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逐渐心冷
她趁人不备,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她住的地方,极为朴素,连个丫鬟都没有,不似府内其他小姐那般,房中珠宝点缀,碧绸悬挂。落茗歌坐在院中,把玩着一个小玉瓶,这瓶中装的是一种名为朱红的蛊毒。娘亲嫁过来前,身边带了一位会御蛊的侍女,她自小便跟着那位侍女习蛊养蛊,待娘亲病逝后,那位侍女就不见了踪影。她微叹,极为惆怅。指尖轻点玉瓶,想起娘亲让她佯装柔弱,她眼眶微红:“娘亲,这些年来,我一直记着您说的话,掩藏实力,佯装柔弱,讨爹爹欢喜。”
“可是,根本没用,你死后爹爹就像变了个人,一心在二夫人和落水舞身上,从未顾及过我。”
“府中姊妹,见我柔弱,便一直欺辱我。”
“娘亲,您说的法子行不通。”
落茗歌深呼吸,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决定了,这一世,绝不能像上一世那样“柔弱”了。她要得到权势,向梵无痕复仇!“哐当——”门被人推开,大将军提着食盒不耐烦的走了进来,他将东西扔在她面前,里面的食物洒落一地。她抬眸,一双夹杂鄙夷之色的眼眸映入脑海。落茗歌赶紧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行礼,佯装乖巧模样:“爹爹。”
她有些诧异,平日里都是丫鬟小厮来送吃的,今天,他怎么亲自来了?“这是今日的吃食。”
大将军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面上满是不屑之意。她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食物,将怒意压下:“爹爹,您今天亲自来送饭菜,可是有事?”
“你还算聪明。”
大将军眼一横,又道:“过几日,宣国会派人来府中商议祭拜你娘亲一事,到时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院中,别出去捣乱。”
落茗歌眸色一黯,不久后就是娘亲忌日了,她却被关在这小院落中。这几年来,他怕宣国的前来祭拜母亲陵墓的使者瞧见她这般落魄的样,每到祭奠之日,都将她关起来。她若不听,便将她打一顿。她冷呵一声:“爹爹,娘亲的忌日,我是一定要去祭拜的,赎女儿不能听从爹爹的话。”
“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
大将军看着她,气得胡子一抖。这么多年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从未反抗。今日就忤逆他!大将军斜睨了眼地上的东西,突然踩了一脚,他呵呵一笑:“你若是不听,我便再唤侍卫将你毒打一顿!”
落茗歌眉头紧皱,眸色一凛:“爹爹,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的人,你这般待我,就不怕我与太子成亲后,对你们进行报复?”
她一直想不明白,她就算没了娘亲的庇护,也与太子有婚约,日后她嫁给太子,便是太子的人了。爹爹和府中人,怎的这般待她?提及这个,大将军不屑一笑,看她的眼神更为鄙夷了几分:“你以为,太子殿下真会娶你吗?”
“爹爹这是何意?”
落茗歌心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将军道:“当初陛下将你赐婚于太子,皆是因为你娘亲是宣国最受疼爱的小公主,如今你娘亲死了,与宣国最牢固的联系便断了。”
“太子殿下自是不会娶一个对她无用的女人,所以,殿下是不会让你活到成亲那日。”
“如今我留着你,皆是看在你娘亲的面上,若你不听话,我便放任太子对你动手。”
原来,太子暗中对她下手,爹爹是知道的。呵,这个男人不配为人父!落茗歌双眸含泪,故作可怜的看着大将军:“爹爹说的极是,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忤逆爹爹。”
她轻揉的擦了擦眼泪,瞧着极为柔弱可怜。“哼,知道便好。”
大将军拂袖,冷冷的瞥了眼落茗歌,眼底浮现厌恶之色。他这个女儿,柔弱无能,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落茗歌低着头,察觉到大将军一直看着她,她赶紧下跪,突然脚底一歪,直直朝大将军的方向倒去,大将军往后一退,她便摔在他脚边。“没用的东西。”
大将军冷然道。落茗歌抓住他的袖子,一只豆粒大小的红色蜘蛛顺着他袖子往里爬:“爹爹,是女儿无用,让爹爹瞧着心烦了。”
大将军冷哼一声,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开,头也不回的走了:“晦气的东西!”
见她这般胆小柔弱,大将军将心中的猜忌放下,他头也不回的往院外走去。人走后,落茗歌起身,拿出一小玉瓶把玩:“爹爹,好好‘享受’一下这朱红的滋味吧。”
·······落水舞的丧礼举行完毕后,便葬入了家族墓地里。这几日,二夫人天天以泪洗面,而大将军似得了什么顽疾,浑身长满红疹和脓包,整日躺在床上,极为憔悴,不少郎中前来,皆察看无果。到了祭奠她娘亲这天,她还在房中练蛊毒,为接下来的要做的事做足准备。落水舞死了,接下来,就是报复前世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至于太子,留在最后。毕竟他位高权重,想杀了他,仅凭她现在的地位势力,根本不可能!将手中的蛊毒收好,她换了身夜行衣,趁守卫不备,出了将军府,前往她娘亲下葬的地方。这几年,爹爹不允许她祭奠娘亲,她都是等到夜里,防守松懈时,跑去看娘亲。明月悬挂高空,淡淡的光像是轻薄的纱,飘飘洒洒在地面,似一层银霜,晶莹闪亮的。无需烛火,便可瞧清前方路况。落茗歌来到墓前,将特意留下的果子拿出:“娘亲,歌儿来看你了。”
她娘亲的墓前,有未燃尽的烛火,亦是摆放了许多珍果。“娘,我好想您,您能不能入我梦中,来看看我?”
落茗歌靠在墓碑前,微微蹭了蹭,像儿时在娘亲怀里撒娇那样,她鼻尖一酸,心里很难受。微风拂面而来,带来些许暖意,那一刻她有了一丝错觉。好似娘亲在轻轻抚摸她。赫然,她察觉到身后有响动,当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武器:“谁在那!”
“是我。”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光影洒在脸上,将脸型勾勒,随着他走近,落茗歌才瞧清楚来人。“穆王爷您怎么在这?”