没断呢，你个当母亲的也舍得送他去学堂？”顾老太骂道。
王冬梅讪笑：“娘，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嘛！金宝是小，可他总会长大的呀！”
“个遭瘟的东西，等金宝长大了再说，老娘真是欠了你们的。”顾老太骂骂咧咧。
可王冬梅却欣喜的应下来了。
她知道，按照她婆母的性子，能说这话，这事就算是十拿九稳了。
以后她家金宝也是个读书人了，看二房的还总是在她面前显摆不。
顾父在外面听了心里一阵苦涩和寒心。
顾湘湘端着洗碗水走过，听见顾老爷子几人的对话，心里一阵失落难受。
打开门，正要倒洗碗水，却看见了顾父站在墙角。
“大伯？你怎么来了？”
面对侄女惊讶的语气，顾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怎么来了？
他能说他是过来吃饭的吗？
顾父瞥了一眼顾湘湘手里端着的洗碗水，一言不发。
里屋的人听见了顾湘湘的声音，纷纷走了出来。
“老大？你来干什么？”顾老爷子看见顾父的脸色不是很好，担心刚刚他们说的话被顾父听见了。
连忙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不问还好，一问顾父立马就看向了一旁脸色有些闪躲的顾老太。
“娘不是说到老宅来吃饭吗？怎么，你们吃了？”
顾老爷子一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肯定是自家老妻子哄骗大房干活时顺口说的一句无心之言。
不过人都来了，也不能就让人饿着肚子回去吧？
顾老爷子立马道：“我们看你一直没过来就先吃了。”
“这样，他娘，赶紧去给老大煮一碗面吃。”
顾父听见顾老爷子听说他没有吃饭，还让他娘去给自己煮面，刚刚对顾老爷子的不满又消散了不少。
顾老太瞪了顾父一眼，道：“家里哪里还有面？真是一群讨债的，不过就是帮着挑了几桶水，就得上门来要饭吃，老娘是欠了你们还是怎么滴？”
顾父心里刚刚升起来的温暖一下子又跌入谷底。
原来他们一家累死累活，在娘的心里却始终比不过二房和三房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得有用。
顾老爷子想到待会儿还要跟顾父商量供两个孙子读书的事情，瞪了老妻子一眼。
顾老太作天作地，但是却不敢在顾老爷子面前放肆，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不情不愿的往厨房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
那速度，堪比乌龟逛街。
顾父也看出来了他在这个家里就是个多余的，扯了扯嘴皮子道：“不用了，爹，家里饭煮好了，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田里的水都浇完了。”
听见顾父这样说，顾老太立马不去厨房了，还反手将厨房的门给上了锁，那动作流畅得生怕顾老爷子再让她去给顾父做饭。
顾老爷子见自家老妻子这动作，也明白老妻子心里的想法，只能愧疚似的看着顾父。
“那好，既然你还没有吃饭，那快回去吃饭吧。”顾老爷子开口道。
“对了，吃了饭你再过来一趟，爹找你有事。”
顾父随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待会要说的是供两个侄子读书的事情。
顾父心里最后一丝期盼都熄灭了，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回了自己家。
顾大嫂远远的就看见顾父的身影了，连忙起身道：“爹，你坐，我这就去给你把饭端过来。”
一听见家里还给他留了饭，顾父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眼睛眨巴眨巴的，生怕眼泪掉了下来，让家里的小辈看了笑话。
顾母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老大家的，你回屋去休息，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人家在他家里吃过饭了。”
顾父自然是听出了顾母话里的挖苦，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在这个时候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儿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