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罚
眼前除了贾高，还有其他四个工人。
不多不少，先前欺负段朋的五人全数在场。
段朋面如死灰，老老实实地蹲在贾高身边。
看到江磊落入陷阱，段朋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呻吟。
贾高一脚踹在他的背脊上，“鬼叫个鸡儿，再他妈出声老子阉了你！”
江磊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贾高等人在楼顶设好了埋伏，以需要建材的名义让孔兴派小工送上来。
小工人数不多，轮着来送，迟早轮到江磊入网。
这计划看似无懈可击，其实笨得要死，没个十年脑血栓根本想不出来。
因为孔兴会派哪个小工来是不可控的。
贾高完全就是在撞大运。
虽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他蒙中了，不过江磊一点也不慌。
双方都在互相算计。
他原想今夜引诱贾高去背街小巷，是顾及到监控可能带来的麻烦。
如今身处离地几十米的大楼顶层，场地似乎比背街小巷更加合适。
正中他的下怀。
“先放了小朋。”江磊说。
贾高轻蔑地一笑，“吓傻了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其他几人附和着哄笑起来。
“这小子怕不是脑残吧，明显要挨揍了，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有分量？”
“人家是准大学生嘛，就讲一个以嘴服人，上次不也小嘴叭叭说得挺溜。”
“哪种以嘴服人？要是跪下来的那种我可以。”
“不是吧老哥，男的你也行啊？”
“男的女的有什么区别，闭上眼都一样！”
“你不怕他趁机给你咬掉了？”
“先把他的牙都敲了不就结了，肯定又热又滑。”
“哈哈哈哈哈，真你娘的绝了！”
贾高表情戏谑地听着众人肮脏的对话，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江磊。
江磊不为所动，默默调整着手中的箍筋，想找一个便于发力的姿势。
“哎哎，手里的东西丢了，危不危险？”贾高看出了他的企图，“听话，就把你的好基友还给你。”
江磊没有丝毫犹豫，一扬手丢掉了箍筋。
顶层的楼板尚没有浇筑混凝土，脚下是一层钢筋编织的框架。
30公斤的箍筋砸在上面，发出了响亮的咣当声。
“这才对嘛。”贾高用力一推段朋，“滚过去吧！”
段朋跌跌撞撞地逃到江磊身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磊哥……都怪我，他们把我的手机抢走了……”
段朋浑身上下像筛糠一样止不住地颤抖，膝盖发软几乎站不住。
江磊扶了他一把，“没受伤吧？”
“没、没大事，只是挨了几脚……”
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浓重的汗酸味。
江磊侧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早上跟着贾高的两个壮汉已截住了去路。
这样一来全员就到齐了。
贾高拍拍屁股站起来，“别怕，只废你一条胳膊一条腿，烂命还给你留着。”
其余六人各自抽出了一段螺纹钢，包围圈逐步缩小。
螺纹钢截成了小臂长短，每一根都有两指粗细。
要是卯足了劲儿，一般人的骨头强度扛不到第二下。
“你、你们不要过来！伤人是犯法的！”段朋又惊又怕，嘶声大喊。
贾高好整以暇地站在包围圈外，冷笑说：“犯法？你看我们在乎吗？法律对你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平头百姓才有用！”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做亏心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段朋绝望了，歇斯底里地吼着。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天谴，所谓的雷劈，只是无力反抗之人的自我安慰。
贾高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让老天爷来劈我啊！要是真有报应，这世上的人早就死绝了！”
段朋无言以对。
他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勇气，挺身拦在江磊身前。
举着一双弱不禁风的拳头，段朋小声说道：
“磊哥，我挡着他们，你快跑！”
话语间掺杂着细微的声响。
嗒嗒嗒嗒。
那是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即便害怕得要昏死过去，段朋还是选择了保护江磊。
江磊按着他的肩膀，沉稳地说道：“小朋，没事的，你退开一些。”
“还能往哪退！”
江磊轻笑，“不用太远，一步就好。”
段朋有些懵了。
大难临头了还能笑得出来？
不会真的被吓傻了吧？
虽然不能理解，段朋还是听话地退开了一步的距离。
江磊点点头，弯腰脱掉了鞋袜，赤足站在钢筋框架上。
“对咯，提前脱了鞋，等下腿断了就不方便脱了。”
贾高不明白江磊脱鞋的原因，他也不在乎，朝众人扬了扬手。
江磊脑后一股凌厉的劲风呼啸而来！
身后的壮汉早已进入了攻击距离，看到贾高的指示果断出了手。
螺纹钢瞄准的是江磊的后脑。
什么断一手一脚，分明就是要命的！
而江磊只是后撤一步，侧身让过钢条，同时握紧拳头，一拳轰在了壮汉的侧脸。
咚！！！
壮汉仿佛被天外的陨石击中，大头朝下结结实实地撞昏在地。
不再动弹。
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他们看来，江磊的动作简单而笨拙，挥拳的方式不比小孩子打架更加精巧。
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拳。
瞬间制服了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巨汉。
没有技巧，全是力量。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塔吊的轰隆声隐隐飘过。
“废物！吹什么练过铅球，连个小孩儿的拳头都扛不住！”
贾高最先反应过来，骂骂咧咧，他还以为壮汉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
“都发什么呆，给我一起上！咱们人多，压都能压死他！”
众人仿佛大梦初醒，握紧了螺纹钢就要一齐扑上。
“晚了。”江磊说。
无形的电流从江磊的脚底涌出，霎那间遍布了整个钢筋框架。
电流击穿了鞋底，沿着趾骨、胫骨、股骨一路往上。
除了段朋，其余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僵直。
澎湃的电流令他们的肌肉应激般地收紧，牙关紧闭无法出声。
偏偏意识还在，只能圆睁着双眼，感受着电流在体内奔腾。
痛苦，但永无止境。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鱼腥的味道。
六具笔直而僵硬的身体被紧紧吸附在钢筋框架上，仰面朝天，双臂平伸。
像是六座向天祈求惩罚的人形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