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激战场
幸运的是，洛飞这边惨重到离谱的伤亡并没有第一时间引起督战队的注意，因为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前方的战场上。
其实洛飞也挺想看看前面打得怎么样了，无奈死去时正好面朝侧后方，现在想偷偷看上一眼都做不到，这个朝向最多只能瞥到督战队的腿毛而已。
长时间一动不动趴着绝对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体验，尤其是在不远处还有人监视的情况下。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洛飞只知道先后已经有几十个逃兵从自己身边大呼小叫着往回跑，然后咔嚓一声便安静下来。
逃兵死得多了，余下的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城墙下赌运气。没过多久，在城墙下被屠得狠了，贼兵们逐渐又忘了督战队的存在大面积往后溃逃，跑不多远又被血淋淋地杀回来……
目前战场上的大致情形就是如此，城头的守军和贼兵的督战队如同站在台子两端的乒乓球选手，而负责攻城的贼兵就像是那枚倒霉催的被双方抽来拍去的乒乓球。
事实上，南门根本不是贼兵的主攻方向，因此分配到这边的绝大部分都是路上聚集起来的流民，而且还以老弱病残居多，真正有战斗力的其实也只有督战队那百十人而已。
而督战队并不会参与攻城，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迫使这千多号人不断冲击城门，从而牢牢牵制住南门的守军，直到北门的主力部队攻陷城池或者南门这一千多人全军覆灭为止。
是的，贼兵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没打算继续养着这批老弱病残浪费粮食，所以送起人头来那叫一个尽心尽力，生怕留下一点给自己找麻烦。
说起这伙贼兵，其实是从犍为郡南部流窜而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大贤良师的启发，这支由山贼强盗叛兵组成的不义联盟一路行来大肆裹挟流民，试图像黄巾军那样积聚足够力量，然后攻城略地成就一番大事业。
正好赶上益州西南部连续两年大旱欠收，所以贼军发展迅速，进入武阳地界时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到两千人滚雪球般增至一万一千多人。
于是贼军大佬黄志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同时武阳县也是现阶段一个较为适合的目标，所以经过简单而短暂的布置后，夺取城池的战斗按计划在今天早上正式展开。
武阳这两天在得到附近县城的增援后，守军已经达到一千三百人。看似不少，可分散到四个方向，一方也就三百来人。
以黄志的想法，集中了两千悍匪以及三千精壮流民的北门绝对可以轻易拿下。
昨天下午贼军抵达城外后，分布在每个城门外的兵力其实是平均分配的，所以守军的布置也只能主随客便。
然而到了深夜，黄志摸黑将五千主力集中到了北门，东门西门各有近两千人，原本人数最多的南门只剩下一千五百人。
再抓住天色刚亮，守军来不及调整部署的机会直接发动四面强攻。
如此一来，东南西三方当然难有建树，唯一的作用就是拖住各自面前的守军，给北门破城创造机会。
至于北门，五千打三百，结果可想而知！
黄志的算计似乎很完美。
除了一件事之外……
贼兵糟糕到极点的情报工作丝毫没能察觉到蜀郡都尉严颜三天前就已经奉益州刺史卻俭之令发兵六千朝武阳直扑而来。
惨烈的攻城战一直进行到中午，北门守军体力不支、箭矢用尽，贼兵开始不断攻上城头，守军伤亡急剧增加，眼看破城在即！
而轮番发动攻击的贼军虽然在之前战斗中已经损失了七八百人之多，但整体状况仍然要比守军好得多。
守军只剩下不足百人，若不是有县尉在城头亲自督战，恐怕防线早已崩溃。
不过即使如此，也很难再撑过下一轮攻击了。
在这将要踏上人生巅峰的一刻，志得意满的黄志悍然下令全军压上，他要一举粉碎守军的抵抗意志。
此时黄志身边仅仅只剩下几十个亲卫而已。
就在此时，对身后毫无防备的黄志，结结实实吃了lyb严颜一记涂有眼镜蛇毒的背刺，直接被大卸八块。
紧接着，贼军最精锐的四千多人顷刻间就被数量相当的益州官军从背后冲击得七零八落。
回过神来的贼兵骇然发觉自己已经被死死挤压在城墙下不大的一片区域里动弹不得。
密集的箭雨一遍遍冲刷着更加密集的人群，无数枪刃刀锋构成的包围网像剥洋葱那样将外围贼兵一层层撕扯开去，轻松而娴熟。
直到这时候，贼兵才明白到自己与正规军的真正差距。
遗憾的是为时已晚。北门外的贼军精锐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屠戮殆尽。
东门和西门的贼兵一早就接到了北门的求援号角，可惜收拢兵力还没能跑出一里地便分别遭到一千益州军的侧翼伏击。
这两处的贼军厮杀了整个上午，伤亡本已近半，所以遇伏之下比黄志的精锐部队败得更快。
不过毕竟是在开阔地，又未被包围，所以加起来约有千余溃兵四散溃逃。
当然，所有这一切，此时趴在南门外的洛飞毫不知情。
听声音，贼兵已经没剩多少了。而守军的箭矢也消耗殆尽，所以最后两三百贼兵才有机会存活到现在。
于是他们干脆就在城墙下磨起了洋工，不给督战队执行军法的机会，又不用担心守军的弓箭，等下还能蹭到一顿午饭，就很舒服！
至于洛飞，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坚持到天黑赶紧闪人。
四肢都快要抽筋了，也不知道还能保持这个姿势多久。早知道就该摆个舒服点的死法！
突然，磨洋工的贼兵和督战队似乎变得极度混乱，耳中全是惊慌的叫喊和脚步声。
紧闭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洛飞惊讶的发现无论是普通贼兵还是督战队都在头也不回地向南边旷野里狂奔，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们。
没等洛飞想好要不要提前解除死亡状态起身逃命，一支百人左右的骑兵队伴随着滚雷般的马蹄声朝南门席卷而来，转瞬就到了城门前。
洛飞心里哀叹一声，看来只能继续装死了。
那么多骑兵，来的自然是官军。而他洛飞如今可是妥妥的贼兵一枚！现在爬起来跟人家解释自己是被挟持的良民？有人信？
骑兵来得快也去得快，在南门外稍稍停顿，与城头守军匆忙交代了几句就追杀南门溃兵去了。
万幸洛飞这块地方尸体太多，横七竖八都堆叠在一起了，于是骑兵离开的时候纷纷从两边绕过，总算没有被马蹄踩上。
但好运到此为止，对于洛飞而言，更大的危机已经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