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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葛莲前夫满腹牢骚,落寞警官有心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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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好一番争执,鲢鳙无奈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在这个年代,爹亲娘亲不如人民币亲。没啥别没钱,是金科玉律。因为钱,父子可以反目,夫妻可以离婚,朋友可以成为仇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鲢鳙如何也不会相信,刘大和关二竟然真的只是为兄弟张三维权,没有任何私利,忙前忙后,真的不要张三兄弟的一分钱。他们是发自心底的心疼张三兄弟,心疼他身上被火燎过的每一道伤疤。

    张三坚持要给刘大和关二分钱,强调三个人一向是一起行动一起分钱的,鲢鳙提出的刘大和关二每人拿五万块钱的建议,甚至还被张三认为他们俩拿得太少,自己拿的太大,可是即便如此,刘大和关二仍然不同意要,他们认为,这是兄弟的伤残赔偿,他们拿一分一毫,良心上都会不安。

    几人争执着,这时,天台上有人来了,刘大连忙让张三把钱收起来,情势之下,张三只好把钱放回到包里,刘大弯腰拎起包,然后背到张三身上,说:“俩孩子呢!”

    这句话,让张三一震。

    刘大拍拍他的肩膀。

    关二问鲢鳙:“这事儿算完了吧——那个岛主不会再生事了吧?”

    刘大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他认为,岛主年纪轻轻,但是眼中有戾气,而且很大。这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主儿,这次他能够把钱给鲢鳙,再让鲢鳙转交给他们三个,刘大自己也有些意外的,他当初还做了一套方案,应对着交钱时的突发状况,没想到没用上。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打鼓的。

    鲢鳙叹口气。

    他那天晚上看到了s,以及她身边的那两个女孩,这说明杀手力量不是减少了而是增强了。马金柯后面跟他说,这三个女孩他用来对付葛莲的,但他心里是犹疑的,所以,他对刘大三人说:“那个——以前来医院刺杀三哥的泰国女孩,名叫s,她还有两个姐妹,这三个人是一个组合,叫s.h.e,跟台湾的那个唱歌组合名字一样,但她们是杀手组合,而且都是国际杀手。这三个人都被马老板招到麾下,说是目标为葛莲,就是三哥之前要做的那个目标,但我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小心为上吧。另外,做护工太辛苦了,还是不要做了。”

    刘大三人听了之后,都笑。

    其实这是三个人第一次同时在一个场所做事情,每天都见面,每天都能说上话,虽然辛苦,倒是挺快乐的。他们找到了医院这所迷宫属于自己的位置,也许自己将来也会躺在这里面,或者几天,或者一阵子。看多了医院病人以及家属们的悲欢,三人心境比以前开阔了很多。人嘛,总是在对比中痛苦,但也在对比中快乐。

    大家说了几句后就告别了。

    刘大送鲢鳙,走出院门后,鲢鳙把孙雨虹的资料给了刘大,让刘大好好研究研究,这个单子不出人命,甚至见不得血,但需要智慧,做成了,收益不比命单少。刘大见他这么卖力,还要自己出钱,感叹权力的魔力。鲢鳙也跟着笑,解释说,搞定这一单,等于搞定了王柏松。搞定了王柏松,那王主任的余晖就能继续罩着他,看似花了点儿钱,但比送礼有用得多。

    刘大点头说:“懂!这不仅解决了王公子的难题,还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世间最铁的关系,扛枪和同窗属于共患难,一起坐过牢,同患难的同时还掌握了对方的污点,王公子那种官二代,想跟这些人结成利益同盟,你这招挺好使。”

    “嘿嘿。通透!”鲢鳙夸赞道,其实刘大比他相像的还要通人情世故,论人情练达,刘大不输任何人,他深谙很多规则,但问题是,他不屑这些规则。懂,却不用,所以才混得如此落魄,但也因此让鲢鳙非常尊敬刘大。让鲢鳙尊敬的人不多,王主任都不算,他只是鲢鳙表面上的尊敬和奉承,鲢鳙尊敬的只有权力,和刘大关二张三这样的赤诚之人。

    鲢鳙的车停在了医院外面,他迈向车时,刘大忽然问他:“老弟,问你个问题,为什么一根细小的绳子,可以拴住一头牛,让其在田间辛勤劳作一生呢?”

    这个问题,让鲢鳙一愣。

    他想了想说:“因为绳子拴住了牛鼻子啊。人一拉绳,牛鼻子就吃痛。辛勤耕作,为的是有青草可吃。刘哥,你想说什么呢?”

    “人跟牛一样,我们的鼻子上也有一根绳子啊。牛鼻子软,怕痛;每个人也有自己的致命弱点,我们怕穷,怕失去亲人。牛一辈子,为了青草;人一辈子,为金钱,就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苦熬耕作。人很厉害,发明了飞机,发明了汽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很多人却不是自由人,心不自由,心被无形的锁困住了。”

    “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鲢鳙笑着说,“刘哥今天发了一通感慨啊,很多道理,人年轻的时候不懂,懂了的时候,半截身子已经埋土里了。正所谓‘年少未醒,抬头已过半生’,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刘哥忽然这么说,是不是想告诉我,别被人牵了牛鼻子……”

    刘大点头,说:“还是要离那个岛主,还有那个什么王主任远点儿。跟是非之人打交道,没有是非,也沾了是非。”

    鲢鳙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自嘲道:“晚了,我的牛鼻子,已经拴上绳子了——不,拴的不是绳子,是铁链。刘哥,毛主席说,万类霜天竞自由,希望我们哪天都能挣脱了牛鼻子上的锁链,赢得自由身。”

    鲢鳙开车走了,但刘大的话,在他心底荡起层层涟漪。自己的牛鼻子,被拴着,去掉这个牛鼻子,其实就是要去掉那个牵牛绳的人。

    这件事情,他,不敢想。

    ………………

    ………………

    葛莲的前夫朱行在修理自行车。

    孙权走到他面前,他头都没抬:“补胎20,打气免费,气筒在那,自己打。”

    孙权问:“朱……朱先生……”

    朱行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孙权,然后看到停在路边的奔驰车,更好奇了:“你来错地方了吧?我这里只能修自行车,你那车别说修了,我碰都不敢碰……”

    孙权笑着摇头,问:“葛莲是你前妻么?”

    “是啊!”朱行警觉地问,“你是谁?你做啥?”

    “哦哦,别误会,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名片!”孙权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朱行,不等他看,就自我介绍:“我跟葛莲是同事,都在马岛,哦,就是大家所说的蛇岛工作,我是安保部门的,她在多个部门工作过,也在我们部门做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俩还算熟悉。”

    “呃呃呃!”朱行看着名片,问:“有啥事,找我?”

    “是这样的。葛莲最近没去上班,打电话也不接,后来干脆停机了。你知道,葛莲是做财务的,我们上面有很多账目,只有当事人才能解释得清楚,换别人就一头雾水。另外,员工突然不来上班了,单位肯定还是要过问的。老板安排我联系葛莲女士,可我去了葛莲家,发现他们家没人。我们又找了葛莲的儿子,也是你朱先生的儿子葛亮,他也没有见过妈妈,甚至前段时间,葛莲女士家发生了火灾,幸好扑救得及时,所以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家里失火了,还有人在这场火灾中受伤,作为房主,葛莲女士竟然没有露面过,这让人很担心呐。”

    “是啊!”朱行说,“那场火灾我知道呐,我就在这里修车,就看到消防车呜呜呜地往小区跑,我当时还念叨着谁家失火了,没想到下午问了问老邻居,说是我家——哦,我以前的家,我跟邻居们都很熟的,后来我跟葛莲离婚之后,我就搬出来了,但跟邻居们还是很熟悉,一是我在这里修车,二是在小区里住的都是天海钢铁厂的老职工,我以前也是钢铁厂的工人,后来下岗了,唉,我们夫妻俩,双双下岗,日子没法过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哼哼,做财务的女人,对钱尤其地敏感,我们当初为了钱不知吵过多少架,这女人……”

    朱行说了一通葛莲以前如何如何因为钱而跟他离婚,愤世嫉俗了一番,孙权看着朱行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倒是理解葛莲跟他离婚的决定。跟这种挣不了几个钱还脾气暴躁的男人在一起,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是灾难。

    孙权抽风插针地问朱行:“葛莲消失了,你不去警局报案么?”

    “我凭啥去报案?我是她前夫!!前!我们俩又没啥关系了,你看,我在这里摆摊,就挨着小区呢,可这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到我摊前过。这女人,心狠着呐。马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她。”

    又开始抱怨前妻了。孙权强忍着内心不快,问:“那你不跟你儿子说说,让他报案?”

    “我……我说了也白说……”

    “嗯?”孙权好奇。

    “他不理我!”

    “为啥?”

    “因为……因为……我没给过他生活费……”

    孙权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感情两人离婚之后,朱行没给过前妻抚养费。

    朱行居然点头承认了,解释:“我残疾人嘛,你看看我这腿,我还领政府的补助金呢,自己勉强养活自己,哪儿有钱给别人啊。但这孩子不理解啊,就觉得我这爹不够格,都不搭理我,我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唉,这世道,人人都看钱,没有钱,连亲儿子都看不起亲爹。”

    朱行又是一通抱怨,说了一番“人心不古”之类的愤世嫉俗的话,孙权心想我如果是葛亮我也懒得跟你说话……

    孙权一通旁敲侧击,发现从朱行这里打探不出什么东西。

    他起身离开了。

    朱行继续埋头修车,拖着残腿招揽着顾客,跟一个中年女顾客为了一两块钱的修车费掰扯……

    孙权开车经过,从后视镜中看着这一场景,内心有些感慨。

    男人混到这种份上,真是可怜啊。

    他刚走不久,司马警官来到了朱行摊位前。

    朱行看到他,很热情:“司马!坐!”

    朱行递过来一个小马扎,司马警官坐了。

    “生意咋样啊?”

    “还行吧。我现在开始学着修电动自行车了,现在骑自行车的越来越多了,但我的生意却越来越差了。为啥呢?因为大家骑的都是共享单车,共享单车骑坏了,也不会找我来修。我看,还是修电动自行车更好一些,骑电动车送孩子上学的多,上班的也多,我看司马警官也总骑电动自行车巡逻呢……”

    “呵呵!”司马警官笑,“那我以后车坏了找你来修。”

    “没问题,只管推过来。”

    “葛莲最近有没有消息?”

    “啊?”朱行一愣,苦笑:“今天你是第二个找我打听葛莲了,刚才有个人,说是葛莲的同事,孙经理,喏,这是他名片……”

    司马警官接过来看了看:“呃!”

    “你认识他么?”

    司马警官一愣,说:“他来所里办过事,也给过我名片。他打听葛莲的事么?”

    “是啊!司马你知道,我跟葛莲离婚之后,那跟仇人没啥区别,她瞧不上我,我穷,男人一穷,啥优点在女人眼里都是缺点;男人只要有钱,啥缺点在她们看来都是优点。她啥事都不跟我讲,我也是刚知道她不上班了,单位找她做账。好事轮不到我,坏事找上我,我咋这么倒霉。”朱行一通抱怨,司马警察陪着笑,“那看来你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这里谁的消息都有,东家长李家短,在我这里修鞋修自行车的老街坊老邻居们跟我扯的闲篇,唯独没有葛莲的。这个女人啊,把我儿子教得不认他老爹,我是没给过他啥钱,可我们是血缘上的父子啊,血浓于水,这是屁话,钱浓于水,钱比血都浓,我要是买彩票中五百万,你看那母子俩是不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找我……”

    司马警察拿着小本,问:“这个朱棠是?”

    “我姐!”

    “葛莲会不会跟她有联系?”

    “她连我都不搭理,会搭理我姐?”

    “那这个王晋峰是?”

    “她妹夫!这几年炒房发了财,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那葛莲的妹妹叫啥?”

    “葛荷。在街道工作,不过没编制,靠关系进去的,合同制……”

    “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那是!我腿虽然残疾,但耳聪目明,消息灵通着呢。”

    “最关键的消息你不知道,这杂七杂八的东西你倒是门清。”司马警官看着小本本,开玩笑,“说真的,葛莲这种情况,作为亲属,要不要报案失踪啊……”

    “你是警察啊,你都调查了,那是不是她遭遇啥不测了……”朱行一脸的担心,他说道,“要不,我给葛亮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到派出所报案……”

    “不,不……我只是随口说说,目前还没证据指向葛莲遇到不测了呢,目前情况只是失联,失联这种情况很常见,尤其是现在,有很多人借了一堆网贷还不起,就断绝了所有联系方式失联了,还有人在房价高峰时买了房,结果还不上房贷了,干脆也消失了……失联不意味着人出事了。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这样,你把这些人的联系方式,有手机号的就尽量写他本人的手机号,如果没有的话,能说清楚单位也行,我后面落实一下,逐一问问,看她们是否掌握葛莲的一些情况,如果有了进展,我会跟你说,我们都不希望葛莲出事不是?”

    “是啊。虽然她对我无情,可她毕竟是我儿子的亲妈啊,我儿子大学快毕业了,我又帮不了儿子啥,她要出事了,我儿子多受影响。”

    朱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司马警官打趣:“哟,使用上智能手机了,去年你还用着老按键机呢……”

    “便宜,二手的,喏,屏都花了,我在修手机的陈三那里拿的,两百块钱,哈哈。”

    朱行把电话号码一一念给他听,司马警官都登记了,然后离开了。

    回到所里,刘所长看到了他,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问他钢花小区的情况。司马知道他比较关心葛莲那边的情况,所以就把自己登记走访的一些事情汇报了,刘所长听完后点点头,嘱咐道:“马岛的孙总,你们私下联系过没?”

    “见过几面。都是关于葛莲下落的,他那边比较着急。”

    “这个事儿呢,你掌握好自己的节奏。不要急。慢慢来。”

    司马警官有些不太懂,但刘所长话说到这里,就不说了,而是说起了司马警官送的茶:“你送给我的茶,我泡给分局的费局,费局赞不绝口啊,好茶!我是老茶客,嘴巴还是能品出茶叶的档次的,这绝对是高挡茶,一斤恐怕得六七千块钱……”

    司马警官连忙否认:“没……没……就一两千块……”

    “一两千块?瞎说。至少三千块钱起步。喏,这是三千块钱,不管多少,就这了,你拿着……”

    面对刘所长塞过来的一沓钱,司马警官懵逼了:“啊这……”

    “心意领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不能收。把事情办好,就是送我的最好的礼物!”

    司马警官面红耳赤地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了。

    他想进步,可进步不一定想他。

    媳妇微信上给他发消息,问他茶礼送出去了没有。他郁闷地把情况说了,媳妇居然很佩服地说,刘所长真是个刚正的好领导啊,不收礼也是好事,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你工作上尽职尽责,没出过差错,轮也轮到你了……

    司马苦笑……他已经很天真了,没想到媳妇更天真。

    他想起在马路牙子上修车的仓惶的朱行,对比会产生幸福,可司马现在却觉得,他和朱行比好不了哪儿去。自己也三十好几了,还是普通民警。唉,都是红尘悲伤客,莫笑谁是可怜人,大家彼此彼此。

    他品味了一番刘所长的话。“不急”“慢”,可孙权来找的时候,他当着司马的面,说的可是“从速”“立即”“马上”……

    他品咂了一番后,目光又落到了葛莲的关系本上,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开始逐一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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